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经典的路径——学思并重,仁智双彰
经典在历史中有这么多人去读它,用不同的态度、不同的心灵去读它,于是读出许多不同的讲法,所以你遇到不同的讲法不要惊讶,也不要执着,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句话浓缩成一个成语叫作“见仁见智”,一般时候“见仁见智”我们用它往往都是遇到两种不同的意见,甚至多种不同意见,我们想啊想都想烦啦,于是就用一句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家轰然一散就好啦,不必负责任;其实“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可以有积极的意义,它的原典、它原来的出处本来是很积极的―它是出自于《易经》的《系辞》,“一阴一阳之谓道,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这个“仁者见之”的“之”,是一个代名词,见什么呢?见那个道,“仁者见之”,见这个一阴一阳的“道”;“智者见之”呢,也是见一阴一阳之道。仁者、智者是指两种不同的心理偏向,一种偏向仁者,一种偏向智者。仁者去思考这个道,他看到道有仁的特质;智者也去思考这个道,他却看到道有智的特质,这个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么我们可以请问:那道到底是仁呢,还是智呢?我们接下来就讲这个问题:仁智。仁、智并不互相抵触的,所以如果仁者见道是有仁的特质,智者见道是有智的特质,那么仁智两方面它不仅不互相冲突,可能道就是既仁且智。所以仁者也讲对了,智者也讲对了。如果当仁者跟智者的意见互相照面,仁者听到智者的说法觉得:哎,你怎么这么说呢?智者听到仁者的意见也想:咦,我以前不这样看的,这时候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呢?如果是真仁者,他必定有一种涵容的、有一种扩充的心态,所以他应该会去采纳智者的意见,来扩充他自己的生命;如果是一个智者呢?他当然是活泼的、向往于高明的,那么对于仁者的意见,他当然也一定非常的赞叹,然后拥为己有。于是仁者与智者都长进了。
如果我们读经典、解经典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也要拿出真正的仁者的心态、真正的智者的心态。因为我常常看有一些人,尤其是近代的人对于经典的解释有他自己的意见,然后他去攻击别人的意见,仿佛大家的解释都一定要非同他一样不可;我看这种心态,丧失了一种古风,古人往往不如此。假如你有自己的心得,也是很好的,但是不可执着;我们如果再讲给别人听呢,最好也是用一种商量的态度―所以我们这个课程叫作讲习,昨天讲过了就是一种商量的态度。依照我们这种讲法,是怎么讲都可以的,是如珠走盘,像一颗圆珠在盘子里面走,你不能预先知道这个珠子会走到哪里,但是这个珠子一定不离开这个盘,只要这个珠不走出盘子之外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无论怎么讲,我们都在《论语》当中。所以这次我所定的几个题目,都是从哪个题目讲也都可以涵盖的,希望大家在听我讲的时候能跟着我这样思考,“学思并进”,一面学,一面思--这也是我今天所要说的主题。
“学”字我以前常常讲,尤其在一次“论语一百”的夏令营专题演讲,我就讲一个字―“学”,请大家有空自己去看一看这篇讲录。今天对于学这一边我就少讲一点,我就讲这个“思”。学思,最主要是从《论语》这一章―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出来的;跟这个比较相近的还有一章,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这章也是讲学思并进;还有一章是子夏的―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学而笃志”也讲学,“切问而近思”则讲到思。《论语》中学思并举者,大概有这三章。学思并举,本来讲一个“学”字就可以包含,其实整部《论语》以“学”字作开头好像就有这个意思―“子曰:学而时习之”,第一章第一个字就是“学”,而孔子说他自己是“学而不厌”,又,“弟子孰为好学?”孔子说:“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可见孔门的教育也是以“学”为主,或者说可以用“学”来涵盖,最好的学生是说他好学,可见这个“学”有很深刻的意思。陆象山曾说《论语》不容易读,比如一个“学”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谓“学无本领,不易得也”,假如自己的学问没有本领,你没有见到这个《论语》的根本之道,“不易得也”,是把握不到这个“学”的意义的,可见学不容易把握;但仔细想想,《论语》中“学”字的意思好像我们又都能够了解,读经典就有这样的现象,浅可以浅解,似乎也好、也对,深呢,也可以深解,深到无限的意义。从深处讲,我们可以用“学”这个字涵盖《论语》所有的内容,涵盖一切的学问。但是孔子又说“学而不思则罔”,似乎这人生不只是学、你做学问不只是学,还要思;“学而不思”是“罔”的,“罔”,就是惘然,白费。这样说是不是表示思重要呢?思当然重要,但是只有思也不行,“思而不学则殆”。朱熹在这里下过一些注解,“学而不思则罔”,他说:“不求诸心”,学的时候不用心;“不求诸心,则茫然无得”,茫然,就等于是雾蒙蒙一片,茫茫然没有所得。“思而不学则殆”,朱熹将“不学”解释成“不习及此”,他说,不在事上练习,则“危而不安”,光是思还不稳妥,所以应该去学,应该去在事上磨练。当然朱熹的这种解释是比较宽泛的解释。现在我就要把“学而不思则罔”的“思”作一个比较深刻的分析、比较广大的发挥。“学而不思则罔”,刚才说朱熹说学要求诸心,要想一想。有人是不想的,比如说“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这就是“学而不思”。“道听”,好像听到了一些道理,道也在路上,途也在路上,“道听而涂说”,就是走着走着在路上听到了一个道理,然后再遇到人就说了,还没有回到家,还没有回到家代表还没有从你心中来体会、来判断,就是听了就说、用耳朵来吃东西的所谓耳食之辈;“道听而涂说”,就是“不思"。
那怎么思呢?我们人自然有思的能力,是不是?但是你怎么思?就是我们必须要对所学的,就是所知道的、所听到的这些道理,第一点能够扩充出去,扩充出去就是旁通,旁及于其它的道理,这是一种思的方法。第二种思的方法呢,我们可以往上,往上去归属,往上去探索,探索到它的根本之处。如果对于一种道理能够旁及于其它的道理去比较,然后能够跳高一层,使它归属于更根本的道理,这样的思考方式我称为立体型的思考。人一有立体型的思考就不会泛滥,因为一种道理是容易泛滥的。什么叫泛滥呢?我们可以这样想,一个道理它为什么能够被说出来?甚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去信赖?它一定是所谓的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它一定有它可成立的理由。我们可以说一个道理是对的,但对于对的道理我们还要再想:它是不是全部都对?它对得整全不整全?然后还要再看它对得高明不高明?“整全”的意思,就是去考察它的内容广大不广大,“高明”的意思,就是问它是不是天地宇宙人生的根本之道,经过这样的思考,就可以把一个道理定位。所以假如“学”,我们说它是我们学到一种道理,那么“思”,就是我们要把这种道理定位。如果没有定位,那么这种道理是飘忽不定的,飘忽的,甚至是泛滥的,是不能用、惘然的。你虽然知道有这种道理,但是是不切实的、不可用的、是惘然的。
我们且举一些例子来说。比如说最近一百年来我们中华民族遇到了这个所谓的西方文化,这个西学东渐。有一些人他很聪明,他的机缘也很好,他学到了西方文化;西方文化光辉灿烂啊,尤其在这个时代里面啊,引领着世界的潮流。那西方文化对不对呢?我们应该很容易要承认它是对的。不过,我们第一点要想:为什么你承认它是对的?第二点还要想:它是不是代表了一切?用这两种方式来评判一种道理,甚至评判一种文化的系统。
论语七讲前期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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