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彝尊《鸳鸯湖棹歌》

十

樯燕樯乌绕楫师，树头树底挽船丝。

村边处处围桑叶，水上家家养鸭儿。

注：《乐府·阿子歌》注：嘉兴人养鸭儿作此歌。

十—

桃花新水涌吴艚，十五渔娃橹自操。

网得钱塘一双鲤，不知鱼腹有瓜刀。

注：钱塘杜子恭就人借瓜刀，其主求之曰：当即相还耳。既而，刀主行至嘉兴，有鱼跃入船中，破鱼腹得瓜刀。见《搜神后记》。

十二

穆湖莲叶小於钱，卧柳虽多不碍船。

两岸新苗才过雨，夕阳沟水响溪田。

注：穆湖：现名穆河溪，群众惯称马河溪，在今城区嘉北乡陶家桥村，这里盛产鱼菱。

十三

金衣楚雀白？鸡，不住裴公岛上啼。

白马未嘶云屋外，红船先渡板桥西。

注：裴岛即放鹤洲，相传裴休别业。

十四

堤外湖光堤内池，露荷珠缀夜凉时。

阿谁月底修萧谱，更按《东堂》旧日词。

注：毛滂在秀州赋《月波楼中秋词》云：“露荷珠缀，照见鸳鸯睡。”《月波修箫谱》乐府调名。《东堂》滂集名也。

十五

鸭馄饨小漉微盐，雪后垆头酒价廉。

听说河豚新入市，蒌蒿荻笋急须拈。

注：方回题竹杖诗：“跳上岸头须记取，秀州门外鸭馄饨。”

十六

城北城南尽水乡，红薇径外是回塘。

千家晓阁纱窗拓，二月东风蕙草香。

注：红薇径：原在南湖东岸，是宋代尚书潘师旦园林“会景亭”中的一景。

十七

西水驿前津鼓声，原田角角野鸡鸣。

苔心菜甲桃花里，未到天明棹入城。

注：西水驿在城西。桃花里人多种菜为业。西水泽：为嘉兴境内古驿站之一，其故址在今丽桥附近。

十八

姑恶飞鸣触晓烟，红蚕四月已三眠。

白花满把蒸成露，紫葚盈筐不取钱。

注：姑恶，鸟名，蚕月最多。野蔷薇开白花，田家篱落间处处有之，蒸成香露，可以泽发。

十九

村中桑斧响初停，溪上丛麻色渐清。

郡阁南风才几日，荷花开满镜香亭。

注：府城西北有麻溪。镜香亭在慈恩寺南，今废。溪：此处指麻溪，在今嘉兴郊区虹阳乡与江苏接壤处，水通太湖。

二十

徐园青李核何纤，未比僧庐味更甜。

听说西施曾一搯，至今颗颗爪痕添。

注；徐园李核小如豆，丝悬其中。僧庐谓净相寺，产檇李，每颗有西施爪痕。檇李，嘉兴著名特产，其果扁圆形，皮色殷红，果肉呈琥珀色，多浆法，味甜醇，微有酒味，为果中珍品。

二十一

藉袈桥上水松牌，白石登登雁齿阶。

曾记小时明月夜，踏歌连臂竹邻街。

注：竹邻里，元陈秀民所居。藉袈桥在其东北。藉袈桥：今已湮没。其旧址在嘉兴城区勤俭路和少年路口，人民电影院西侧。

二十二

谷水由来出小湖，渚城辟塞总春芜。

战场吴楚看犹在，折戟沙中定有无。

注：《水经注》引《吴记》：“谷水出吴小湖，经由拳县。”渚城在今城北十五里。《水经注》又云：“浙江又东经柴辟南，旧吴楚战地，备候于此，故谓之辟塞。”渚城：春秋时的古城，吴城争战时筑。其遗址在今嘉兴市郊区双桥乡双桥村，其地现名主人浜，为渚城浜之讹。

二十三

金鱼院外即通津，转粟千艘压水滨。

年少女墙随意望，缝衣恰对柁楼人。

注：《舆地纪胜》：金色院在嘉兴县西北。金鱼院：在今嘉兴卫生学校一带。

二十四

怀家亭馆相家湖，雪艇风阑近已芜。

犹有白蘋香十里，生来黄蚬蛤蜊粗。

注：怀悦居相湖南。辟柳庄。有水亭名“雪艇”。湖中产蚬甚肥。

二十五

学绣女儿行水浔，遥看三塔小如针。

并头菡萏双飞翼，记取挑丝色浅深。

注：城西学绣里，俗传西于入吴，刺绣于此。三塔，龙渊寺前塔也。三塔：原嘉兴著名古迹。运河出嘉兴往西南有三塔湾，湾北曾建有龙渊寺，寺前三塔并列，风景极美。

二十六

梅花小阁两重阶，屈戍屏风六扇排。

不及张铜炉在地，三冬长暖牡丹鞋。

注：里有张鸣岐．制铜为熏炉，闻于时。

二十七

鹤湖东去水茫茫，一面风泾接魏塘。

看取松江布帆至，鲈鱼切玉劝郎尝。

注：鹤湖在魏塘，清风泾即白牛泾。

二十八

莲花细步散香尘，金粟山门礼佛频。

一种少年齐目断，不知谁是比肩人。

注：金粟寺在海盐西南。林坤《诚斋杂记》：“海盐陆东美妻有容止，夫妇相重，寸步不离，时号比肩人。孙权封其里。”

二十九

织成锦衾碧间红，缭以吴绵四五通。

锦上鸳鸯三十六，双栖夜夜水纹中。

注：里出善锦。

三十

天宁佛阁早春开，鸟语风铃次第催。

怪道回船湿罗袜，严将军墓踏青来。

注：天宁寺在秀水县治东北，后有严助墓。天宁佛阁：天宁寺。在今嘉兴市区天宁寺街。

三十一

长水风荷叶叶香，斜塘惯宿野鸳鸯。

郎舟爱向斜塘去，妾意终怜长水长。

注：长水，秦时所凿。斜塘，地名。

三十二

踠地垂杨絮未飘，兰舟上巳祓除遥。

射襄城北南风起，直到吴江第四桥。

注：城北王江泾有射襄桥，俗讹为寿香桥，即射襄城故址。

三十三

宣公桥南画鼓挝，酒船风幔拄鸦叉。

碧山银碗劝郎醉，棹入南湖秋月斜。

注：陆宣公桥在城东。朱碧山元时嘉禾银工。宋闻人滋《南湖草堂记》：“檇李，泽国也，东南皆陂湖，而南湖尤大。”宣公桥在嘉兴市区中山桥与七一桥之间。

三十四

木犀花落捣成泥，霜后新橙配作齑。

犹恐夜深妨酒渴，教添玉乳御儿梨。

注：御儿玉乳梨见《汉书》注。

三十五

画眉墨是沈珪丸，水滴蟾蜍砚未干。

休恨图经山色少，与郎终日远峰看。

注：沈珪，禾人，善制墨。谚云：沈珪对胶，十年如石。载何为薳《春渚纪闻》。郡城四望无山，宋郑毅夫月波楼诗：“野色更无山隔断”是也。禾人：嘉兴人。

三十六

三姑庙南豆叶黄，马王塘北稻花香。

秋衣薄处宜思妾，春酒熟时须饷郎。

注：三姑事见《括异志》，今长水有庙。马王塘在其北。三姑庙：在今嘉兴市郊区王店乡宝华村，庙已废，地名尚存。

三十七

小妇春风楼下眠，与论家计最堪怜。

劝移百福坊南往，多买千金圩上田。

注：石门有春风楼。钱塘应才为嘉兴学正，婢曰陆小莲，百福坊人。贝琼元末避地千金圩。百福坊：古坊名，现称百福弄，在嘉兴市政府东边。

三十八

小舫中流播燕梢，一螺青水练塘坳。

随郎尽日盐官去，莫漫将侬半逻抛。

注：燕梢，小船名。长水东有练浦，一螺青，浦水名。刘长卿诗：“半逻莺满树”。今讹为半路。一螺青：现郊区蚂桥乡三星桥村有一螺青自然村。

三十九

戗金砚匣衍波笺，日坐春风小阁前。

镂管簪花书小字，把郎诗学鲁？编。

注：战，去声。斜塘杨汇髹工戗金戗银法，以黑漆为地，针刻 山水、树石、花竹、翎毛、亭台、屋宇、人物，调雌黄韶粉以金 银箔傅之。见陶宗仪《辍耕录》。杜诗编年自禾人鲁訔始。

四十

雨近黄梅动浃旬，舟回顾渚斗茶新。

问郎紫笋谁家焙，莫是前溪读曲人。

四十一

秋灯无焰剪刀停，冷露浓浓桂树青。

伯解罗衣种罂粟，月明如水浸中庭。

注：禾中产罂粟，相传八月十五夜，俾女郎解衣播种。则花倍繁。

四十二

绣线图存陆晃遥，唐家花鸟棘针描。

只愁玉面无入画，须是传神盛子昭。

注：陆晃，禾人，有绣线图载《宣和画谱》。唐希雅及孙宿皆善画花鸟，墨作棘针。子昭魏塘人，尝画崔莺莺像。

四十三

去郭西南桂树林，五亩之园一半阴。

笑插枝头最深蕊，两鬟如粟辟寒金。

注：城西屠氏园有桂二本，垂阴逾亩，每岁两树迭开金蕊一枝。

四十四

榆钱阵阵麦纤纤，野菜花黄蝶易粘。

记送郎船溪水曲，平芜一点甑山尖。

注：甑山在桐乡，今为钱大理贡墓。

四十五

比翼鸳鸯举棹回，双飞蝴蝶遇风开。

生憎湖上鸬鹚鸟，百遍鱼梁晒翅来。

注：鸬鹅湖在海盐县西南。

四十六

龙香小柄琵琶弯，切玉玲珑约指环。

试按花深深一曲，海棠开后望郎还。

注：南宋太学服膺斋上舍郑文，秀州人，妻孙氏寄秦楼月词，一时传播，酒楼伎馆皆歌之，载《古杭杂记》。“花深深”、“海棠开后”词中语也。“琵”字唐人多作仄音读。

四十七

酒市茶寮总看场，金风亭子入春凉。

俊游改作乌篷小，蔡十郎桥低不妨。

注：晏殊《娄要》：嘉兴县有金风亭。蔡十郎桥，载《至元嘉禾志》。

四十八

落花三月葬西施，寂寞城隅范蠡祠。

水底尽传螺五色，湖边空挂网千丝。

注：城西南金铭寺有范蠡祠，旧并塑西子像，湖中产螺皆五色。范蠡祠：在范蠡湖畔，今嘉兴一中校园内。

四十九

苏小墓前秋草平，苏小墓上秋瓜生。

同心绾结不知处，日暮野塘空水声。

注：唐徐凝《嘉兴逢寒食》诗：“惟有县前苏小墓。”王禹？诗：“县前苏小有荒坟”。今县南有贤倡巷。苏小墓：即南齐时歌伎苏小小墓，在市区贤倡弄（现更名自由弄）。

五十

风樯水槛尽飞花，一曲春波潋滟斜。

北斗阑干郎记取，七星桥下是儿家。

注：春波、七星二桥名。

五十一

天星湖口好花枝，便过三春采未迟。

蝴蜨双飞如可遂，教郎乞梦冷仙祠。

注：天星湖在嘉兴县治东，湖北有协律郎冷谦祠，祷梦者有奇验。

五十二

江楼人日酒初浓，一一红妆水面逢。

不待上元灯火夜，徐王庙下鼓冬冬。

注：徐王庙在府城东北，每岁人日、谷日ru舟击鼓，士女往观。

五十三

河头时有浣衣人，处处春流漾白蘋。

桥下轻舟来往疾，南经娱老北蹲宾。

注：娱老桥在城南，蹲宾桥在府治西。蹲宾桥：桥已废，在现在子城西的紫阳街上，俗呼蒸饼桥。

五十四

芳草城隅绿映衫，凤池坊北好抽帆。

徐恬旧宅芹泥暖，雨过斜阳燕子衔。

注：凤池坊，娄机故宅，今郡学之前。徐恬宅见陆广微《吴地记》。

五十五

秋泾极望水平堤，历历杉青古闸西。

夜半呕哑柔橹拨，亭前灯火落帆齐。

注：秋泾桥在城北。杉青，闸名。落帆，亭名。秋泾：在市与塘汇乡交界处，横跨秋泾河，是一座单孔拱形石桥，桥长60米。

五十六

屋上鸠鸣谷雨开，横塘游女荡舟回。

桃花落后蚕齐浴，竹笋抽时燕便来。

注：横塘在城东。俗名笋之早者，曰“燕来”。

五十七

漏泽寺西估客多，楼前官道后官河。

正值喧阗日中市，杨花小伎抱筝过。

注：吴船女郎入市唱曲，号“唱畅花”。

五十八

五月新丝满市廛，缲车响彻斗门边。

沿流直下羔羊堰，双橹迎来贩客船。

注：羔羊堰在石门县，斗门在石门北。

五十九

鱼梁沙浅鹭争淘，处处村田响桔槔。

一夜城西苕水下，酒船直并小楼高。

六十

九里桥西落照衔，樱桃初熟鸟争qian。

须知美酒乌程到，遥见新塍一片帆。

注：宋曾鲁公监秀州新塍酒税，今作新城误。九里桥：在今郊区新农乡九里汇附近。

六十一

马场渔溆几沙汀，宿雨初消树更青。

最好南园丛桂发，画桡长泊煮茶亭。

注：彪湖一名马场湖，宋潘师旦以南坞。渔溆水十一处会于春波门外，建会景亭。南园余叔宜春令别业，有桂树四本，高俱五丈。苏子瞻煮茶亭在水北。

六十二

青粉墙低望里遥，红泥亭子柳千条。

郎船但逐东流水，西丽桥来北丽桥。

注：西丽桥：位于市区三塔路，横跨运河， 市区通向西郊的主要进出口，宋代已有桥名。北丽桥：位于市区建国路北端，横跨运河，始建于宋初，是沟通市区南北的重要桥梁。

六十三

伍胥山头花满林，石佛寺下水深深。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

注：胥山在城东十八里。石佛寺唐刹。

六十四

花船新造水中央，晓发当湖溯汉塘。

听尽钟声十八里，平林小市入新坊。

注：甪里东为汉魏二塘。德藏寺钟初成，工戒以勿击，俟行百里击之。工行至新坊十八里，遽击之，由是不能远闻，载《括异志》。

六十五

蒲山草与荠山齐，澉浦潮来乍浦西。

白沃庙南看白马。巫言风雨夜长嘶。

注：蒲山，菜荠山惧在平湖。白沃庙祀汉使君。

六十六

绿烟初洗兔华秋，片片鱼云静不流。

山月池边看未足，移船买酒弄珠楼。

注：山月池在平湖德藏寺，城东有弄珠楼。

六十七

鹦鹉湖流碧几湾，白龙湫水落陈山。

游人秦小娘祠过，社鼓声边醉酒还。

注：鹦鹉湖即柘湖。陈山上有白龙湫，见《括异志》。秦小娘，晋时人，祠在平湖东南二十里。

六十八

阿侬家住秦溪头，日长爱棹横湖舟。

沾云寺东花已放，义妇堰南春可游。

注：横湖，沾云寺俱在半逻东。义妇堰，汉许升妻吕荣冢，死黄巾之难。糜府君敛钱葬之。今讹为吕蒙冢。

六十九

巫子峰晴返景开，传闻秦女葬山隈。

闲听野老沙中语，曾有毛民海上来。

注：《乐资九州志》：盐官县有秦驻山，始皇经此，美人死，葬于山下。山之东，海口有巫子山。《水经注》：光熙元年有毛民三人集于县，盖泛于风也。

七十

横浦东连白塔云，下方钟鼓落潮闻。

结成海气楼相似，煮就吴盐雪不分。

注：白塔山在海中。盐官亦有蜃市。

七十一

劝郎莫饮黄支犀，劝郎莫听花冠鸡。

闻琴桥东海月上，乌夜村边开始乌末啼。

注：闻琴桥在海盐城东。乌夜村，何准宅旧址。

七十二

鹰案绝顶海风晴，乌免秋残夜并生。

铁锁石塘三百里，惊涛啮尽寄奴城。

注：鹰窠顶在澈浦山椒。每十月朔日月并出海中。晋安帝隆安五年孙思犯海盐，刘裕拒之，筑城于海盐故治。

七十三

招宝塘倾水浅深，会骸山古家销沉。

都缘世上钱神贵，地下刘伶改姓金。

注：招宝塘在海盐西南。《九州要记》：古有金牛入山，阜伯通兄弟凿山取牛，山崩，二人同死穴中，因曰“会骸山”。郡有刘伶墓，土人避钱？讳，改呼金伶墓。

七十四

曲律昆山最后时，海盐高调教坊知。

至今十棒元宵鼓，绝倒梨园弟子师。

七十五

春绢秋罗软胜绵，折枝花小样争传。

舟移濮九娘桥宿，夜半鸣梭搅客眠。

注：濮院，元濮乐闲所居。濮九娘桥在焉。

七十六

郎牵百丈上官塘，客倚篷窗晚饭香。

黄口近前休卖眼，船头已入语儿乡。

注：在今桐乡县，春秋时吴越接壤之地，又称御儿乡。

七十七

轻船三板过南亭，蚕女提笼两岸经。

曲罢残阳人不见，阴阴桑柘石门青。

注：崇德，古南亭。石门，春秋时吴垒石以拒越。

七十八

走马岗长夕照中，塘连沙渚路西东。

不知吴会谁分地，生遍茱萸一色红。

注：走马冈在石门永新乡，地有官窑，相传吴越分疆处。语儿中泾，一名沙渚塘。《吴会分地记》书名见《太平御览》。吴茱萸，禾郡土产。

七十九

移船只合甓川居，酿就新浆雪不如。

留客最怜乡味好，屠汶秋鸟马嗥鱼。

注：闽人卓成大元末侨居甓川。马嗥城殆即《水经注》所云马？城也。鱼可为腊。

八十

郎家湖北妾湖南，两浆缘流路旧谙。

却似钓鳌矶边鹭，往来凉月影毵毵。

注：钓鳌矶在南湖中，龚太守勉所筑。

八十一

野王台废只空墩，翁子坟荒有墓门。

舍宅尚传裴相国，移家曾住赵工孙。

注：白莲寺隔水有顾野王读书台址。朱买臣墓在甪里街北。真如寺相传裴休宅。赵王孙谓孟坚也，居广陈里。

八十二

秋晚东林落木疏，白莲僧寺水中居。

昏钟不隔渔庄火，古殿犹存日本书。

注：白莲寺即东林施水院。渔庄在其北。寺壁有日本国人题名二处。

八十三

蕲王战舰已无踪，娄相高坟启旧封。

曾见朋游南渡日，北山堂外九株松。

注：县东三十里，一冢甚高，传是娄机墓，中有石室，为盗所发。北山草堂，沈氏宅，其石垒自南宋。

八十四

仲圭旧里足淹徊，曲径横桥一水隈。

小？春风认酹酒，佛香长和墓门梅。

注：吴镇墓在嘉善县治北梅花庵。

八十五

怀苏亭子草成蹊，六鹤空堂旧迹迷。

唯有清香楼上月，夜深长照子城西。

注：怀苏亭在府治。六鹤堂宋知州邓根建。府廨有清香楼，见《异闻总录》。子城载《闲窗括异志》，今目为子墙脚。

八十六

稗花枫叶宋坡湖，路转潮鸣山翠无。

百里盐田相望白，至今人说小长芦。

注：宋坡湖即贲湖。《吴郡记》：“海滨文斥，盐田相望”。檇李旧号小长芦，见周必大《吴郡诸山录》。

八十七

桑边禾黍水重围，时有秋虫上客衣。

三过堂东开夕阳，满村黄叶一僧归。

注：三过堂，苏子瞻遗迹。黄叶庵，释智舷所筑。

八十八

百花庄口水沄沄，中是吾家太傅坟。

当暑黄鹂鸣灌木，经科红叶映斜曛。

注：百花庄在城北十五里，先文恪公赐茔在焉。

八十九

鸭嘴小船浅水通，获花门巷萧萧风。

荆南豫北斗新酿，不比吾乡清若空。

注：清若空亦秀州酒名，见《武林遗事》。

九十

秋水寻常没钓矶，秋林随意敞柴扉。

八月田中黄雀？，九月盘中黄雀肥。

注：黄雀味甚腴，产陶庄、马疃。

九十一

江市鱼同海市鲜，南湖菱胜北湖偏。

四更枕上歌声起，泊遍冬瓜堰外船。

注：唐张祜曾领嘉兴冬瓜堰税。

九十二

妾家城南望虎墩，郎家城北白牛村。

白牛不见郎骑至，望虎何由过郭门。

注：陈舜俞居秀州尝骑白牛往来，自号白牛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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