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读│生而矛盾：城市时代的荣光与黑暗

Beauregard 城读 2022-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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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矛盾：城市时代的荣光与黑暗

城市里的四对矛盾：财富与贫困、生态破坏与可持续性、寡头政治与民主、排斥与包容。

Robert A. Beauregard. 2018. Cities in the Urban Age: ADissent.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Robin, Enora. “Robert A. Beauregard 2018:Cities in the Urban Age: A Dissent.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 42, no. 5 (2018): 952–53.https://doi.org/10.1111/1468-2427.12685.

Source: http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full/10.1111/1468-2427.12685

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公布的城市化水平显示，2018年全球55%的人口生活在城市，而未来这一数字仍会继续增长。城市已经成为人类生活的主要方式。然而，一个老生常谈却仍争执不休的问题：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城市？

大众媒体、政策制定者、城市精英高声颂扬城市的先进，诸如城市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人才、资本、技术全部汇聚于此，孕育着创新和无限的机会，是一切问题的解决方案。对此，哥伦比亚大学建筑规划与历史保护研究生院(GSAPP)的城市规划教授罗伯特·博瑞德(Robert A. Beauregard)，在他的新书标题即明确地表达反对观点——《城市时代中的城市：一个异议》。在进步主义的辉煌面具之下，城市的另一面是什么？博瑞德认为城市不完全都是有利的，就在二十世纪早期，城市居民还深陷传染病、水污染的泥沼，缺乏基本医疗保健和充分的教育机会。而今天城市病依然不绝如缕，例如贫困、贫民窟、种族歧视、反移民以及恐怖主义。不加批判地颂扬城市的先进性，忽视其黑暗面，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助长了矛盾。

作者归纳了城市本质上的四对矛盾：财富与贫困、生态破坏与可持续性、寡头政治与民主、排斥与包容。这四对矛盾分别以四个章节的形式构成了本书论述的主体。

第一对矛盾：财富与贫困。城市创造巨大的财富，但它们只集中在少数个人、家庭和企业的手中。而硬币的另一面，极端贫困和不平等因此产生。与乡村社会相比，收入与财富的剧烈不平等在城市时代尤为明显。

第二对矛盾：生态破坏与可持续性。城市人口规模之大、密度之高、构成之复杂给自然资源和动植物生境带来巨大挑战。不过，生态破坏同时也让人们意识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近年来世界各国为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做出的各种尝试和努力又表明这是前所未有的机遇。二十世纪中期的匹兹堡和当代的菲尼克斯就是最好的案例。

第三对矛盾：寡头政治与民主。这一章探讨了城市的政治运行机制，尤其是种族、民族、宗教、性取向和移民地位等问题。政治力量和公共资源向少数拥有私人财富和关系的人倾斜，地方政府表现更偏向寡头政治而非民主。当天平过于倾斜时，大众可能被迫“揭竿而起”，要求民主、政治透明、解决社会问题等，某种程度上也能够促进民主繁荣。

第四对矛盾：排斥与包容。事实上美国城市并不如主流观点认为的那样比过去或农村更具开放性、更容易接受差异。黑人和种族隔离问题长期存在。在对邻里、工作和住房资源的竞争中，差异常常滋生对立、贬斥和暴力。罪犯、种族和宗教等少数群体面临主流社会的歧视，有色人种在住房和劳动力市场上被隔离。包容虽然存在，却非常不稳定。

矛盾并不由城市产生，但这些社会矛盾在城市这一场所中斡旋、调停或对抗，有时矛盾被放大，甚至压制对立一方。矛盾和对立始终存在，既非转瞬即逝，也非人力所能避免。变动不居的人口、技术、生活方式和制度意味着，城市要反复、不断应对和适应新的需求。城市没有固定的边界和功能，而是处于流动之中。因此城市永远不能达到所谓平衡或完满的状态。我们应该摆脱静态的、目的性的思维，认识到城市的不稳定常态。当然这种不稳定的基质不一定代表无序和混乱。

作者的意图在于提醒人们以批判性的眼光看待目前少数政客或精英们鼓吹的进步和发展。他倾向于采用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来解释城市的矛盾本质，其辩证性的思维在探讨社会问题时强调张力的一面。

本书选取作者熟悉的美国城市作为分析对象，从小城市、中型城市到大型城市，从城市历史到当代现状，案例极为丰富，包罗万象。不过，本书讨论的问题在其他国家或区域同样存在。

与一般学术专著不同，本书目标读者定位为普通大众，既不是城市学者也不是受剥削的边缘群体。它的目标在于为公众打开批判性思维，促使他们在不加思索宣传城市时，能够辨证地看到城市黑暗的一面，重新认识和反思自己与他人的关系，重新思考公民责任和城市政治安排。既有能力辨认和理解城市化引起的排斥、不平等、不公正和环境破坏，同时也看到包容、环境可持续发展、民主和更加公正的未来，真正开始思考作为政治一员参与公民领域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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