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需要认识一位来自常夏之地的女导演
12年28日,2018厦门艺术电影交流周“焦点影人:陈翠梅导演讲座及作品选”单元结束,短片与长片互相交映,较为完整地呈现了这位马来西亚新浪潮电影作者的独特热带气质。映后采访结束后,后窗小记者表示被导演的温婉完全打动,进而潜入夜间酒局,在熏然中给你们整理出一份不藏私的“热带作者如何创作“指南。
陈翠梅是马来西亚导演,在“导演”身份之前更是一个写作者。她的许多短片作品与自身经验有明显联系,(如《每一天,每一天》里对日常生活充满疏离感、以写作为重的淑贞)着眼于女性选择的系列短片容易让人简单地将陈翠梅归类为女性主义,但这多少出于评论者的偷懒,她并不持对峙的姿态,而是想探寻错综关系的呈现,如她最喜爱的导演洪尚秀那样。
被前辈光环所笼罩是新晋创作者逃不开的困境。阿彼察邦之后,任何一个镜头里水雾弥漫的热带森林都有他的幽灵在徘徊;继续拍摄中原县城的青年人也囿于汾阳的迷宫;如何从评论者的粗暴分类中出逃?——陈翠梅的长片中暗含她对自己的突破。她直言处女长片《爱情征服一切》是最不满意的作品,因其有过多的设计痕迹。
在这部长片之前她已经拍摄了近二十部短片,但外界并不严肃看待短片。于是,出于证明自己的动机,她按照规矩写下九十场、分为七个章节,完成了作业。《爱情征服一切》拿了釜山电影节大奖,却不被创作者所爱。此种情结常见于小说家——最羞于谈起那部热卖作品却钟情于外界认为未完成的另一部(“未完成”即是说无限之可能性呀)。
怀着对第一部长片的懊恼,陈翠梅的第二部长片《无夏之年》转向一种自由、神秘、反叙事的形式,以男孩阿赞为主线串起马来西亚的渔村记忆。然而创作者再次苦恼:这一部失去马来西亚气质,被侯孝贤的阴影罩住了。
陈翠梅的影像作品基本都由自己的文本打底,对她来说创作的主体毋庸置疑是文本,对于影像反而没有一般导演那么在意,尤其是摄影的调度。她选好喜欢的摄影师后便不再作多要求,拍摄时甚至可以不看监视器。
相对应的是对演员的绝对控制,即兴是被禁止的,台词作为文本的直接体现也不可以被更改。因为有对控制演员的信心,陈翠梅在对演员的选择上也不怯跨界,话剧演员、电视剧演员、素人、隔壁老邻居、老邻居的孙子——皆可以入画。
她对文本的选择则审慎得多。十年前,陈翠梅起念将台湾作家骆以军的《遣悲怀》拍成电影,这部书信集形式的小说是对早逝文友邱妙津的哀悼之作,最终未能成形,“终究不是自己的。”
马来西亚华人常如浮萍,辗转于英语、闽南语、马来语、汉语之间,历史撕扯开个人身份的认同。
1955年,陈翠梅的父亲八岁,从金门来到西马来西亚的一个小渔村,她也成长于此,整个童年由“等你长大了我们就回台湾”的愿景引领,这样的异乡人心理将她与另一批马华作者区分开来,如作者黄锦树或者导演廖克发,他们与马来西亚的羁绊贯穿了二战(抗日)、独立战争(抗英),整个家族的脉络在南方,他们的创造因此更外扩于家族历史或民族寓言,而陈翠梅得以更为自由地向内心延展。
目前陈翠梅最感亲切的作品是2004年的短片《丹绒马林有棵树》,一场对自身少年时代的梦幻洄游,少女在吉隆坡的夜晚游荡,过不了多久,镜头外的人也将北上,回到童年的许诺之地了。
华语文艺的滋养有许多来源。大约十年前,陈翠梅便参与了贾樟柯的作品《在清朝》的制作。这部武侠古装片由贾樟柯导演、杜琪峰监制——她最喜爱的大陆导演和最爱的香港导演(试问哪个华人小孩逃得过黄金年代香港电影的冲击);尽管类型迥异于贾樟柯以往作品,这一部的主题仍是变革。贾樟柯曾拿《二十四城记》举例,称二者内核非常相似,《二十四城记》是讲变革怎样牺牲了一个群体,而《在清朝》是探讨变革之初,废除科举制度,怎样影响了一代知识分子。
《在清朝》漫长的筹备过程中,考证占了大部分时间,间接影响了陈翠梅后来的剧本选择。她正在筹拍的第三部长片《状元图》讲述的也是清朝科举故事,由贾樟柯监制、张大春编剧。
台湾作家张大春是陈翠梅的文学偶像,也是她进入台湾文艺圈的引路人。关于台湾,位于台北永康路的希罗斯咖啡馆是她的记忆节点。那里是台湾的花神咖啡馆,朱天心和唐诺伉俪,一个照常写作、一个在阳台抽烟,精准对仗波伏娃与萨特;张大春带着陈翠梅拾阶而上,偶遇买烟回来的骆以军。骆以军向老师张大春报告自己近期抑郁情况加重,张老师轻松留言:“你要多喝酸奶。肠道情况健康就不会抑郁啦!”
《状元图》海报
老一辈作者确实不太关心年轻人的情绪问题,他们稳重步入历史叙述的范畴。《状元图》事关清代众生百相,在张大春的推荐下,陈翠梅进补了明清各类笔记野史;从个人到历史,她的回溯之路愈加深远。
在导演和作者的身份之外,这些年来,陈翠梅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将泛华语世界的短片推广到世界各地,同时,她计划于2019年4月在马来西亚策划一个关于中国青年导演的新作展。据她说,已经在与影迷熟悉的“桃姐“和“水怪”老师敲定此事,可以期待起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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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把这本小说看了十几遍,还亲自翻译、引进了日本。
这本书就是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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