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痒,都可以去挠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她回来了,见还是不见?
第401片树叶儿
1
前几天,一位很久没有联系的老哥忽然约我见见,不咸不淡地扯了一气,我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就奇怪了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仿佛终于下了决心,喝了一口茶,说兄弟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芮笑琴?
她联系上我了,说是最近要回来一趟,想跟我见一面,吃个饭。
她还特意提到了你,希望你到时候能赏个光。
我想起来了,不提这个名字,差不多快有20多年了吧。
当年我跟这位老哥走动的很是频繁,他总是很热心地帮我介绍了对象,生怕我会成了光棍。
为这个我们曾经开过无数次玩笑,说是等将来我有钱了,一定要连本带息地还给他,因为张罗了我的相亲而花掉的埋单的钱。
然后就有一次,他跟我说,他有个朋友介绍了她亲戚家的孩子,有意跟我见一面的。
就见了,对面是两位很有气质的美女,都是长发,我也分不清谁是谁。
介绍了才知道竟然是姑姑和亲侄女,怎么跟小姐妹一样呢。
姑姑就是那位芮笑琴了,在一家工厂做财务,说是跟我这位老哥同乡,不过也是最近偶然才碰上叙起来的。
2
我的相亲当然是意料之中的失败,也不能怪对方,我对自己的软硬件一直就有着很清醒的认识。
对那位姑娘倒是很快没有了印象,倒是她的姑姑,慢慢却熟悉了起来。
呵呵,你又想歪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而是因为这以后啊,我的这位老哥隔三差五会喊我一起去玩儿,都是他的朋友,几乎每一次都有那位姑姑。
我很快就知道了,芮笑琴已经成家了,有个小女儿,只是最近正在闹离婚,听说是她老公不好,每年总有两三次因为嫖娼被治安大队逮住。
我们都觉得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位做医生的朋友猜测,十有八九她老公有病,主要是心理上的疾病。
后来夫妻俩就不停地闹了,她老公还倒打一耙,到处瞎说是她的作风不好。
那一年的年底,她忽然请我们一起吃饭唱歌,说是要庆祝一下,终于脱离了苦海。
当晚她喝醉了,我们送她回去的时候,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住嘴地喊我老哥的名字。
老哥就有点儿尴尬了,再三解释说,她真的醉了,醉了。
我们就笑说,酒后吐真言嘛,大哥啊,人家不会是因为你才离的婚吧?
老哥马上慌了,竖起手掌说:
我发誓,我跟她真的什么也没有!我要是撒谎,过不到春节!
3
春节过后,有一次我在街上遇见老哥,就问他怎么最近没有什么活动啊?
他显得有点儿苦恼,说不谈了兄弟,那位小芮倒是约了几次,我不怎么敢去了,不要到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再弄出什么话来。
我说嗯嗯,不然跟我们嫂子不好交代呢。老
哥说是啊是啊,你嫂子对我你是知道的啊,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再说你侄儿眼看就要成人了,我还要为孩子作想呢。
我看得出来,我的这位老哥其实是有几分喜欢那位芮女士的,当然啦,漂亮的女人谁看了不顺眼撒。
而那位芮女士也不曾刻意隐瞒掩饰了,她对我老哥的欣赏和喜欢。
来呃,我又不呆不傻的,虽说还没女朋友,但是恋爱还是谈过的,这种两情相悦你来我往的默契,一望就有数了嘛。
4
转眼就到了八月半,晚上刚吃过晚饭,忽然接到老哥的电话,语气慌张又恳切,他说兄弟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陪我去一趟小芮家。
晕呢,哥哥,今天是中秋节耶!
他说情况紧急,拜托了!
我赶到他约定的地方,他已经焦虑不安地等在路口了。
原来小芮一早忽然约他见面,他迟迟疑疑了没答应,刚刚晚上她发了信息来,说如果他不来,他肯定会后悔的。
因为她不打算活过中秋之夜了。
她最后一条短信竟然是:生无可恋,死不足惜,永别了朋友。
老哥很紧张,说恐怕传言是真的,她刚刚查出了一种什么可怕的疾病,唉,这个女人也真是很可怜。
但是我也不想一个人去,不合适的,也没法跟你嫂子交代,现在临时出来,是跟嫂子说陪你相亲的呢。
我说老哥你真是编瞎话,哪有中秋节相亲的撒!
他苦笑了说,不管它了,就这么一说吧,我也是没有办法嘛。
5
我们七拐八弯地找到了小芮家,是个破败不堪的小平房,敲了门,门应声开了,小芮掩在门后,一眼看见了我,闪过非常失望而沮丧的神色。
她就是一个人在家的,女儿被她送去爷爷奶奶家了。
老哥问你晚饭吃了吧?她叹了口气,说不想吃。
老哥说早知道带几个月饼过来了,八月半怎么能什么都不吃呢?
她好像是赌气了嗔怪说,带了我也不会吃的!
三个人在乱七八糟的小客厅里坐了,分别望着各自面前的一杯热开水,升起的热气,融进昏黄的灯光里,场面不但尴尬而且显得有点诡异。
更加意外的事情突然就发生了,小芮忽然趴到桌子上,把头埋进圈起来的手臂里,呜呜地哭起来。
我们只看见一大片乌黑的长发泼下来,几乎就要垂到地上了。
老哥赶紧站起来,紧张兮兮地劝她不要这样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敢碰到她,仿佛她是一块烧得滚烫通红的烙铁。
她哭了一气,抽泣声渐渐地小下来,拖着鼻音说,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不想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哪有见过这种场面呀,就犹豫不安地站起来说,要不我先走吧,你们坐会儿。
老哥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赶紧拦住我说,兄弟!不要走撒!
这时候小芮把头抬起来了,用两只好看的白皙的手掌,反复擦拭了脸上的眼泪水,一字一字的说:
不好意思,让你们笑话了。没事的,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过节还折腾你们,丑人呢。
6
这以后就没怎么听老哥说起她来,再后来就连老哥我都难得再见到了。
前几年我偶然得知,当年小芮下岗以后又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私企,最后跟厂里的总工好上了。
总工对她特别好,不惜一切代价为她看好了病,两个人处了几年后,顺利结婚了。
结婚以后的他们,带上她的小女儿离开了宝应,举家迁去了外地,听说一直过得很幸福。
老哥在电话里说,哎呀,幸亏当年我没有冲动,不然要对不起你嫂子和你侄子,毁了一个好端端的家不谈,就算我跟她在一起了,我也肯定没有能力帮她治好病啊!
不过我听说她现在的老公跟我长的有些个像呢,就是比我年长了10多岁。
这么说着的时候,老哥跟着呵呵地笑起来。
我问,那你到底见还是不见啊?
老哥说,还是不见了,有什么见头呢?大家都过得好好的,相安无事最幸福吧!
我看出来了,其实啊老哥心里早已经做了决定的,他知道有些痒痒,轻易是不能去挠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人生哎!
2017年4月7日
配图来自田海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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