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即床也--我读李白“床前明月光”
白露至,月清明。说说床前明月光!
关于李白“静夜思”中“床”的含义,近年冒出不少标新立异之说,虽有所本,但很少站得住脚的。以我之见, 还是正本溯源,让月光回到床榻上来。
不错,床的含义,有马扎、井栏等说,但最常用的还是我们睡觉的床。
不管中国和日本,古代和现代的版本如何,对李白的“静夜思”要全面看,即看环境、意境和心境。
一说床是井栏、井台,这不合情理:深更半夜,跑到井边坐着,要跳井吗?且井栏非平,夜间的第一视觉印象应该是黑黑的井洞。能有一片如霜的月光吗?如果李白原文是“山月”(据考宋版确是“山月"),那山和井的距离更远了吧!
一说床是马扎。在我们冀中老家,人们习惯地把马扎或小板凳称为“小床儿”。但那小小马扎,方仅盈尺,无所谓前后。何来“床前”?再则,马扎久坐难稳,容易疲劳,夜深坐马扎上,是不易产生诗思、诗情的。
产生乡思、情思最自然的所在,还是睡觉的床。试想,远离家乡,孤身在屋,月光皎洁,辗转难眠,非床而何?
早在汉代,五言诗就有“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曹丕的“燕歌行”,是古代夜思题材中最早的七言诗。其中有“贱妾茕茕守空房”,“明月皎皎照我床”之句;阮籍“咏怀”诗“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见明月,清风吹我心”。这些,都是辗转床榻、夜不成寐。古往今来,在床上发情思、乡思的不胜枚举多了去了! “床”即床也!这是最基本、最原始、最合理也最为大众认可的理解。
别再标新立异。让月光和情思回到床上来吧!(当然,也欢迎持之有据的各种说法)
郭沬若的矛盾“诗态”
当代文坛巨匠中,争议最大饱受诟病的无过于郭沫若了。
郭长期是毛泽东的政治盟友。二者,一个是政坛上的风云人物,一个是文坛上的耀眼巨星。自1926年3月在广州认识后,相交数十载,结下友谊和诗谊。建国后,郭沫若进入国家领导人行列,常被毛泽东邀请去商讨国事。1957年11月随毛泽东乘飞机前往苏联,参加“十月革命”40周年庆典。两人也多有诗词唱和,毛写有七律《和郭沫若同志》、《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等,其诗词曾请郭“加以笔削”。郭则盛赞毛:“诗词余事,泰山北斗”。
郭沫若为现代中国最具才华与影响的诗人之一。其首部诗集《女神》,为中国现代诗歌开创了一代新风。郭氏亦擅旧体诗词,终生诗作不辍,数量甚巨,散佚亦多,后人收录有一千四百余首。郭氏诗词,才情并茂,然后期颇多违心之作,且趋散文口号化,被人讥为“政治打油诗”、“政治传声筒”。
文革骤发,郭沫若惶恐之际,不分是非,一味跟风,“紧跟毛主席”,被认为是自保式的代表人物。尽管如此,毛泽东还是不留情面地批评其“尊孔”。1973年夏,毛泽东以“评法批儒”与批判林彪相联系。对郭沫若的“尊孔”给以尖锐批评。就是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虽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郭沫若惶恐失据,当即作自我批评,写下“春雷二首”呈毛主席,表示革新洗面,其一曰:
春雷动地布昭苏,沧海群龙竞吐珠。
肯定秦皇功百代,判宣孔二有余辜。
十批大错明如火,柳论高瞻灿若朱。
愿与工农齐步伐,涤除污浊绘新图。
郭氏此诗,彻底否定自己一贯的学术观点,其痛苦与难堪可想而知。1977年,文革结束后,郭沫若自己编印《沫若诗词选》,将1974年留白,也不把这首自我批判的诗列入。足见并未真心悦服,其“紧跟”亦具两面性。
出于自我保护不得已的紧跟与迎合,是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我们多数文化人不都如此吗?不过郭沫若最为典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