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菰蒲深处》领读第九天:鲍团长,抱团长?
作家阿城说汪曾祺的小说有“世俗之眼”,没有“工农兵气”。诚哉斯言。
新文艺之后,话语体系逐渐转向,群众文艺、革命文艺兵马齐集,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权威话语,古典的语言被整成了阳春白雪。殊不知,在完整的世俗生活中,雅俗是并存的。刻意的截取一端,都会形成怪腔调。人也是。
鲍团长是军人出身,现在是地方的保卫团团长。富有革命故事传统和生活经验的读者一定能想到这仿佛是退役军人做了保安队长或者城管队长。行军作战,整顿军纪,推杯换贴,保安地方,这些事情,鲍团长熟溜,于是成了小县城的头面人物。这个也很容易理解。
可鲍团长有一样与众不同,他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因为从军前他读过几年私塾,受到老秀才的教育,笔头顺畅,颇好挥毫写字。正式场合穿衣服也十分讲究,常与乡绅世家来往,不打麻将,棋谱论风云。这样一个人,“兵”气之外,还有“儒”气,估计没有“裤裆藏雷”的本领。
因为是这样的一个人,鲍团长受不了三件事。一是自家跟世家有差距,门不当户不对;二是自身跟匪兵有差距,八舅太爷是“独立混成旅”的;三是跟大书法家有差距,无缘结交。可惜,故事有点出人意表,鲍团长并未因此发飙,反而辞去了团长的职务,挥毫一幅字自铭,颇有归藏之意。“是可忍,孰不可忍?”最终的结局,是儒士的“克己复礼”。的确少了“工农兵气”,不具有革命精神。鲍团长不是“抱团长”的人,独立的傲骨,侧漏出一股气节。
鲍团长写罢自铭书,掷笔,很得意。得意者,何也?精神自足之谓也。
小说中,雅士们太雅,端高了架子放不下来。鄙人太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而毫不在意。在鲍团长身上,有一个世俗人的样子。他没能规劝“八舅太爷”,会打心里觉得愧对乡亲父老。这些心理细节和他的行为选择,实际上就是一个心中有“道”的士人之为,耻感犹在。“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孔子儒士,鲍团长如士。做人如斯,成不成功不在话下,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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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团长》篇
延伸阅读
汪曾祺的很多小说没有具体的社会历史背景,也没有人物激烈的抗争行为,仅通过对人间苦难缩影的描绘,就表达了人生荒寒和命运坎坷的主题。傲岸正直、不趋权贵,在现实中却遭人看不起的鲍团长(《鲍团长》)等,他们都是安守本分、善良勤勉的小人物,对生存环境和人生几乎没有过多的奢望,总是与世无争地活着,所追求的也无非是平安、稳定的生活。然而生活中一再出现暗流与险滩,使他们这种低得不能再低的要求也成为不可企及的海市蜃楼,承受苦涩人生中的各种无奈与哀伤。汪曾祺写的都是日常生活,主人公也大多是些无力把握自己命运的小人物,他们虽然够不上轰轰烈烈的悲剧的材料,然而却演出了一幕幕人间的平凡悲剧。
汪先生善用诗词、曲赋、歌谣刻画人物,充实情节,这一点又似《红楼》。这需要功力。汪先生自幼喜欢民歌、曲艺,读大学中文系,又有丰厚的古典诗词功底,编民间文艺。曲艺刊物,于此谙熟。写起来,信手拈来,即为所用。
主人公鲍团长书写《诗经·南山》,大有深意。
人生自贱,军旅失意,书艺也被冷落,自然想到解甲归田,乡园闲居。人诗相一,人艺相一。一幅《石门铭》,大概是其最得意的作品。
著者:萧红
索书号:I266/X311/9
所在区域:三楼南区
内容简介:书中基本涵盖了萧红的所有散文,其中《商市街》相当于她与萧军同居时期的日记,而书信《致萧军》中更是袒露萧红热恋时的情态,更有她描写家乡生活和悼念祖父的散文,从这本书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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