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千秋颂】大风起兮云飞扬,走进云纹的前世今生
从古老的青铜器到精美的玉器
从独一无二的青花到繁复庄重的服饰
从建筑上的雕琢到古门上的老锁
中国传统纹饰中的云纹
来自东方的想象力全都凝聚在
那纤细又曲折迂回的纹路里
作为最古老的传统纹饰之一,云纹贯穿人们生活的始终,反映了不同时期的风俗习惯。本期文化放大镜将延续上期传统纹样的精彩篇章,和大家一同鉴赏中华千秋颂浮雕壁画上那些与“云”有关的精美刻画。
云纹,以其流动飘逸的曲线和回转交错结构,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优雅审美,与之相关的设计见诸于青铜器、青瓷玉器、服饰、建筑等等。在中华千秋颂这幅长篇巨作中,也有多处云纹。
代表神圣的云纹
纵览中华千秋颂浮雕壁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开篇板块——“先秦时代”,在这一板块中,创作者将左上角的一大位置留给了云纹。从以下的细节图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壁画上的团云锦簇,以及云层下方似乎还伴随着的丝丝细雨和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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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壁画
“先秦时代”板块(局部)
作为原始艺术中的一种纹样形式,云纹最初起源于先民对自然力量的崇拜。当时的原始人们生产力低下,对自然条件十分依赖。在采集和耕种的过程中,人们认识到云和雨的联系,以及这种联系对人们生活的影响,因此自然而然地就对自然产生了敬畏之心。
“云”字的演变
“云”字最早见于甲骨文,其古字形由云气的象形变化而来。
甲骨文造字时描绘其形,是由两横加上一朵卷曲的云构成,上面的横代表天空。《说文解字》中写道:“山川气也。从雨,云象云回转形。凡云之属皆从云。云,古文省雨。亦古文云。王分切。”
《论衡·乱龙》曰:“神灵之气,云雨之类。”在殷商甲骨文的记录中,古时人们不仅有祭云的习俗,还采用了高规格的祭仪,将云绘制在各种岩壁、器物之上加以膜拜,这就是云纹的雏形。
此处的云纹,是灵气的,是神圣的。
代表浪漫的云纹
顺着这幅长卷展开的顺序,阅览先秦时期的古人智慧后,我们进入了秦汉隋唐的章节,这一板块以屈原的人物形象开篇,展现了这一时期的文化意识和精神情怀。壁画中的屈原背后层层云雾,俨然一副飞天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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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壁画
屈原人物(局部)
屈原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作品多与神话有联系,想象丰富,词采瑰丽,其中的《离骚》《天问》等,语言中更是表露出他对浩瀚星空的不断发问和求索。
浴兰汤兮沐芳, 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此外,屈原曾作《云中歌》,诗中采用祭祀者与云神对唱的形式,盛赞云神”与日月兮齐光“,表达了人们对于云中君的思慕之情。
此处的云纹,是诗意的,是浪漫的。
代表科技的云纹
步入历史长卷中的明朝,可见画面中岩灰色的部分占据了不少的位置,这是一种名叫“神火飞鸦”的发明,在其周围还围绕着大量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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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壁画
神火飞鸦(局部)
神火飞鸦是世界上最早的多火药筒并联火箭,它与今天的大型捆绑式运载火箭的工作原理很相近。大家试想一下火箭升空的画面,火箭的周围也同样满布蘑菇云。在中华千秋颂壁画的尾部,相似的场景还存在于“两弹一星”的板块场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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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壁画
“两弹一星”(局部)
以云纹表现火箭的点燃、发射和升空,这是传统纹饰在现代语境中的运用,层层叠叠的云团表现了火药能量释放的猛烈,十分震撼。
此处的云纹,是震撼的,是创新的。
代表开创的云纹
在中华千秋颂壁画中明朝的板块中,还有一个历史性的场景值得我们驻足欣赏。这个场景就是“郑和下西洋”,这一场景中运用的几处云纹还原了史书中记载的“云帆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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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壁画
郑和下西洋(局部)
郑和下西洋是中国古代规模最大、船只和海员最多、时间最久的海上航行,也是15世纪末欧洲的地理大发现的航行以前,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系列海上探险,它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郑和的七下西洋不仅让他在官场中平步青云,也让明朝对外的交流贸易日渐繁盛。壁画中的云纹表现了郑和船队在汪洋大海中孤帆远影的壮阔,用环境衬托出这一史诗般壮举的宏伟。
此处的云纹,是壮阔的,是开创性的。
“云”字的寓意
“云”字通常被用于修饰美好的事物,如:云鬓、云梯、云锦、云锣、云游等,古人用“云”来表示“盛多”,用“云从”来比喻随从众多,用“云涛”形容云起盛多如波涛汹涌,用“云天”表示“极高”的意思;“平步青云”“青云直上”等成语也用于表达职场上的顺利、晋升;《庄子》中以“云步石梯”比喻登向高处,唐代诗人元稹更以“云”类比爱情。这些,都说明了“云”字在国人心中的吉祥寓意。
除了壁画创作中根据场景和史实语境所使用的云纹,在壁画中刻画的真实器物之上,也记载和传承了古人对纹饰的美学体验和运用。
大盂鼎
以青铜礼器为代表,商周时期人们在鬼神观念和封建礼教的影响下,将自然形态的漩涡云纹升级转化为云雷纹。
中华千秋颂壁画中的“大盂鼎”形象
清道光初年出土的西周青铜器大盂鼎就是其中的代表文物之一,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件大盂鼎的颈部或底部上刻画了许多云雷纹,这作为青铜器上的“地纹”,通常用以烘托主题的纹饰。
大盂鼎(局部),西周
出土于陕西郿县礼村
现藏于国家博物馆
大盂鼎器壁较厚,立耳微外撇,折沿,敛口,腹部横向宽大,下乘三蹄足,是西周早期大型、中型鼎的典型式样,因此其表面的纹饰也非常具有代表性。
利簋
同样出产自西周的利簋,是我国目前发现的西周最早的青铜重器,其器底部四行32字的铭文记载了“武王伐纣”的史实,为武王伐纣年代的断定提供了重要线索。
中华千秋颂壁画中的“利簋”形象
在这件制作精美的文物上,云雷纹在构图上以四方连续或二方连续的方式展开,除了底部的铭文外,云雷纹是该件青铜器的装饰“主角”,十分醒目。
利簋,西周
出土于陕西临潼县零口镇
现藏于国家博物馆
同时,通过观察利簋上的纹饰,不难发现这里的云雷纹与大盂鼎表面的纹饰还存在着些许不同。此处的云状不再是两端同等粗细,而是开始区分“云头”和“云尾”。这是古人在传统纹饰的流传和继承过程中做出的小小改变,这一细节也承载了每代人对纹饰的创新和改进。
敦煌飞天壁画
随着朝代的发展,佛、道二教的日渐兴盛,此前圆润、团簇的云纹也受宗教影响而变得狭长,显得仙风道骨,这从中华千秋颂壁画中的“敦煌飞天”场景亦可感受到。
中华千秋颂壁画中的“敦煌飞天”场景
以下同样题材的壁画表现佛母摩耶夫人夜梦菩萨乘白象前来投胎的情节。画中菩萨云髻宝冠,大象脚踏莲花,天人承托奔腾于空;象前乘龙仙人引导,后有侍从;飞天奏乐散花,飘带迎风飞舞,将整个画面装点得五彩缤纷,喜气洋洋。
乘象入胎(局部)
莫高窟329窟 初唐
壁画中天人的衣服和飘带轻盈而舒展地围绕在身旁,表现出一种极度优雅的旋律美,天空中的流云和作为底色的花朵,烘托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神奇意境,足见云纹的变化多端。
皇家服饰
传统纹饰的运用不仅存在于壁画、摆件的装饰上,在明清时代,云纹在服饰艺术上的应用达到空前的繁盛。从壁画中看,只康熙大帝的龙袍上,就大量使用了如意云纹和团云纹作为搭配。
中华千秋颂壁画中的康熙人物形象
据《清史稿·志七十八·舆服志》记载:“龙袍,色用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在康熙画像中的服饰上,我们依稀可以辨认出其中彩色的团状装饰物为明清时期产生并盛行的“团云纹”,通常由若干个朵云形连合而构成,常与龙、麒麟等神兽组合构图。
康熙画像(局部)
帝王的服饰上绣有各种寓意吉祥、色彩艳丽的纹饰图案,如:龙纹、凤纹、蝙蝠纹、富贵牡丹纹、十二章纹、吉祥八宝纹、五彩云纹等等。这些图案只为封建社会里的帝王和少数高官所使用,并不普及。在团云纹的搭配、衬托下,神兽形神兼备,十分威武。
云纹产生、演变的历史是古人精神意志由形达意、由意生神的发展史,时代的痕迹与人们心灵深处的呼唤在“天人合一”的审美情操中赋予了云纹更深的含义和艺术价值。
发展悠悠千年后,云纹不但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反而以其抽象、含蓄的形象和象征吉祥的寓意给现代设计带来了许多灵感冲击和思考,激发出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中,云纹就成了奥运系列衍生品的主题纹饰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
“祥云”火炬、丝带朱地云纹奖牌,以及中国体育代表团领奖服上红、黄两色升腾而起的“祥云”图案等等,无一不是国人对当年奥运赛事的美好祝愿之情。简单的“云纹”图案,却寄予了浓厚的民族寄托,这是传统元素在现代设计中的一次完美运用。
云纹在变化上可繁可简,亦线亦面,或疏或密,变化万千,纷繁多姿,其美学价值是一般图形难以企及的,也是传统纹饰在千百年发展成就的独特性。
传统纹饰在我国装饰艺术中历经千年仍然经久不衰,其丰富内涵在时代变幻的进程中不断纳新吐故,给世人带来精神滋养和文化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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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纹饰不止于“云”
下一期中华千秋颂之“文化放大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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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千秋颂
《中华千秋颂》环形彩色浮雕壁画周长117米,高5米,采用了国内十五种天然彩色的花岗岩雕刻而成,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袁运甫教授担任总设计。
整幅壁画设计以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为主线,围绕"先秦的理性精神”“汉唐的包容气概”“宋元明清的公忠气节”“近现代百年历史"为主题。用不同历史时期的重大历史事件、代表人物、文化经典贯穿下来一气呵成,宛如一幅历史的长卷,从悠悠的远古一直到我们亲历的时代。展现了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发展道路和绵绵不断的灿烂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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