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青春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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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9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参与举办了第四届的迷影精神赏，集合了港、台、内地达二十多位影评人与策展人、选片人，评选年度十部最值得推荐的影片。导演白雪的《过春天》位列其中。

卫西谛老师对此片的评价是：“少见如此将文艺片与类型片融合恰当的新人作品。充满了青春的迷惘与活力。少女心事与社会议题竟然相扣紧锲。并且带着观众进入了前所罕见的香港一角。”

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再不去看就没有了”的《过春天》。

”

说实话，走进影院之前我对《过春天》没有任何预期，只是听说这部“青春题材”作品口碑不俗，至于该片的幕后团队、演员阵容、剧情简介blabla我一概不知。

正是因为这种“空白”，令观影过程中的“出乎意料”此起彼伏——第一，这部作品竟然是粤语原声；第二，影片主人公是很少出现在大众视线内的单非家庭子女；第三，与同类青春题材相比，本片尺度蛮大，性教育、包二奶、性服务业、走私产业链等均有涉及，犯罪部分甚至出现了“枪械”——难怪电影的宣发会打出“硬核青春”字样。

“过春天”是香港走私行的暗语，明面上的意思指的是“过海关”，我对这一暗语的来源很感兴趣，然而并没有查到确切出处，不过联系到那首传唱不休的《春天的故事》，用“春天”指代陆港两地的分界甚至短时间内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又似乎毫不违和。除此之外，“过海关”在本片中还有另一层寓意，它代表着女主角佩佩必须闯过的人生历程中的“青春大关”。

为什么说青春是“大关”？因为这是一个由“单纯的童年”向“复杂的成年”过渡的关键期，这一时期的少男少女必须面对“自我认同”的问题。而本片女主角佩佩除了要在“儿童与成人”之间重新定位自己，还要在“香港人与大陆人”之间徘徊抉择。

按照剧情交代，佩佩的父亲是香港人，而且属于并不算多风光的中下阶层，母亲是大陆人，而且没有取得香港身份（说白了就是二奶）。佩佩出生在香港、接受香港的教育，但却和母亲生活在深圳，她与父亲依然保持联系，但又显然置身于父亲正常的生活圈子之外。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与成长环境中，你认为一个女孩子学好和学坏的可能性哪个更大？其实直到16岁，佩佩都是个没惹过什么是非的“乖乖女”，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圣诞节去日本看一场雪，问题在于，去日本是需要钱的。

▲女儿与父亲，被难言的身份与疏远的情感阻隔在两个世界。

《过春天》中出现过三次非常明显的定格镜头，而且全部发生在佩佩身上（据说灵感源自《重庆森林》中的林青霞），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这三次定格将整部影片划分为层层递进的四个部分。

首先是“金钱观”，为了实现去日本的愿望，佩佩兜售手机壳、贴膜、打工，只可惜杯水车薪；后来是“是非观”，佩佩无意中陷入灰色地带，为了金钱她在“是与非”之间选择了后者；再后来进入“情感观”蜜月期，佩佩与家庭的疏远在走水团体中得到弥补，除了金钱上的满足爱情亦忽隐忽现；然而最后，少男少女还是将现实世界想象得过于简单，谁在乎你谁利用你，谁是知己谁是过客，一切都进入了“人生观”的范畴。

这就是《过春天》的高明之处，主创并没有将“青春”与“人生”割裂，单独去描绘一段或残酷或美好但最终都只存在于记忆中的“青春”，而是将“青春”放置在“人生”之中，描绘青春的同时也在描绘人生。在《过春天》中，青春就是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不需要去缅怀它，不需要去美化它，只需要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地去经历它。

▲走水团体取代家庭，成为佩佩存在感的依托。

其实“在错误中成长”真的非常老套，从我最喜爱的童话之一《木偶奇遇记》，到近些年比较出色的青春题材电影《成长教育》《鱼缸》《伯德小姐》，统统都是这一路数。《过春天》大致上也可以归入这一行列，从选题到剧本，从摄影到表演，从配乐到美术指导……整部作品各个环节的完成度都相当之高。但该片的缺点也非常明显：首先，副线人物不够丰满，除了花姐（江美仪饰）有比较大的发挥空间，佩父（廖启智饰）、佩母（倪虹洁饰）、水叔（焦刚饰）等角色均表现有限；其次，全片结尾异常仓促，连男主角都未做交代，明明触及法律却又含含糊糊收场，削弱了整个故事的力度。

我看到有些评论反复提及本片“节奏明快、画面清新”，由此得出“不宣扬残酷”的结论。抱歉，恕我难以认同。且不谈“阶层”“犯罪”“司法”等严肃议题以及由“包二奶”“走水”牵扯出的灰色产业话题，单说佩佩好友阿JO一语带过的“重男轻女”观念已经令人心灰意冷了半截。

“青春”不能与“人生”切割，我们在青春阶段所遇到的“难题”在日后的人生中只可能更复杂更多变，所以好电影需要探讨的从来不是“青春残酷不残酷”，而是“人生艰难不艰难”。

—END—

《詹姆斯·邦德：时代精神的特工》

作者：【德】维尔纳·格雷夫

译者：景丽屏

出版社：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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