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不朽大刀魂——麦新和《大刀进行曲》的诞生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每当人们引吭高歌这首《大刀进行曲》时，就仿佛置身与侵略者厮杀的战场，积压在心头的怒火犹若火山般喷发。作为抗日救亡歌曲的典范，这首歌吹响了全民抗战的号角，鼓舞了全国军民抗战热情。刚劲昂扬的旋律、脍炙人口的歌词、深沉真挚的爱国热情，让这首歌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至今广为传唱。
为抗战而歌的音乐家
这首歌曲的作者是麦新。麦新（1914—1947），原名孙培元，曾用名孙默心、铁克，上海浦东人，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九一八事变后，年轻的麦新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抗战洪流，加入了中国左翼戏剧家联盟领导的上海抗日救亡团体“民众歌咏会”，并决心创作抗日歌曲。1936年麦新参加了由著名音乐家吕骥、冼星海创办的歌曲研究会和中国歌曲作者协会，虚心向他们学习。他在与孟波一起编辑出版《大众歌声》第一集前记中写道：“把救亡歌声传送到中国每一个角落——街头、农村、工厂、学校、商店和军队里”。为避免反动派的追捕，他在这本歌曲集里第一次用了麦新这一名字。在此后12年中，他先后谱曲《向前冲》《马儿真正好》等60余首、创作《九一八纪念歌》《牺牲已到最后关头》等歌词20余首。《大刀进行曲》是麦新一生歌曲创作的高峰，也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新起点。在创作这首名曲之后他奔赴抗日前线，直接把《大刀进行曲》带到前线，带向全国。1940年，经周恩来、叶剑英介绍，他被分配到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音乐系工作。这个时期，他的主要作品有《春耕小曲》《保卫边区》《毛泽东歌》《红五月》《志丹陵》等。期间他还担任延安作曲者协会干事、边区音乐界抗敌协会执委、聂耳创作奖金评选委员会的评委，成为一位有影响的革命音乐家。1945年8月随陈毅到华东工作，1946至1947年任开鲁县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职。1947年6月突遭土匪袭击壮烈牺牲，年仅33岁。
“大刀精神”催生时代战歌
1933年3月5日，日军进犯华北一线，担负喜峰口阵地防御任务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顽强抵抗。军长宋哲元鉴于当时有兵无枪、有枪缺弹的情况，提出了建立大刀队，自造大刀，全军习武，并聘请北平武术名家李尧臣为教练，为二十九军编了套实战性很强的“无极刀法”。面对日寇的疯狂侵略和烧杀抢掠的罪恶行径中，二十九军全军将士怒发冲冠。3月11日夜，二十九军组织500人的大刀队，分左右两翼突袭日军。左翼大刀队经松树胡同、走马哨，出潘家口至兰旗地、蔡子峪一带，袭击后杖子、喜峰口以北的日军步兵和骑兵宿营地；右翼大刀队出铁门关，经炮岭、闯王台至白台子、刺峪一带，袭击日军炮兵阵地。身背大刀的勇士们攀垣越墙，分头摸进各村敌营。骄狂的日军都在呼呼大睡，大刀队的勇士们抡起大刀横砍直劈，杀得鬼子尸横遍野。大刀队在与日军展开白刃格斗时，战士们高喊着：“大刀大刀，雪舞风飘。杀敌头颅，壮我英豪！”。二十九军大刀队的英雄事迹顿时传遍全国，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日热情，年轻的麦新也热血沸腾。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大刀队在保卫卢沟桥的战斗中再显神威。7月12日《世界日报》以《二十九军大刀杀日贼》的大标题报道：“日军二百余名……被宋部大刀队迎头痛击……被斩首者占三分之一。”“昨日（日军）围攻南苑，大刀队急向日军冲锋，相与肉搏，白刃下处，日军头颅落地，遂大获全胜。”二十九军大刀队的英雄事迹再次传遍各地。何香凝赋诗：“杀敌何须更渡海，数万倭奴引颈待。钢脚夜眼青龙刀，捷音传来齐喝彩。二十九军民族光，挞汝倭国军阀狂。国仇重重何日忘，誓到东京饮琼浆。”
二十九军大刀队抗战的捷报同样再次感染了在上海的麦新，为大刀队创作、为抗日将士创作的欲望难以遏制。他到处收集和采访有关二十九军的抗战事迹，尤其是大刀队的英雄壮举，开始酝酿如何用歌曲反映“大刀精神”。
一天清晨，一直沉浸于创作激情中的麦新突然喊出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他的思想从民众的抗战热情中升华，终于奏出了这个时代的最强音。他兴奋地把喊变成唱，心灵的火花在碰撞，真挚的感情在迸发。一首流畅自然、热情奔放的曲调脱口而出，而且越唱越有力量。他习惯性地挥起右臂，做了一个指挥歌咏队的姿势，哼着唱着指挥着。他的思绪越过万水千山，飞到了抗日前线，仿佛看到了将士们正挥舞大刀砍向敌群。他挥舞的右臂似乎也变成了寒光闪闪的大刀。这首反映“大刀精神”的经典歌曲就这样诞生了。
音乐成为抗战刀枪
歌曲写成后，麦新在上海浦东大厦亲自指挥首次演唱，引起了强烈共鸣。1937年8月8日，国民救亡歌咏协会在上海文庙成立，自发而来的几千名群众高唱《大刀进行曲》，越唱越激动。麦新的指挥棒被挥断了，他就攥起拳头指挥。群众唱到激情处，竟不自觉地把原曲的第一句唱得有所变调，结果却显得更加勇猛、刚劲有力了。麦新说:“还是群众唱得对，一开始用切分音符，这个节奏更能表现出对敌人的无比仇恨。”根据群众意见，麦新对歌词做了改动，并拿掉了“献给二十九军大刀队”副标题，使歌曲更具有广泛性。第二、第七句“二十九军的弟兄们”“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改为“全国武装的弟兄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新中国成立后歌词又有少许改动）。后来这首歌发表在《大众歌声》第二集，田汉通过百代唱片公司录制成唱片。
《大刀进行曲》在中国人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激发了中华儿女的爱国豪情。成千上万青年唱着这支歌参军入伍，走向抗日前线。上海沦陷后，手无寸铁的学生面对日本宪兵，高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走向街头发起募捐，为前方将士赶制大刀。在台儿庄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也不时传来《大刀进行曲》的雄壮歌声。这首歌伴随了中国人民8年抗战，奠定了抗日歌曲特有的凝聚苦难与力量的雄浑风格。成为了最典藏的时代强音和民族精神的象征。
《大刀进行曲》还唱出了国门。歌曲诞生不久，世界反法西斯阵线的42 个国家在巴黎举行反法西斯大会，我国音乐家任光指挥旅欧华侨在会上演唱《大刀进行曲》等救亡歌曲。激越澎湃的旋律引起各国代表的强烈共鸣，他们说：“中国的现代歌声蕴藏着中国的无限希望，也增强了世界反法西斯的必胜信心。”
（作者：王向辉，中共河北省委党史研究室科研处副处长）
出处｜《共产党员》
编辑｜苏 静
责编｜武春霞 王宗志
编审｜胡振江 杜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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