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好人，有多难？ / 夜十条（46）

第1078片树叶儿

1 不是重点

童语兴致勃勃地跑过来，要讲个笑话给我听。

说有个调皮的男孩子，因为上课老是讲话，老师惩罚他，一年只许说一个字。结果他喜欢上一个女生，就跟她说，我喜欢你！然后等了四年，终于又可以跟她说话了，但是他们已经毕业了，男孩子就去找他，经过路上一辆车冲过来，他急忙避开，张嘴喊了一声：哎呀！我去！惨了，只好再等四年。

说完他自己笑得直不起腰来，我故意问他：什么叫喜欢上一个女生？你们这种小屁孩，不好好上学，全特么想这些？

他腾地红了脸，嗔怪我说：哎呀，老爸你跑题了，这个不是重点嘛！

2 主动避嫌

自从他家安装了监控，我们就很少再去玩了。

因为总是觉得有人全副武装躲在他家的小花园里，而且还担心万一他们家少了什么宝贝，我们脱不了干系。

3 假装轻松

我坐在你的面前，语调轻松，笑容清浅，我不会告诉你，这些其实都是在假装。

我不愿意让你看出，为了走到你跟前，我穿过了漫长的黑夜，和无边的风雨。

4 三六九等

每次听到有人在讨论，哪里的墓园有哪些价格不等的安葬规格，我就感到难过。

人都是平等的，死亡也是，为什么还要人为地划分出各种等级？

死者为大，这些又跟逝者有什么关系？

5 臭不要脸

有位老哥很好玩，哪天头痛发热了，就感慨不已，悔恨当初真的应该找个护士当老婆。等到孩子念书了，又羡慕人家的爱人是老师。去饭馆吃到对味的美食，就嫉妒了说，要是我老婆能烧这么好吃就好了。

我们笑话他，就您这样的，换作是在古代也不行啊！他来劲了，反问道：怎么就不行？！一个一个娶进门！

我们就乐了，就你那老亚身体，哪吃得消撒！他倒好，很慨气的说，那不管！快活一天是一天！

我们骂他：臭不要脸的。

6 路边兄妹

傍晚走到半路上，忽然下雨，看见路边人家的门口，两个兄妹模样的中年人，一个站在长条凳上，一个在边上撑着伞扶着他，他们在给门边墙上挂着的，小小的白色灯笼加盖挡雨布，还把偏斜的灯笼摸正，黑色的“奠”字朝着马路。我无端地猜想，这一刻他们兄妹也许想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吧，那时候他们都守在亲人身边，安静又快乐的成长。

7 当个好人

他终于凑足了钱，连晚还给那对老人。这是一笔旧账，当年他碍于情面，替一位好朋友作保，好朋友后来却跑了。

老两口热情地请他到家里坐坐，喝一口茶再走。

他们执意送他到那条巷子口，反反复复表示感谢，啰嗦又真诚地夸他是个好人。

他特别心虚，还有几分惭愧。夜色朦朦胧胧，冷风中飘着灯光。他想想有些心酸，但脚下倒是轻快了很多。

8 雷打不动

她打他手机，一直通了没接；又发了微信，回了一句不要烦我，忙完回去。再打再发，一概没有回应。

整整大半夜，她就那么一刻不停地打啊发啊，仿佛一个疲倦的人却又合不上眼，横竖睡不着，只好独自无聊地打游戏。

第二天愤愤不平地跟闺蜜说了，闺蜜说，那你干嘛还这么不依不饶的？有意思吗？！要是我，关机睡觉，才懒得管呢。她愣了下，苦笑说，我发神经了。

这么说时，她心里很难过，没来由地想起，当年他刚追她的时候，几乎一天不空地站到她家门口，等她偷偷溜出来见面。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啊。

9 说说而已

那些嘴上说，真的要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多少是真的拿起了放下了？

就像那些咬牙切齿了说，老子不干了！到头来，又有几个是真的潇洒决绝地，拍屁股走人。

10 自导自演

朋友圈越来越像个大舞台，只是编排和表演的，都是我们自己。

而乐于一声不吭，沉默地坐在熄灯后的观众席里的看客，更多了。

2019年5月25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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