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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座诗群 | 巨蟹座·太阿

2017-07-12 太阿 青春文学月刊

编者按

一年12个月份,12个星座,每期12位诗人,从今年第3期起,《青春》杂志“星座诗群”栏目上线了。除了刊发上述定位内容,本刊公众号也将陆续推出当期诗人更多佳作。



本期星座:巨蟹座


真挚细腻,忠诚善良。

敏感多思的巨蟹座诗人,

以其独有的情感和方式,

深深爱着这个世界。


太阿,本名曾晓华,苗族,1972年出生,湖南麻阳步云坪人。 1994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数学系。自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诗集《黑森林的诱惑》(1993)《城市里的斑马》(2012)《飞行记》(2014)《证词与眷恋——一个苗的远征I》(2017),散文集《尽管向更远处走去》(2000)长篇小说《我的光辉岁月》(2001)等,与人合著《六户诗》等。部分作品被译介成英文、法文等。曾荣获十月诗歌奖(2013)、首届广东诗歌奖(2014)、首届深圳十大年度佳著奖(2014)等。曾受邀参加第37届法国巴黎英法双语国际诗歌节。现居深圳。



太阿的诗

玻璃笼子

 

这玻璃笼子隔离着阴霾天,

掏空的手在其中取暖。


它并不能辨识方向、道路,

那通往海的沙滩埋有失陷的乳房,

毛孔张开,风咸湿地注入各种表情

以及盛大或杯盘狼籍的日子。

它让每一个人尽可能说话,谈吐自如,

间或调情、愤怒、呵呵,

深夜的炸弹击伤潜伏的沉默者,满屏浮魚。


它有大海的肤色,每每站起来时,

船的压水线便会降低,

船上装满石头,不确切的存在。

它偶尔可看见马,海马,

阳光灿烂时,或运气好时,

玻璃折射带回岸上可见的风景,

自动化时代和我们的未来就在其中。


但它并不带来深蓝的水,在其内部

有暗礁与日渐干枯的贝类,

白色灯塔与浮标指引不了天空。

它挑逗我们的手,抚摸自己,

想像与恋人不同,它的高潮部分

刚好与时间的阴影重叠。


天真的人将它打破,折断,

留下一地碎银。



地下火车站


太阳那燃烧着的列车穿过黑暗的隧道,

停靠在除夕边上的深圳CBD,

莲花山上铜像俯视的中轴大道与其轨道并行。

大鹏翅膀下,断翅的风筝栽在枯草中,

与春节塞满公园的车一样,

或被免除的罚单在爆竹碎屑中惊慌不已。

城市中心,一个血喷的大口张开,

吸纳稀薄的乡愁与落荒而逃的人,

衰败的芦苇在这里成为风景。


我把脆弱的鸟声放在扶手电梯上。

下去吧,东方的地下中央火车站,

全亚洲最大,全世界通行最快的火车

此刻空荡如一个枯水的池塘,

没有一滴水可倒影四周比竹蹿升更快的大厦。

我想像当潮水回归时,定

有一株荷花开放,接着一大片,接驳

公交出租车私家车,车车车,以及

深圳香港广州等珠三角的魚。

我要把削瘦的魚放在岛式站台上,

让花朵隐藏枯萎的叶片,

那些线路:1、2、3、4、11,通向各自温床。


而现在就我一人,无数盏白炽灯

照耀一个背影,不,背影消失了,

眼睛空洞地在另一个星球寻找着同类。

很好,一个醉汉同绿色酒瓶睡在一起,

他是个年轻人,我派出一个红包,嗯,利是,

远处传来大地腹中的隆隆声,

呼啸而至的除了鼾声,还有夜晚。

地下铁,对太阳来说没有空间,

天空是灰烬,酒甁是爱人。

我爬出大坑,霓虹小姐般媚笑着,

紧接的拳头开始有点松懈,

抬头一望:福田,不远处,红旗飘扬高过秋天。



急性肠炎的小满政治经济学

 

北方麦子小得盈满,

南方雨水大得如急性肠炎泻不停。

血红蛋白急速下降,腹部绞痛

并不比一次就职典礼轻松,

该声明的继续声明,发个社论也并不为奇。

白天的一切她选择性遗忘,如同爱,

秀起来被雨挂器刷得面孔模糊,

如同资本在五星级酒店宣讲美德。

她开始呕吐,再大的暴雨也必须出发,

急症,挂号、抽血,拉出的稀屎

要通过显微镜测出阴阳变化,

这样才能定性白天的所有反复。

只有注射让阵痛安静,

氯化纳、赖安匹林、间苯三酚,

左氧氟沙星和高举的手掌不可或缺,

最大的政治是夜晚需要一个枕头。

救护车一次次送来嚎叫、断肢,

急救室外,痛哭挽起休克的脑袋。

她终于蚕一般在椅子上睡着了,

药液一滴一滴进入静脉,

暴雨一阵一阵把城市动脉疏通。

消炎时没人算经济帐,

靡草死的时候,谁还记得遍野的苦菜,

世界很大,抓虫的抓虫,

插秧的插秧。

 


 

那因厌倦了茅台酒而走出园中园的

是一条从倒闭铝厂吐出的铁轨,

莫名野花增添了荒废重量。

我没有在上面行走扺达远方的愿望,

一排红帆布搭载的阳光简易棚

成为老火车阴凉的站台。

我站在青草的蟋蟀间,

看见排开的铁架,架上有火炭,

火炭上有网状铁丝。

我坐下来,学着对面女孩

烤三块土豆片,五块老豆腐,

她的脖子很白,项链垂向更白的山谷。

她用排笔蘸油刷了刷豆腐,

我也刷了刷,包括她的脸。

她用筷子夹起去沾红色辣椒粉,

我迟疑的一刻,她目光火辣扫过来,

击穿我眼睛中的乳房。

“不辣”,她说,

“哦”,她的话让我搓翻一碟火。

正如园中白墙上垂下的六月葡萄。

我们没有继续谈话,目光交织的响午

又加了三块土豆五块豆腐。

我学到了一个字:烙,

幸好阳光没有亮瞎眼睛,

柳丝抚慰人心。




这猫的形状回应着掏空的酒与黑夜,

灯光暧眛处,美人蕉迟疑地开放,

脱下最后一层绿衣裳。

短暂的对质后,猫破蚊网而遁,

黑色闪电划破惊悸的园中园。

紧接着的足球赛为这一幕击掌,

包括热烈的西班牙女郎。

而我究竟遇见了什么?锐利的爪脚

对时间的伤害并不比美丽的眼睛多,

我曾抚摸其带电的肉体,独一无二,

饱满的乳房蹋陷在空洞的手中。

从未同眠,令人战栗的幽香

足以毁灭一次高潮或深度漫游。

我站起来,推开门,可疑的猫

又站在即将赶来的雨水前,

爱能收留一回未预约的重逢?

不确切的存在,犹如一个暗娼,

用廉价蕾丝包裹糜烂的青春。

一声喷嚏,声音惊吓鼻孔和中年,

她一动不动,挑逗着慌乱的心跳,

直到雨水把窒息的水面击破。

而明天我要去嘎醉河,临近故乡,

修路建造风景,恢复苗的传统,

猫的出现,给爱情涂银,

给淫欲描金,也给童年画梦,

那么一盏油灯会在猫眼中出现吗?

在灰色城市,我是一只受伤的猫,

满湖的荷花已经含苞,

今夜就会在猫的注视中绽放,

并不比任何一朵美人蕉逊色。



凌晨两点听见鸟声

 

已经连续几天了。

凌晨两点,醒来的睡眠恢复明亮的眼睛,

黑暗中的窗外鸟叫得比蛙声广阔,

与缩小的心相比,勃起的春天

到了雨声淅沥捣破底裤时。

五个小时前独自穿越丛林与风赛跑,

被唤醒的身体强硬地寻找

潮湿得宇宙,如同五日前西班牙

中世纪的埃雷古斯堡。此时应该下午八时,

 

金色的光穿过斑驳城墙上巨大的鸟巢,

一只鸟飞速归来,赶在黑暗前

划破阴影,把光带进快乐的私处——

正是复活节圣周五,所有的人走上街头

巡游,拥簇在花车上的圣女周围,

白帽与音乐安抚燥热的皮肤、咖啡与酒。

样板式的古老大学城留下原始力量,

开讲一堂至今未响起下课铃的时间课。

他被挤在狭小的廊柱下,看见烛光环绕中

面目艳丽且肃穆的神注视着他的裤裆。

 

这一场景一直在激烈他锐意精进,

在小广场对着镀亮的主教堂顶部十字架合手,

然后空中万里颠簸,飞呀飞,三起三落。

活在不断刷屏的年代,爱是日常宗教,

作为动词,需要更多仪式复活。

而倒时差的日子为弥补真理的差距提供

契机——摸索着鸟巢外的温热枝叶,

摊向世界两边的乳房已握不到一起。

日日发现美妙的新奇,分开的世界

已经很逼窄,需要一声鸟叫

终结前景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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