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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媒体挞伐、大众误解,失聪音乐家的真相能由这部纪录片找回来吗

2017-07-24 Pony 深焦DeepFocus

 

FAKE

导演: 森达也 

主演: 佐村河内守

 类型: 纪录片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语言: 日语

 上映日期: 2016-06-04(日本)


文 | Pony(台北)

编 | 岛。(武汉) 


在今年重新出发的2017年桃园电影节,不仅将方向锁定在纪录片,也筹办了第一届台湾奖竞赛,其中担任评审的日本导演森达也,继《我在真理教的日子》和《我在真理教的日子2》后,再度带来他的新作品《FAKE》(Fake, 2016)。此部去年在日本上映,虽映期撞上了《新哥斯拉》,但仍以纪录片名义,吸引六万民众欣赏,创下1.08亿日圆票房。


《FAKE》的主人翁设定在有日本贝多芬之称的佐村河内守,佐村河内曾是日本最具盛名的听障音乐家之一,然而在完全失聪享誉18年后,于2014年却被周刊踢爆他的音乐创作背后都由影子作曲家─新垣隆所操刀,媒体甚至窝蜂报导佐村河内其实并未失聪一事,即使佐村河内曾召开记者会澄清创作过程,及提出过自身听力障碍证明。可惜,在媒体偏颇制造的乱象中,最终大众选择相信新垣隆,而佐村河内守也一点点被真相所吞没。


 

导演:森达也 Tatsuya Mori


但真相究竟是如此?也是《FAKE》电影的旨意,森达也带着摄影机直接深入这位已被人指责、遗弃,佐村河内守的日常。当他看着电视与杂志上,被人疯传成明日之星,上各大综艺节目的新垣隆,抑或因报导佐村河内守事件,而夺得最佳报导奖的神山。


同样曾经在同一条船的人,却因名利而出卖背叛,因片面推断而产生谬误报导。而当再次森达也想探究真相时,他们却避不见面访谈。尽管佐村河内守在日常确实仅能透过妻子的手语进行沟通,但旁人却只听见他正常说话的声音,不再在乎是否有听觉障碍的真实与否,也只相信那谎言的呈现。


森达也所面对纪录片的母题,并非来自周浩所做的「混沌的真实,他并无运用外在形象的好包装,去呈现人性之坏的一面,如《大同》一般。他所先入为主的观念,就是没有是非对错,不带有真相的真实与否,也撇除自身对于眼前事件主角的歧见。森达也在镜头下持续保有「真相的模糊性」,他不再着眼事实1或0的二元对立性,更情愿以人物的行为、具体的事证、与最终所发扬的音乐,来导向最终何谓「真相」的依据。



周浩曾提及纪录片的真实,他认为影像中的主角与自身创作者的角色,其实是个互惠互利的结果:「他给你了影像所要的素材,而你则给予他生活的必需。」但关于当下的真实,始终处于混沌之间。


如于《龙哥》中,你并不能保证龙哥所展现的状态都处于「真实」的一端,尽管他可能对周浩出于「信任」而畅所欲言,但影像下的龙哥是真性抑或假意,只能是他对于「镜头」的信任,而非基于「创作者」好友的信任。


但反观森达也的影像,他更渴望是从「反真相」中再提炼出「信任」的价值,而这样的「信任」才又能带出「真相」本身。至此,在电影对新闻事件的描述后,随即带领观众直击佐村河内的生活。当他看着有上字幕的电视,是真聋抑或假聋?


当他与森达也对答如流的状态下,虽能听及在旁妻子的耳语,但撇除了手语的比划,也让这疑惑欲发产生(这也反观新垣隆提出对答如流的反驳)。当真相都未被公开阐明前,此种对于主角的「信任」,森达也则在开头将此疑问丢回给观众。



但这样的「信任」实质也走在一条钢索上,更在于「真相」的建立已是造成佐村河内守三年伤害的疮疤,期间他丢弃了他的键盘,也不再创作音乐,开始躲避人群,且足不出户,甚至消失于大众目光前。因此,佐村河内守对于森达也的「信任」其实出自于「愿意阐述真相」的「管道」,他授权森达也的拍摄,是欣喜终于有人愿意倾听他的故事(在媒体集体挞伐,与被大众误解之后),非也仅是综艺节目的利用或一篇报导的价值(他也因此婉拒许多邀请)。


但之所以称为「危险」,也在于他抓取是来自人性的「脆弱」,藉由「伤痕」的缝隙来取得「信任」的素材。于此,当真相渐渐露出曙光时,森达也曾问起佐村河内:「如果我是在假装相信你呢?」,佐村河内仅微弱答道:「那就是我的问题了。」这样对创作者的主观模糊性也略为明显,或是「残忍」。尽管森达也对于「Fake」的批判是外界大于内部,进而凸显社会大众道德盲从的谎言。



但从影像拍摄的起始也确实立基于佐村河内对森达也的「信任」,也赌上了自身的「诚信」。因此,虽带入真相模糊性的出发,但如果《FAKE》最终不再导向结尾的释怀,佐村河内守极有可能成为又一次的「大谎言家」。 (当然,令人玩味是究竟有多少观众在当中等着佐村河内曝露自己的弱点,无非也挑起了人性的看戏心态。)


要说《FAKE》是否只是一个主观者的真相论文?其实倒不尽然只是单方向的给予,反而是森达也与佐村河内守的双向互惠。森达也实质就像不知悉佐村河内的观众,仅看着综艺节目的调侃、阅读着片面的报导文字,就此判定佐村河内的人格。但透过与主角的互动,才了解到佐村河内并非是一个被媒体过度包装的「恶人」,他有着听觉障碍的证明,听到的声音都变扭曲不成形,仅对震动有反应,也仅对熟悉人的唇语有直觉性的识别。


在种种「真相」的阐明,也揭露出大众媒体的盲目性,急于批判是非,却无体认到纯粹的真相。



而森达也对于佐村河内而言,更像一位心灵疗伤师,如何面对自身犯过的错,愿意重新审视救赎自己,再拾起爱好音乐之心重返创作。森达也必然也带着同样疑问去面对佐村河内,但他反藉由各路媒体的访问来探视主角内心的愧疚。当外媒开门见山的质问:「你为什么要编造故事?」「为什么这些年没想过学习音乐?」,当中确实能看见佐村河内稍招架不住此些攻击。他深知尽管自身听障的事实被曲解,但面对大众,谎言的编造与欺瞒,他确实也仍做出了作为。


甚至这18年的故事也欺骗了他的爱人—香,对此佐村河内也在访谈中谈到对于妻子的内疚,也一度起了离婚的念头。但香仅说:「过去就过去了。」当这句话从丈夫说出口,面对聆听的妻子,影像中不再弥漫着批判的对错,而升华到两人对彼此爱情的「信任」 。


王维明曾在《真实影像》中写出对于「真相」的判别,他提及所谓的真相即是我们透过摄影机「正参与真相发生的当下」,而森达也在《FAKE》中也亦然,他提出佐村河内守不妨试着创作音乐,尽管先前18年的合作,他仅有产出音乐的概念架构图。而佐村河内守也接受了这项挑战,他拾起过往生技,将情感寄托于键盘,当新作品日渐完成时,关于人性的荒谬才愈发壮大。



森达也眼见了「真相」,观众也透过镜头察看了真相发生的过程,当音乐播放时,不仅让导演摄影机镜头随意地摆放享受,甚至从中看见历经数年风雨─他与香的真挚爱情。两人为了一首呕心沥血的音乐哭泣,背后是由多少苦难与诋毁所提炼而成。至此,影像中特写了香手上的婚戒,虽已不再光亮,却从音乐中重新给予它闪耀的一刻。而森达也这才说道:「我意识到我是在拍你们两个。」


不过,最终森达也还是巧妙的玩回了「信任」这个母题,他只问了佐村河内守一句:「你有隐瞒我什么吗?」虽然影片顿时停止,观众也再看不到佐村河内守是否浅笑抑或迷惑。然而属于森达也的「真相模糊性」,由始至终,仍在《FAKE》中散发它的魅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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