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宽 | 是我不懂幽默,还是他太没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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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部长照一合影,万一我有交通违规的时候,好让别人知道我和部长是朋友。”
上星期三马克和我参加一位朋友的签书会,新加坡城市发展部部长和他握手时,马克随口就说。
部长赶快说:“照张相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大权力。”我旁边的朋友们都赶快哈哈大笑,还好马克及时补救:“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不知说什么好,就开个玩笑哈!”部长一席人带来的摄影师,签书会上出版商的摄影师,朋友们的手机统统都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马克就这样对着新闻镜头,若无其事地开了个玩笑。
我看看朋友们的表情和反应,我知道有人紧张了。我不知道是我们不懂得幽默,缺少幽默感,还是他太没有分寸?
现在我和他一样轻松了,我总不能不让人家做自己吧?我把自己当观众,站一旁看他耍宝,也挺好玩儿的。
不过我以前是真不敢带马克去任何类似聚会,谁知道他能冒出什么话,特别是结婚初期真吓着我了。
一次我们参加朋友的圣诞聚会,有二三十人,都是我的朋友同事和他们的家人。正好有几位老外丈夫们凑了一桌,他们聊起来是这样的:
“年年过节,我都愁死,真不知买些什么礼物好。”
“你要是问她吧,她说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你陪她就开心了。等我真把自己扎上蝴蝶结送到她面前时,她不高兴了!”
“还好下次你就知道买什么了吧?但来参加这种聚会就太难了,我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
“我都让我太太去办,她们女人总爱搞聚会啊,买礼物啊什么的,都是她们的长项!”
“太容易了!像我媳妇儿孙宽那样,把自己收到的礼物再送给别人,完全不用想。看!我们拿来的那个礼篮,就是我老板太太昨天送她的。”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我,这种情况我下能说什么?当然不能解释。
回家的路上,我问马克:“你怎么知道我把凯莉送我的礼物送人了?”凯莉是马克老板的太太,我帮他们的孩子补习功课,圣诞节她送了我一个礼篮。
“今天我们拿的礼物不是那个吗?”
回到家,他看见昨天我收到的那个礼篮还在客厅的地上,马上嬉皮笑脸地说:“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同一个呢!”
结婚初期,我咽下的诸如此类的郁闷太多了。
在外人眼里,我就是狗屎也和他是一伙儿的。所以辩解完全没有意义,丈夫是自己选的,只有自己咽下去。
当时,我就在想,我要是嫁给任何一个中国人,也不会蠢到说出这样的话。
别说我没有拿谁送我的礼物转送他人,就是我真把礼物转送了,我相信中国丈夫也会替我打圆场,说不定会说:我媳妇儿特意去买的。
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获罪株连九族,这不都是人人皆知的“明”规则吗?
我豪不犹豫地得出结论:你小子等着吧,看我还带你出去!这一晃就是五六年,我们基本上没再一起出席任何集体活动。
其实,我到底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马克开的玩笑有失分寸。
一位35年没见的朋友,好不容易在新加坡见面了。我们陪吃陪玩,陪买陪送,功成圆满。最后把朋友送到机场,大家互相拥抱完了,临进海关时,马克突然来了一句:35年以后再见吧!
朋友回去后没怎么再联系过我。
当然现在看来,也许真的并不可惜,不过当时我着实难过了一阵子。我心理埋怨了马克很长时间,这不是他嘴巴太欠,还能是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我们不懂幽默,或缺少幽默感吗?
马克才不认为自己是嘴巴欠,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而已,又有何必要虚伪?“35年都不见,平时也不怎么联系,这算什么朋友啊!”
除此以外,我还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别人怎么看我们,具体来说可能是别人怎么看我吧?马克反正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更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
比如他会突然在拥挤而且沉闷的电梯里说“往上男士上衣,往下女士内衣。”
这句来源于欧洲早期商店电梯员的导购用语,他是挪用来搞笑的。
我第一次听时确实笑了,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来源,我以为是个成年人的玩笑。若能一语双关,想到哪里也不算过分。特别是一语双关地涉及平时的禁忌话题,私下我倒也完全不介意。
但在公众场合,我看到新加坡人不解风情地而且奇怪地看他时,我确实很紧张,万一哪个头脑一根筋的人说他“语言侵犯”呢?
一个喜欢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确切说满口都是上不了大雅之堂的荤段子,关键时候好像烂泥扶不上墙的洋鬼子,不是我自己选的吗?
看来我不是怕人嘲笑他,我是怕人嘲笑我。
结婚五六年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是我骨子里,完全不懂幽默的意义。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新加坡人投诉他,或把他抓去打个鞭子什么的,看来新加坡人表面虽然没有笑,但是并没有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马克根本就从未把这些放心上,甚至也不在乎我怎么看他。现在我也开始不在乎了,既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那个晚上,我看他和周围的朋友都聊得开心,时不时看到别人忍俊不禁地嬉笑,他无厘头的玩笑看来还挺受人欢迎的。
签书仪式后,部长走了,大家坐下来吃点心,聊聊天。
“你喜欢咬杯子边!”他和我一个女同学军聊天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我看到军手上的泡沫杯子被她咬出了一圈深深的牙印儿。
军尴尬了几秒钟,感慨地说,“从来没有人提醒或说过我。”我看着马克,看他说什么?我想看他怎么捡起他扔出去的话。
“我也喜欢咬!”
“哈哈哈,这下我放心了,而且终于找到知音了!真的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或说过我,我也从没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军从尴尬中释怀了。
马克还是那个初次见面,就说我闻起来有一股大蒜味的家伙(【原创】【饮食男女】你怎么闻起来一股大蒜味儿?),在我感到无比尴尬时,他又把自己说的话捡回去了。“那有什么?我说不定夜里睡觉的时候放臭屁,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能自嘲的人,总在关键时刻,还能把掉在地上的话捡回来,这是高层次的幽默。
他们的幽默没有轨迹可循,时常感觉幽默的分寸感马上就要消失,但最后一刻又总能峰回路转。幽默如火纯青的技巧,正表现在游刃有余的自嘲能力上。
“马克是不是天天都逗你乐?”朋友笑得前仰后合。
“你没见我把孙宽弄哭的时候!”
马克以率真无伪的态度,以难以琢磨却又自在轻松的表达方式,去呈现幽默,去嘲笑自己和嘲笑一切,不正是一种开阔而豁达的人生观吗?
请点击下面阅读原文听首马克推荐的歌
《我的宝贝只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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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顾问 | 北京市康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唐新波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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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宽:原名孙宽余,南京大学文学硕士。曾做过播音主持,经商从教;曾在香港、新西兰、美国、新加坡等地工作和学习;现旅行和自由写作,定居新加坡。2016新年前创办微信公号《宽余时光》,目前已发文280余篇,部分作品曾发表于新加坡《联合早报》和国内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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