查看原文
其他

满哥闯海南(10):辛苦打拼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2017-08-22 跑哥 故事长沙


长沙满哥闯海南(10)

文|跑哥   编辑|马桶   图片来源|网络


点击以下蓝色标题直接阅读之前章节:

长沙满哥闯海南(一):头一次看见蟹黄,还以为是屎

长沙满哥闯海南(2):典当行里的江湖套路

长沙满哥闯海南(3):中央“6号文件”,令各地资金疯狂逃离

长沙满哥闯海南(4):这家伙是定时炸弹,迟早要你的命!

长沙满哥闯海南(5):保镖被人砍掉四肢,惨死街头

长沙满哥闯海南(6):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长沙满哥闯海南(7):一场轰动全城的业余足球赛

满哥闯海南(8):混得好就莫回来了,长沙太小,不适合你

满哥闯海南(9):少年叔侄如兄弟,呷酒唱歌都一起


本文独家冠名,请点击↓


1997年重庆的冬天来得比较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雾气里,湿冷的空气仿佛无缝不钻,大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这一点倒是和长沙比较相像,风吹过来都是透骨的冰凉。


宝哥坐在办公室宽大的沙发里,喝着热茶,听秀才汇报公司的情况:1、榨菜厂的生产线已经开始投产了,生产的“渝美人”牌瓶装榨菜受到了市场的青睐,销量开始显著增长;2、李渡船厂已经完成了四艘轮船的改造,接下来还有七艘轮船签了合同准备进场;3、大成大厦主体已经修建到了第五层,已经开始预售了;4、物资公司的钢材销售在稳定增长。公司整体发展形势喜人。


宝哥点点头,问道:“大厦那边预售情况怎么样?”


秀才回答:“初步定价1100元/平米。我们的价格就地段来说是不贵的,别人都卖1200多了。现在已经有几十个客户交了定金。”宝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开始憧憬大厦销售的火爆场面来。


雾中重庆


当年买房子和现在是不一样的,那时根本没有银行介入,所以就没有贷款这一说,购房者都是按照工程进度来付款,先交个2000块的定金,修到多少层,就付百分之多少。大厦封顶也就付到百分之五十,其余的要到正式交房才能付清。哪有现在这么轻松,交个首付就还月供啊。


秀才说:“涪陵嘉乐汇酒店还有一笔钢材钱,有几十万欠了好久了,一直结不到。”


“他们老板我认得,那就让他先欠着吧,没钱付,我们可以去消费签单嘛,总能搞回来的。”


秀才笑着问:“你不会是惦记上他们酒店的模特队了吧?”


宝哥说:“你未必就不动心么?我就不信了。”


“还真有个不错的哦。”


“你看,你看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


两人说罢一脸欣欣然。


宝哥寻思着,又是一年春节到了,自己也该回家看看了。但一想起他爷(yá)老子的样子,就有点怵头——这么多年,他父亲基本不和他说话。


这次回去是不是得把袁大头带回家也是个大问题,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熨帖,再带一个回家,就他父亲那性格,怕是会要炸锅,搞不好年都过不去了。


于是宝哥和袁大头商量,他把事情原委一说,袁大头也是通情达理,只说今年她就留在重庆陪着爹妈就好。宝哥心里很是宽慰,拿起电话给老妈打电话。听说他要回来,老妈在电话那头欣喜万分,说到时候让表哥来接他,这回就在舅舅家过年,因为今年他舅妈身体不好,所以就一大家子一路,热闹热闹。


一大家人一路热热闹闹过个年


说到宝哥的表哥,他大名叫陆一生,从小和宝哥一路读书,是同班同学。宝哥细时候不爱读书,只晓得玩,家庭作业都是要他屋里生哥帮做。生哥因为每次作业都是做双份,似如是做一遍又复习一遍,所以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三名。而宝哥每次都在后三甲之列。


在一个大家庭里,他俩从小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一个勤奋读书,一个调皮贪玩。宝哥天天被他娘老子扯起耳朵念:“你何式不去学生伢子一点好啰,只晓得玩!”时间长了,宝哥耳朵都听起了茧,他反正是死猪子不怕开水烫,照玩不误。


就这样一直混到了高中,宝哥娘老子那时候在厂子里翻三班倒,爷老子还在乡里没上来,宝哥放学后没人管,四路子玩,生哥就在屋里帮宝哥搞作业。


但这事情也辛苦,生哥不肯白搞的,宝哥就回报他两个好处,一个是每星期大院食堂做包子的时候,生哥可以尽量吃。那场合搞得大,每到做包子的那天,宝哥都是早上六点不到,就背了个洗脸盆子打冲锋,排队总是前三个,一买就是一脸盆子,搞得排得后面的人只骂娘。生哥也是猛,一吃就是十几个。第二个好处是,宝哥在外面和妹子谈爱的事,回来总要添油加醋的给生哥描述一番,生哥次次听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洒。


这两个好处,一个是饱了口福,一个是饱了耳福。所以生哥做起作业来也是格外卖力。三年一过,生哥不出意外金榜题名,考到了帝都著名大学。宝哥自然名落孙山了。生哥毕业后参加工作,在一家研究所上班,现在听说也已经创办了一家高科技公司。


这次回长沙,袁大头的意思那是叫衣锦还乡,所以她从大都会商场给宝哥置办了一套行头:整套的登喜路,礼帽,大衣,西装,皮带,裤子,皮鞋,宝哥穿得身上,那就捏像了上海滩的许文强。袁大头从头到脚打量了宝哥几个来回,说:“这都不敢认喽,到底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哦。”


捏像了上海滩的许文强


宝哥一脸憨笑道:“还是你晓得安排噻,就是这一身穿起,把人箍得梆紧的,连不自在。”


袁大头一拍宝哥屁股:“你好歹也是大老板喽,要雄起噻。”


宝哥一听这话,手一伸把袁大头搂过来:“你刚才说啥子哎,雄起?我这就给你娃儿雄起一回。”说罢把头埋在袁大头胸前。


袁大头娇喘道:“别闹,痒哦!”屋内顿时春光涟漪。


回家的东西都收拾停当,刚哥打了个电话来,说海口天涯制药厂有个项目前景不错,让他有机会就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宝哥于是决定趁着这次回长沙,去海口打一转,顺便看看。


他忽然想起上次李泉走的时候,说可以安排一次vvip飞行服务的事来,那回追问他详细情况的时候,他还卖了关子,这次回长沙,正好把这个vvip搞清楚一下。于是他就给李泉打电话,李泉在电话里回答,机票的事情他会安排人送到他手上。宝哥说要得,那就辛苦他了,机票钱还是自己来付。李泉那边也没有推辞。这事就在电话里确定了下来。


挂上电话,宝哥心里有点失望,搞半天vvip就是送机票上门哦。过了几天,机票就送来了,一张经济舱的票。宝哥付了钱,也没有多想。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以后,宝哥对袁大头说:“这次我回长沙,不会马上就回来,还要回海口去看一下,预计要个十几天的样子。


袁大头点点头说:“放心家里有我和秀才看着,没得啥子事情的。你就放心玩。”


上飞机那天,袁大头和秀才送宝哥到了安检口,秀才对袁大头说:“袁总,有道是湘女多情啊,宝哥这一去,你放心不啰?”


袁大头回答:“出了重庆,这事儿我可管不着了。”说罢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宝哥。


宝哥第一次觉得这女人的笑里面有太多的意味,似蜜似刀。宝哥到底老江湖了,表面不露声色,微笑着把袁大头抱在怀里,轻轻的说:“我这次要去个十多天,你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说罢故作愤怒的瞪了秀才一眼。


她的笑似蜜似刀


秀才在旁边差点笑出声来。宝哥一脸戚戚然的和两人道别,进入了登机口。


空姐验了票后,满带笑容的对宝哥说:“先生,我们机组已经帮您把坐位升了舱。请跟我来。”


宝哥心里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李泉帮忙安排的。空姐把宝哥安排在了头等舱坐了下来。宝哥对空姐殷勤的服务很是受用,同时也感激李泉的安排。一会儿功夫,飞机就飞到了平流层,宝哥正准备眯一会儿,前面的小布帘拉开了一条缝,空姐探了出来,走到宝哥面前,耳语一番,宝哥知道vvip的服务来了。宝哥起身跟在空姐身后就迈步进了小布帘,并随手把小布帘合了起来。(此处省略五百字)


(上面括号里是开玩笑的啊!)


布帘后面就是驾驶室了,空姐轻轻敲了三下门,一长两短,驾驶室的门一下就开了,李泉在里面一回头,对宝哥招手:“宝哥,快进来啊!”


宝哥赶紧走了进去,说:“泉哥,这就是你说的vvip啊!”


李泉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对他身后的小座位一指:“宝哥,你坐这个报务员的位子吧!现在是无人驾驶阶段,咱们可以聊会儿。”


宝哥坐下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来,所见到处都是各种仪表,各种闪烁的小灯。不时的还有电台的声音和飞机自带的飞行状态英文提示。最特别的还是驾驶舱前窗外面180度的景观,有种在云里开高速跑车的感觉。


驾驶舱前窗外的景观美不胜收


宝哥还在韵味,李泉又说话了:“宝哥看够了没有,你这整个儿一刘姥姥进大观园啊!”


“那可不是吗,我这是头一回啊,托你的福。”


“别客气,咱们哥们儿可别生分了,喝点咖啡吧。”李泉说完一指宝哥身边的小茶几。


宝哥端起一杯呡了一小口,说道:“泉哥,你们这开飞机,还挺轻松的嘛,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应该是神经紧张,手忙脚乱的吗?还有空喝咖啡聊天?”


李泉呵呵一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你想象的情景是对的,但那是起飞和降落的情景,现在是自动驾驶模式下,我们就可以轻松了。”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宝哥觉得老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就又道了个谢,这才退了出来。下飞机的时候,李泉对宝哥说:“下次去成都基地的时候,我呼你,带你飞回模拟机啊。”


宝哥推辞道:“谢谢兄弟美意了,我这视力开汽车都费劲儿,飞机就算了吧。有机会你来重庆,我们再去打猎。”


李泉爽快的回答:“那敢情好。有机会来,一定找你。”两人握手道别。


出了航站楼,在一大群接机的人里,宝哥一眼就认出了生哥,多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一副眼镜,文质彬彬,身材保持得很好,一副养尊处优的学者风范。生哥也第一时间找到了宝哥,两兄弟都加快了脚步,迎了上来。


“宝别,你越搞越精神哒啦,咯号派头,是正宗大老板哒吧。”


宝哥抱哒生哥,拍拍他的后背:“生哥,你倒还是老样子咧,一点都冇变来,越搞越像教授哒啦!”


生哥笑骂:“你妹妹的哒,我是教授,不是叫兽啊!”


宝哥大笑:“晓得,晓得啰,白天是教授,晚上就是禽兽啰!”


生哥拿他没点办法:“你噻,跟以前一样,一把嘴啰,策得人死。懒和你策得哒,我们先上车啰,一屋人都在等你呢。”


生哥开的是桑塔纳2000,在当时的长沙也算得上是部好车了。车子从长浏高速下来,宝哥看见了在一片荒芜的田土包围中的一栋h形的建筑,于是问生哥:“咯是哪里啰?”


生哥回答:“广电呢,就是湖南电视台啊。”


宝哥又问:“那边头是什么啰?”


生哥瞟了一眼道:“那是世界之窗呢!”


宝哥运神:“咯号鸟不拉屎的地方,未必会有人来玩啊?”


湖南广电大楼


车子又开了一段就拐上了新修的环线。宝哥不禁感叹:“该几年长沙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咧,有哒高速公路,还修哒环线,真的有点大城市的味道哒啊!”路上的车子很少,生哥的车子跑得飞快的,不一会儿就进了城。老城区的变化倒是不大,很多房子还是旧的。


到了树木岭舅舅屋里,宝哥一进门,就看见四位老人正在搓麻将。宝哥他娘老子把牌一推就走了过来,拉起他的手说:“崽伢子哎,你瘦哒咧,还是回屋里好些。”


宝哥的爷老子坐得凳子上没起身,只咳嗽了两声。


宝哥一脸愧疚的说:“爸爸妈妈,我该几年四路子跑,冇时间回来,咯次我回来多住几天,好生陪下你们。”


娘老子喜笑颜开的说:“要得,要得,回来就好,自己一屋人,先进屋再说啰。”说完看看沙发上的老倌子,说:“老头子哎,崽伢子好不容易回来,你也要讲句话噻!”


爷老子这才对宝哥点点头说:“嗯!”


娘老子又把幺幺拉了过来,指着宝哥对孩子说:“快喊爸爸噻,你何式不认得哒啰,你三岁那年我们去海南玩的时候,你看见过的啦!”


小姑娘有点畏怯,直往宝哥爷身边躲。宝哥的爷老子终于开腔了:“七八年的路情哒,带又冇带过,养又冇养过,哪里会认得啰?算哒,幺幺你还是到爹爹(diā)这里来,爹爹喜欢。”说罢就把幺幺搂在身边了。


宝哥晓得爷老子这一关还是没过得去,只有硬起头皮进了屋。他娘流时打圆场:“大过年的,都少讲几句。崽啊,你莫齿你爷,他就那臭脾气。”


宝哥把带来的重庆特产给大家一分,还给舅舅舅妈打了个大红包。除了宝哥爷,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宝哥从包里拿出两匝票子,交到他娘手里,意思是一人一匝。宝哥偷看了他爷一眼,发现他爷眉毛都竖起了,他心里一惊,晓得拐场了,老共产党员怕是马上要发飙。还是他娘灵泛,把票子又交还到宝哥手里,讲:“先收起啰,还冇到三十咧。”


宝哥赶紧收到包里,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分,大家上桌开始吃饭喝酒。一瓶白酒,生哥、宝哥、宝哥爷、舅舅四个人分完。快过年了,大家气氛热烈,一下子就喝光了,又开了一瓶。


宝哥爷老子呷了酒就开始念:“不好好读书,不好好工作,就归不得宗,会打一世的流。”


宝哥听起不舒服,晓得又是拿他和生哥打比,他借着酒劲说:“老兄他好比是温室里的花朵,看上去很鲜艳,出咖温室就会凋谢,而我咧,是涯壁上的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咧!”宝哥一说完,一桌子突然变得安静得可怕,生哥把口里的鸡爪子咬得嘎嘣响,脸色不太好看。


爷老子端酒杯的手直个颤,眼睛瞪得溜圆的。他娘一看情况不对,一巴掌拍下来,说道:“鬼崽子,呷哒酒就打乱讲,和你屋里爷一样的角色。”


宝哥这一下就醒酒了,晓得闯了祸,就头一歪装醉。


舅舅说:“宝伢子,你呷酒还是太急哒,赶快回床上瘫哒去。”


生哥走过来扶起宝哥,去爬床铺,宝哥这才逃过一劫啊。他睡得铺上运神:唉,今年该个年怕是难得过啊!


耶屁,说错话了


第二天,生哥说快过年了,去友谊商店采购点物资吧,于是一大家子就出发去袁家岭。宝哥给娘老子买了两身新衣服,宝哥娘也给她老倌挑了件大衣和夹克。


整个过程中,宝哥他爷脸上没一点表情,宝哥问衣服可以不,他就哼哼两下。宝哥也是没办法。


宝哥跟生哥说,过年买台影碟机送给他,大家一路看,没想到生哥竟然摇头说不要。宝哥晓得是自己昨天话说重了,但宝哥也有点脾气,于是丢下一句:“不要不耶卵哦!”自己一个人就回屋里去了。


宝哥好不容易过完三十,又熬到了初三,终于在屋里熬不住了,他去打机票飞海口,走的时候,他爷还是说了一句 “注意安全啊”,幺幺也终于叫了他一声爸爸。


宝哥心里一暖,一时无语凝噎。


海口的大街上虽然没什么车和人,但温暖的天气让宝哥的心情也随之好转。典当行前台经理交给宝哥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一个叫老六的男人留下的。宝哥一想那可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那个老六么?这会儿难道是出山了?想起也有快五年没有见面了,宝哥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果然是老六,声音一点也没变,两人约好时间地点,宝哥就赶了过去。


见面后,宝哥一开口就问:“老六啊,你那个女朋友怎么没来,哦,不对,现在我应该要改口叫嫂子了吧。”


老六满是尴尬的说:“老弟啊,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女人早跑了,山里那艰苦的条件,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如何熬得住。”


宝哥不好意思的说:“那也是啊,老六你现在都忙些什么呢?”


老六把手伸到宝哥眼前,摘下来一串褐色的手串:“这个你认得不?”


宝哥摇摇头。


“这可是正经黄花梨老料,我送你了。”


正宗黄花梨老料


宝哥不晓得这个东西的金贵,只当是个木制工艺品,就收下了。老六叹了口气:“老弟啊,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都瞒着你,这么多年了,装在心里不吐不快啊!”


宝哥一愣:“什么事情?”


老六顿了顿,说道:“当年你来黎寨找我,我给你说是想带乡亲们共同致富,开发生态旅游,在这个事情上我没有完全说实话。”


宝哥不解。老六接着说:“其实那时候我就发现了,黎寨里的那些老宅子里有宝贝,我家祖上是木匠出身,我一眼就认出那房梁都是上好的黄花梨老料,价值不菲。只是他们自己不识货罢了。我借着搞旅游开发,把他们的屋子都拆光了,又帮他们修了新屋子,确实也算是给他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改善。我自己也趁机收了一大仓库的老料。然后我就把这个项目整体打包出售了。现在,老乡们也靠旅游致富了。在这一点上我的良心还是安稳的。”


宝哥闻言,恍然大悟,连声赞叹不已:“你这老东西,办起事来真的是出神入化啊!”两人久别重逢,把酒畅谈,又大醉一场。


刚哥说的天涯制药厂就在187医院旁边,这天,宝哥一大早就来到了厂子里,负责接待的欧厂长是刚哥的老朋友了,他给宝哥介绍了一下,这是一个生产螺旋藻胶囊的项目,天涯制药厂在海口成立了螺旋藻的养殖基地,然后在厂里通过工艺做成胶囊,再包装推向市场。


宝哥对螺旋藻胶囊一点都不了解,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回来就给刚哥打电话,只说是看不懂,刚哥在电话里说:“现在螺旋藻胶囊这个保健品卖得很火爆,但都是进口的,这个天涯制药厂可是国内第一家生产厂家啊,这个机会你得好好把握一下。厂长老欧是我的实在朋友,他给我说可以让我入一股,30万一股。你知道我又要回美国去了,这种小股份,我也顾不过来,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我那股份名额就让给你了啊!”


宝哥听刚哥这么说,就立马答应下来,他从来都相信刚哥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老欧也是爽快人,接到刚哥电话,就把股份协议拟订好了。宝哥再来厂子的时候就只剩下签字和打钱了。


螺旋藻


宝哥问这个产品什么时候可以上市,老欧回答快了,就这几个月,“我们办事,你放心。”


其实宝哥也冇把这三十万放得心上,他只当是帮刚哥一个忙罢了。


一晃几天过去了,宝哥开始想念重庆,于是收拾收拾就起驾回渝。一落地,袁大头和秀才接起宝哥,就问这次回家情况怎么样,宝哥摆摆手:“别提啦!我肚子饿了,也想喝点啰。”


袁大头说:“早就在杨子岛安排好了,招招他们早就在等起了。


”宝哥一下来了精神:“还是你袁大头会办事啊!”


三人来到扬子岛,酒菜早就摆上了桌,大家举杯痛饮,宝哥一扫心中的郁闷。席间雷参谋带来了好消息:李渡造船厂的四条船已经改造完毕,准备搞个下水仪式。宝哥于是邀请大家一起去沾沾喜气。


几天后,大伙儿来到了李渡,只见滩涂上一字排开的四条船无比巨大,200吨的船体放大到了1200吨,船头都扎起红色彩带和红花。工人们和船老大们欢天喜地,锣鼓鞭炮齐鸣,场面那是十分热烈。宝哥站在岸上心潮澎湃,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搞实业的成就感。按照船厂的规矩,新船下水以后,大伙儿都得到食堂聚餐。宝哥坐在工人们中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一回酒真喝得是酣畅淋漓。雷参谋来敬酒,说还有七条船准备进厂了,宝哥哈哈大笑,又干了一杯。


1998年6月,全国各地开始下大雨,重庆也不例外,这一下就是十多天不歇气,长江的水位看着看着就涨起来了。接着电台、电视台频繁播放各地抗洪抢险的新闻。听得最多的就是八个字:“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1998年武汉的抗洪抢险


李渡造船厂那边出了点小问题,进厂改造的七条船中,有四条船是已经割开了船体,拓宽船体工作还没有完工,水就涨起来了,工人已经无法施工了,这四条船的船体已经没有了浮力。雷参谋只得安排工人用缆绳固定在岸边,日夜派人值守,只等水退下去以后就开始施工,其他三条船停靠在岸边,由于可以漂浮,问题不大。


水一直退不下去,宝哥有点着急上火,心里像压着个大石头。没想到让人心烦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两船运往武汉、南京、上海的榨菜也在水路上耽搁了,时走时停的。洪水让宝哥第一次觉得很无力,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的灾害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苍白。


那一阵子,宝哥天天看新闻,听广播,还去了几趟龙王庙,求神拜佛惟愿洪灾早点过去。谁知道长江洪峰都过去四五趟了,水位不降反升,重庆市区都开始进水了,连江主席和温总理都跑到武汉指导抗洪抢险。


再过了一阵,长江九江大堤溃堤,洪水进了九江城区,朱总理大发雷霆,指责九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宝哥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寻思,今年的洪水怎么就这么邪呢?李渡那四条船还在水里泡着,始终是块心病。


九江大堤溃堤


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管是好是坏。那天晚上宝哥刚睡下,电话就响了起来,宝哥一看号码,心里暗道:不好,出事了。号码是雷参谋的,一接电话,雷参谋的声音有点惊慌失措:“老板,那四条船被洪水从走了……”宝哥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过了几秒钟,才慢慢的回答:“嗯,冲就冲了吧,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宝哥好一阵才缓过来,他仔细回忆整个事情的经过,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没有过失,只有感叹老天爷不帮忙了。“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宝哥的人生态度,四条船损失两百多万,算不得什么大事。宝哥思来想去,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雷参谋赶过来汇报,船已经沉在了河道中央,港监和抗洪抢险办的人找上门来,说是沉船会影响行洪,要求近期必须安排人员打捞出水,再做处理。预计打捞费用要60到80万,加上四条船的损失,共计300万左右。


秀才在旁边骂道:“黄鼠狼尽咬病鸭子,赔了船不说,还得赔打捞费,我操。”


宝哥只得苦笑道:“赔就赔了吧,我们重新来过就是。”


秀才说:“还是你心态好啊!”


宝哥反问:“不然呢,有办法么?”


话说到这里,雷参谋就按宝哥说的,赶回涪陵善后去了。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过几天,送榨菜的船老大打来电话,说船走不了。航运把航道封了,船现在停在忠县的一个小山坳里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太阳曝晒着货舱,船老大有点担心榨菜会变质。


宝哥听了电话,长叹一声:“天不助我啊!”


秀才在旁边说到:“这可怎么是好啊!”


宝哥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了,只有听天由命了。”


两人相对无言。


不出几天,船老大又打来电话,经过几天的曝晒,榨菜都发胀了,把包裹的帆布都要撑破了,船上满是酸臭味,船员都待不下去了,该怎么处理?


宝哥听了就头大,价值300万的货物就这样没有了。宝哥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吼一声:“我操他妈!”把个桌面玻璃拍得稀碎,手也割破了。袁大头赶紧拿卫生纸给包住止血,并安慰道:“莫急,会有办法的,我们慢慢想啊!”


宝哥摇摇头:“让我静一静。”随后就目无表情的瘫倒在沙发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秀才过来说:“宝哥,船老大说榨菜要处理掉了,他问是不是可以就地倒在江里面。”


宝哥这时候才开始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他略微思考一下,说道:“两船榨菜都倒江里,这事太大了,将来人家难免会找上门来。”


秀才说:“那就只有按正规程序销毁了。”


宝哥点点头:“那你去办吧,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啊,就当破财免灾了。”


一个月后,雷参谋汇报,江中的四条船已经打捞上岸了,泡了个把月水,船基本就已经变成了废铁,只有按照合同给船老大进行了赔付。船厂暂时开不了工,就先关着了。秀才这边安排船老大把榨菜找地方卸货销毁,当时武汉港口由于抗洪不让停,一直开到南京港才卸了货。他配合当地卫生防疫部门把这批榨菜销毁了。连卸货带处理还一共花了20万。


宝哥一算账,两个项目经这一场洪灾,损失总共超过600万。四个鸡蛋就碎了两个,还好大成大厦项目和钢材经营部运转正常。但一下损失这么大,宝哥也吃不消啊,手里的流动资金一下就快消耗完毕了。他寻思不找个进项快的项目,怕是要顶不住了。


天涯制药厂那边这时来了信,但不是个好消息,说螺旋藻胶囊上市以后,市场反响冷淡,根本就销售不动,仓库里积压的货都堆成了山,厂里没办法,给各位股东联系,看能不能帮忙销售一些,就给重庆也发了30件过来。


这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宝哥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到底是个什么鬼?难道是以前的好运气都用光了么?


看着宝哥这个样子,袁大头也着急,她说:“宝哥,你这么整天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宝哥没回答,袁大头只好低头走出了办公室。确实坐久了屁股疼,宝哥起身就一个人出了门,他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走背字的人都是恍恍惚惚的,路过解放军影剧院的时候,一个黄牛拦住了宝哥:“老哥,泰坦尼克号,看不看,便宜给你哟。”


泰坦尼克号上感人至深的乐手们


宝哥不知怎的,就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买了一张。进了电影院,宝哥又开始发呆了。当影片演到船沉没,乐手们还在衣装整齐拉着小提琴的时候,宝哥一下就醒了——他们不也是沉船了么?这种视死如归的绅士范儿太令人钦佩了!不知是受了这种精神的感染,还是宝哥终于想通了,出了电影院,他就重新精神焕发了起来。


回到办公室,宝哥叫来秀才决定就从这个螺旋藻胶囊开始入手,重新振作起来。秀才在市场上跑了一圈,情况基本就搞清楚了:螺旋藻胶囊销得好的就两个进口品牌——安利和仙妮蕾德,价格差不多都是快200元一瓶,天涯制药的货进价不到30元,卖100元都没人要。主要是品牌不响亮,再者也没有推广销售队伍。


宝哥说:“卖药这个事情,我们都没搞过,要不我们去安利那边看看,学习一下。”


秀才说:“要得,听说他们是搞什么会议营销,我们哪天去听听,我先去打个前站,安排一下。”


过了两天,秀才就带着宝哥找到了安利开会的地方,上来迎接他俩的是一个河北口音的小伙子,热情得过了头。安排他俩坐好以后,就开始给介绍产品,吹得是神乎其神。宝哥听起打瞌睡。一会儿台上的导师又开始宣讲起销售金字塔来,宝哥发现底下听讲的人都有点坐不住的样子,一股子要掏钱买产品的冲动笼罩着整个会场。果然,散会的时候,好多人都大包小包的买一堆回去了。


会议营销


宝哥觉得这个套路太专业了,叫秀才约刚才那小伙子吃中饭,看看能套出点什么来。秀才给那小伙子一说,那小伙子立马同意了,三人来到餐馆,几杯啤酒下肚,小伙子又开始忽悠两人买产品和入会的事来。宝哥一挥手,打断他说话:“等等,我这有个好产品,你做不?”


小伙子一愣,秀才把螺旋藻胶囊的事详细一说,这小伙子立刻来了兴趣,说他们自己也在寻找好的产品,准备自己做,这个螺旋藻肯定可以操作,但这个事情,他自己做不来,得等他导师来才行。


秀才问:“那你的导师在哪里啊?”


小伙子说:“现在在河北,我可以让他来重庆,我们再一起商量怎么去运作。”


宝哥说:“你和你导师说,我可以先给你们铺十件货,再往后你们就现金进货。”


走的时候,秀才和小伙子相互留下联系方式,约定导师来了就再联系见面。秀才对宝哥说:“他们这么干,是搞传销不?”


宝哥回答:“可别这么说,这个叫做直销。”


回到办公室刚落座,袁大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宝哥,出大事啦!”宝哥最近受的打击多了,多少有点宠辱不惊,慢条斯理的说:“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袁大头急得满脸通红:“大成大厦附近那条华新路的规划又改了,不从大厦过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宝哥的脑子里炸响,他不由得身子一个踉跄就昏了过去。


未完待续

  

跑哥:生于七十年代,长在五一广场,现居河西。从事销售工作,喜爱文学、音乐。爱交朋友,人称“交际花”。





投稿邮箱:13374644@qq.com

商务合作:微信1216352780电话13017296146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