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杏儿熟

刚进农历五月，可大街小巷内吆喝着卖杏儿的，怕已一月有余了。那首著名的《汾河流水哗啦啦》中“待到五月杏儿熟”的词儿，怕是要改一改了。因为如今的杏儿，待不到五月就已经熟了。

█ 老杏树，本组图片由流石拍摄

杏儿，是山西的当家水果之一。在我的家乡，太原南郊区，就流传着一些关于杏儿的谚语。其中一条是“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回钱”，说的是一棵果苗从栽植成活到挂果，桃要三年，杏需四年，梨得五年，而枣儿当年即可摘来卖。虽夸张了点，却也差不离。在我们村，解放初期，村里村外有一些枣树，也有少数桃树，却没有杏树梨树，怕是就与此有关。

还有一条，说是“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指的是桃养人，多吃点还能顶饭。而杏吃多了伤胃，李子易引起湿热脑胀，损伤脾胃，更不能多吃。这条谚语话虽说的玄乎了些，但从医学的角度看，此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然而，在记忆中，儿时的村里人，无论桃、杏，还是李子，那有放开肚子任意吃的条件和机会。杏熟时节，大人们给几个钱，从小贩手中买个半斤八两尝尝鲜，就该很知足了。而由于杏骨骨（杏核），女孩可用来刁乖乖，男孩则或弹或砸，装在兜兜里能玩一夏天。因而如果有幸向大人们讨的几角钱，买杏儿远比买桃儿的时候多。

与我们村仅相距五六里地的西山脚下，有个村村叫王家坟，王家坟生产一种叫毛歪嘴的杏儿，不仅个头比一般杏儿大，而且晶莹细润，皮薄汁甜，十分好吃，在当地很有名。前些年，有人在报上撰文，将这种杏儿叫作“毛杏”，甚或“酸毛杏”，却并不准确。当地人一说“毛歪嘴”，就知是王家坟那种杏，它就象称苹果为“国光”、“富士”一般，大家都知道这是杏的一个品种。可惜的是，这个传统的杏儿好像已失传了。而“毛杏”，或称“酸毛杏”，也即青杏，指的是杏的成熟程度，适用于任何品种的杏。当杏尚未成熟时，色泽青绿，通体绒毛，这样的杏，有一种特殊的酸味，但不苦不涩，咬一口，立即口水横流，反而受一些人青睐。旧日，妇女怀孩子时，能吃上几个酸毛杏，是享了口福了。故尔，小时候，就有人专卖“酸毛杏”，这也是其它水果不能相比的。当杏老熟后，我们就叫它“黄绵杏”，正好与“酸毛杏”相对应，它们都不是杏的品种。杏儿，还有“甜骨骨”与“苦骨骨”之分。“甜骨骨”杏的杏仁可直接吃，甜甜的，很好吃，但比“苦骨骨”杏要贵。这种分法，好象也是其它水果所没有的。

已有一段日子了，隔几日，我就会从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上买几个杏尝尝。茶几上的一个铁盒盒内，已积攒了一堆杏骨骨。老伴要扔掉，我说再等几天吧。照现在这个阵势，怕出不了五月中，杏儿就该退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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