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阔的秋天里 / 流年小记【4】

第1150片树叶儿

这几天有意无意地，乐于在外面逗留了，跨着我的破电动车，摇龙拐兮从城西到城东，从城南往城北。

到处是深秋的蓝天白云，不同的路段上飘荡着不同的清新的气息。什么都像是水刚洗过的一样，街巷也是干净的，散发着雨后新茶般的淡然的芬芳。

有些路口上晃悠着衣着齐整的干警，看上去要有大干部途径本地了。这个紧张的是那些头头脑脑们，我们这些草民只管过我们的小日子。

这深秋是辽阔的，像一条大河，又仿佛是透明的，我们看不见无往不在的万物，但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停滞或者流动。

女人们化着淡淡的妆，秋色衬托下显得稍稍靓丽的长裙和衣衫，忽闪过一片一片的街区与店铺。

而男人们难得的变得清爽起来，不再是那么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不知道是真的想通了，还是终于放下了。

人啊，谁还愿意成天把愁苦挂在脸上呢。

前一阵子经常联系的一位朋友，这些天好像失联了，我知道她大约是沉浸在新买了奔驰的喜悦中呢。

很久没去看望的一位老爷子，今天一早忽然打来电话，很开心地告诉我，他们家的柿子这几天就可以摘了，嘱咐我一定要带孩子过去打些尝尝。

还有两位朋友，希望我帮着办点事，其实是我不想做的，换作以前我一定硬撑了去托人帮忙了，但是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婉拒了。

就像上午看到朋友圈里的一篇文章，说的是窦唯今天50岁了，他已经不需要有人懂了。

是的，到我这样的年纪，也是人生的秋天了，很多人和事，真的也没必要刻意去维持讨好了吧。

我这样一个快半百的老人了，还能办成几件像模像样的事？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呵呵，万事随缘，顺其自然的好。

向晚时分，一位老哥发来微信，约了过几天他从天津回来，要找我好好聊聊。

其实之前约了他好几次，总是不凑巧。他是有恩于我的一位朋友，跟他的见面喝茶，想想就让我感到愉快。

下班时路过朋友的公司，抬头望见他二楼的窗子开着，发了语音提醒他，他马上回复我，人在去西安的动车上，等回来聚啊。

这些天总是来来回回地跑人医，今天又抽空去了一趟，陪姐姐姐夫坐了一会。

跟邻床的病人与他们的亲属闲聊了几句，竟然都聊出了共同熟悉的朋友，还有一位居然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朋友的弟弟。

世界总是这样，你以为很大，其实很小，兜兜转转总是可以找到彼此的牵绊。

所谓世间一切，皆有联系吧。

晚上站在住院部15楼的楼梯拐角里，透过窗子望出去，外面已经是万家灯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很感动。

那些闪烁不定的灯光里，正走动着无数的人，他们守着的，就是生活。

12年前的春天里，有一阵子我晚上都会到住院部的楼梯拐角里，站着或者坐在台阶上，在黑暗中抽几支烟。

那时候的窗外，也是这样的灯火此起彼落，在明明灭灭中宛如流淌的金色的溪流。

那时候我刚刚迎来我的宝贝儿子。一晃，现在他都12岁了，也快蹿到我的鼻子高了。

他有了小小的脾气，和很多很多的梦想。而我在小心翼翼地塑造他的个性，对于他的那些梦想，我从不嘲笑，一概呵护。

看起来，这一片灯火跟12年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是我知道，还是这一片灿烂的灯火里，其实已经有很多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了。

而有些人走了，还能回来；另一些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深秋的夜色是苍茫的，看不见的黑暗是深邃的。

灯火摇晃，仿佛是深深浅浅的悲伤或者喜悦，瞬间就被无边的夜色悄然淹没。

在辽阔的秋天里，一个人渺小得赶不上一片秋叶。

幸运的是，再渺小的人，都会比一片叶子活得更长久，也更有意义。

只要他愿意，去努力，去爱，去珍惜。

2019年10月16日

星期三

感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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