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红楼梦》是一个人,定是一位女子 |读后感原来可以这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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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回去,在街上能看到甄士隐抱着英莲,她吵着要买糖葫芦,疯和尚看着我奇怪,说我不该在这里,黛玉低眉婉笑,与宝玉对出一句诗,引得诗社里人人叫好,贾府里热闹非凡,偶尔还能听见凤姐的笑声,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而柳湘莲却演的好生精彩,小丫鬟们围在一起嬉笑怒骂,又被几句话呵斥,还在背后笑着挤眉弄眼……倘若倘若,哪有那么多倘若好说?”
一部《红楼梦》,千种女儿愁。来看一看一位中学生读完《红楼梦》之后自己的思考和感悟。相关专题将刊登于今年第4期《新读写》杂志。
我眼中的《红楼梦》
鲍若菲
七宝中学 高一(1)班
若《红楼梦》是个人,定是位女子,勘破千千万万情丝,婉婉然的世故,不经意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斑驳。
若《红楼梦》是个人,定是位女子,勘破千千万万情丝,婉婉然的世故,不经意透露出一星半点的斑驳。
长长的眉毛飘飘摇摇,眼梢飞扬,她高高蜷在椅子里:“又有何用呢。”疑问的意思,陈述的语气,似乎先前已有无数人徒劳无用地尝试过。
“空手弹琴,至少得摆个谱,如今你们倒是一点文邹邹的样子也不装了。”她悠悠说着,又有一番送客的语气,“文学是什么呢?”我倒是怕她一个转念将我丢出门外,答道:“是为人所爱,是无为而为,在此之后,流芳百世。”
她挑起一边的长长眉毛,眉眼弯弯,倒像慈眉善目的菩萨:“为人所爱?”
我不敢应答了,怕又是触到了她的怒气。但她也只是叹了叹气,抿抿红唇:“爹爹写我的时候,满腔孤独,亦是满腔热血,他想着什么?想着什么人能爱我?能流芳百世?他存的是什么样的心,白纸黑字明晃晃写在那儿的,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他图的是个浑浊世相的‘爱’?”
“曹先生……”我一时想不出别的话,他又为何而写呢?
我望向她,她疲惫地窝在椅子里,似乎刚刚的一番话就费尽了所有精力。
“喝点茶吧。”我捧上茶盏,“您……”
她打断了我:“不用。”又缓缓闭上眼睛:“文学是不会死的。”她没有痛觉,没有累意。文学本身就是痛苦,是疲惫。
我欲换个话题,想了想,问她:“您说,宝钗和黛玉是不是互相依靠?”即使最后结局并不是欢欢喜喜,二人同道殊途,飞鸟各投林,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想想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小后生,一个身处纷纷扰扰的世道,处处周到的人,你说,她会孤独吗?”
这说的便是宝钗了吧,我点点头:“倘若一切里里外外都靠着自己,也难免有累的一天。”
她抚着椅子上的雕花,似是赞同我的说法,又言:“一个活在世外的人,她孤独吗?”
“定是孤独的。”
“那你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她浅浅呼了口气,“一个是山中高士,一个是世外仙株,一个落雪晶莹,一个独林寂寞。”该说什么呢,她随便的一句话,都是在日日夜夜的咀嚼与琢磨中,心血滴下来,凝结成玉,最后看似轻松脱口而出的话语也重若千钧。
想起刚刚说她眉眼弯弯的像个菩萨,又想起一句话,菩萨都是有情种,倘若不是对这世间的一丝有情,也不会有菩萨。
想必她也像宝钗和黛玉,想着要一个依靠。毕竟,她身单影只从那样一个不被看好的日子,打马走来,浮浮沉沉,在多少个夜里,默默琢磨她心中小小天地里的一个个小人儿。
“爹爹他走的时候,穷得叮当响,饿着肚子,任凭外边那些人当他是个玄虚先生,玩点儿女情长的桥段,走点百转千回的传奇。最后,你们叹息的那后四十回,竟也被隔壁家老太剪做了纸钱,烧着送他走了。”她静静说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真是可笑啊。”
“唉哟,你说说这,造孽啊。”老太穿过风雪走来,咳嗽几声,“一个穷作家,死到临头没点值钱玩意儿。”
她在曹雪芹屋里翻翻找找,口里念叨着:“乡人给你垫了口薄皮棺材,你可别上阴司去告我们,如今你连纸钱都买不起,就——剪了这沓老黄历吧。”她自言自语。
“上边还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老太眯起眼睛看看,“听说你是个有文化的人,我也看不懂啊。”
纸钱被静静地扬了起来,遇到火,卷曲萎缩了起来,逐渐化成乌黑的蝴蝶,在漫天的大雪里化为乌有。
她的回忆结束了。
我怔怔坐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掀起裙裾,脚竟是伤痕累累。
“我也不知,我究竟是怎样的结局。爹爹写我,你可知是为了什么呢。若要我说,他若是不执意于我,估计也不会落得如此落魄下场。”
我忙回答:“那可不能如此说,您是文学,您组成华夏的精神,您……”
“讲奉承话就罢了,”她冷冷张开嘴,“他哪里得知!”
我无言以对。是啊,他哪里得知。
撑着他写下去的,是一腔赤诚,一种众生都不理解的情。
“他有什么,七步八斗的才,舍我其谁的心,你们谁敢说懂爹爹?”她似乎是嗔怒了。
“就连我,都不好说懂他。”
半晌,她整整衣裳,开了口:“你们都爱问什么倘若倘若,哪有那么多倘若好说?书是一阙未知圆缺的因果,一袭难探究竟的对错罢了,什么倘若呢。”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有时到了那个分水岭,水就偏偏往潇湘流去,不流吴楚,你说为何?哪来倘若?”
我看着她,还是高高踞在椅子上:“倘若真的有那样一场家族的兴衰,有一个让人舍不得放下的故事。”
她看着我。
倘若回去,在街上能看到甄士隐抱着英莲,她吵着要买糖葫芦,疯和尚看着我奇怪,说我不该在这里,黛玉低眉婉笑,与宝玉对出一句诗,引得诗社里人人叫好,贾府里热闹非凡,偶尔还能听见凤姐的笑声,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而柳湘莲却演的好生精彩,小丫鬟们围在一起嬉笑怒骂,又被几句话呵斥,还在背后笑着挤眉弄眼。
而我从墙头走过,墙里有一场不属于我的繁华,纵使昙花一现,也有烟火漫天。
倘若黛玉没有爱上宝玉,倘若人人都有各自归宿,倘若没有那么多意难平。
“您说,”我轻轻念着,“您这些年,该有多痛啊。”
她该有多累啊,亦步亦趋,接受各种是对也好是错也好的评判,还要努力不被历史的河流冲到下流,于是呛着水也要走完这长河,脸上还要有一副高傲的架子,心里还藏着那么多愁。
她又笑了,是那种温婉又世故的笑:“是啊,他们也该有多痛啊。”
“明明过着那样的苦,还咽着人间的恶,好生难过。”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我给她唱着。“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她静静听着,依然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真好听,”她闭上眼,然后就不再言语。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嘴角平平地挂着。她在想什么呢。
她也想爹爹了吗?想在这个令她陌生的时代,爹爹那样少见的一腔赤诚,想爹爹刚动笔时构思每个人物的紧皱眉头,想那些小人儿都在时她的天真,想她还没有伤痕的结局。
屋子里泛着清清明明的淡香,红木桌椅默然不语,她面前的水烟袅袅化雾,升腾起来,模糊了她的凛冽面容,桌上还摆着胭脂瓷盒,旁边放着一支老旧的笔,有几根笔毛已经脱落了,它也曾在一只兔子的身上餐风宿露。
想得远了,我把思绪扯回来,看她眉眼凛冽。真当是奇怪,一个人身上,怎么能够同时有着婉然和凛冽的眉眼。也许,因为她不能算是“人”,怎么能把她和她最痛恨的浊世相提并论。
不过,她于人间总归是有情的,若无情,何来她眉眼弯弯?何来她枉然站在漫天大雪中等后人将她拾起,等有心人解开她凝眉百年?
与《红楼梦》作别了,我关上身后的老木门。吱呀一声,整个小楼在我身后訇然倒塌,墙瓦零落,木屑飞溅,我慌忙转过身。
然而地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我想象中的墙灰废墟和断井颓垣,只有一本线装的《红楼梦》。
那几个题字都看不清了,纸页黄旧脆弱,似乎要碎成细细的飞雪。但她的寿命还未到,她还活得很好。想到这里,我举起的手颓然垂了下来。她有多痛啊。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指导教师 杨帆)
点评:
阅读《红楼梦》,如登堂会友,面对遍历人生悲欢聚散的老人,跟她聊宝玉、黛玉,聊蘅芜秋爽,聊亲朋挚爱,聊家族兴衰。阅读,首先是情感的投入,情境的再现,本文的作者对此充满了灵性与想象。整本书阅读由此起步,将是老师们梦寐以求的,幸甚至哉。
编辑:青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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