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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

深焦DeepFocus 深焦DeepFocus 2019-04-18

 


深焦DeepFocus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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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神》:语言上的魔幻写实


淞可

尼侬叁


和大多数朋友看完《吾神》的观感一样,这是一个踏踏实实讲故事的电影,从《吾神》可以看到导演讲故事的能力和类型化的尝试。电影既然要讲故事它就是一种讨好,在访谈中刘冬雪导演也谈到她所理解的“讨好”。可能是久居东北的原因,我并不能在视听上看到电影的那股生猛和过多美学的代入,反而是语言和故事所带来的戏剧性的张力一点点占据上风,让我跳脱出来后察觉到一丝荒诞。


《吾神》的冲突都发生在那间不起眼的农村小屋里,儿子附体后的那间小屋出现过小周大夫、大神、郝牧师、警察、和尚等不同身份的人,最后在那间屋子里奶奶借孙子之口完成了三代人的对话,这一切的魔幻直指现实。导演避开了青年导演常有的艺术陷阱,没有用超现实的梦境等笔触刻画故事中的人物和情节,反而是用写实的手法在语言和故事层面凸显出魔幻意味。我认为这是影片最朴实和宝贵之处。

  

《吾神》第12届FIRST青年电影展首映


电影中的人物都不是白给的,每个人都有他符合逻辑的戏份和现实的对照,这也使影片更为立体和易被接受。东北人可能天生有语言的天赋,在电影的最后导演还有意用开片奶奶常说的“小王八犊子”的口头禅来模糊关于儿子是否重新回来这一点。镜头再给到五味杂陈的父亲,这恰恰是最有趣的结局。

  

信仰、宗教、人、神等等这都是电影之外的话题,是故事之外的延展,至于看出来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见解,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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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焦:首先我还是想请导演介绍下自己,您是科班出身学电影的吗?


刘冬雪:嗯对,我是美院电影系07级,我们的专业叫影像设计,里面分两个工作室,一个工作室是剧情电影方向,一个是实验电影方向,我是剧情工作室的。



深焦:中央美术学院吗?


刘冬雪:嗯对,央美。


深焦:央美原来也有电影制作,现在还有嘛?


刘冬雪:有啊


深焦:在我看到的央美作品里可能偏实验和新媒体结合的比较多,大多是视觉类的,那您当时的课程设计都是什么样的呢?


刘冬雪:基本上就是导演系的那些课程,电影史啊、导表还有编剧、视听语言、短片创作,然后我们导师的配置都是很厉害的,系主任宁瀛、编剧老师钟阿城。


深焦:啊,是很厉害,那它属于什么学院呢?


刘冬雪:设计学院,确实好多人不知道,虽然他开办有些年头但不是央美的传统专业,是后开发出来的。


《吾神》


深焦:那之前也是在学校拍短片?这是你的第一部长片作品?


刘冬雪:嗯,之前就是上学时候拍一些老师留的作业,短片创作课必须要拍作业。毕业之后的短片都是拍一些商业微电影,完全自己的创作其实很少,中间有过一个,但也不能完全算,基本都是在给一个品牌或产品定制的剧情微电影。我给高露洁拍过,高露洁有一段时间主打牙刷,根据十二星座生产十二种牙刷,然后我就根据主人公的星座来编故事推销牙刷嘛(笑)就都是这种。


深焦:我记得之前有汽车广告也类似这种。

刘冬雪:对对对,我毕业之后干的就是这种,靠拍广告来为生,但我一直有一个原则就是我可以接活但我是不接宣传片或纯视觉系的广告的,我一定要有故事,一定要有叙事、情节、表演。


深焦:那你对故事的敏感是源于什么?


刘冬雪:因为我从小喜欢看小说也喜欢写小说,我对文学其实是特别喜欢,属于重度文学青年。


深焦:那你平时的小说都是写些什么样的故事和类型呢?


刘冬雪:哈哈什么类型,反正跟我拍片子不一样。小说更私人化、更私密,和探讨人存在、成长、情感相关,情感的偏多,我是拿它当成一个出口。小说嘛,有些事你是没有办法跟别人讲的,就躲在小说、这种虚构的后面,既能表达自我又能….(停顿几秒)但其实这样不好,有一段时间我写小说写得会觉得我这是一种变相的逃避。


《吾神》


深焦:会写大量的小说吗?最近也有写?


刘冬雪:对,写得蛮多的。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写,我在拍《吾神》前还有写,有时间就写。


深焦:所以小说和影片创作的类型还是完全不同的?


刘冬雪:嗯…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他们的情感都比较强烈,情感的饱满,宣泄。在现实生活中没办法做到的就可以在小说里面或你的片子里面是可以完成宣泄的。有时现实生活中无法做得那么过激。


深焦:文字确实会给人这种快感。


刘冬雪:对。



深焦:那你怎么会想到拍《吾神》呢?据我所知应该也都是自费拍摄吧。


刘冬雪:嗯对,怎么说呢,我这个人是属于那种没有什么计划的一个人,我活得比较随性属于冲动型人格。我(这种类型)特别好的一点就是执行力强,遇到什么事马上会去完成,不好的一点就是因为没有计划和深思熟虑有些事做完它的后果是你做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的,你没有时间想就去做了。


所以拍《吾神》是一样的,这个剧本其实很早就有了,我当时其实手里做了两三个完整长片剧本,比较完整的是《吾神》然后还有另一个,另一个是我下面计划有没有机会去拍的一个长片。做《吾神》是因为你好像到了一个时机了,很奇妙的感觉。就跟我电影里面所探讨的特别像,就是说这个世界有没有另一种存在,这个孩子到底怎么了?这世界上总有一种情境是你无法解释也无法言说的,但人总喜欢找到一个东西去给他一个解释,人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嘛,但其实人好多东西是没办法解释的,就好像有些时候你会觉得有把手推着你这事该干了,然后一看,诶卡里刚好有这么多钱好像可以干的,虽然不是特别富余,但你要是规格不高的话是可以完成的。


这一切做的决定都特别快,我好像十一之前做的这个决定,十一放假就回老家前采把所有的景都看了跟所有人聊说我冬天下雪的时候回来就要干这件事(拍电影)。见了非常多的当地人,采集素材时候拍了一个纪录片。十一回北京之后就跟好多人开始聊这个事,他们也知道我是冲动型人格,以为我是开玩笑,但我十一月时候就直接跟公司辞职了,老板挽留了我给我算请假,我说我还是无法保证拍完就回来上班。然后十一月我就在家呆了一个半月也没出门把《吾神》的剧本写完了。



深焦:那你是之前先写的小说吗?


刘冬雪:不是,《吾神》是一个特例,它最开始是一个很小的故事,是我不断在给别人讲,我给好多人讲过。因为大家都是做电影的嘛就跟别人闲聊,最开始可能是很简单的故事构架,你会看着你给讲故事的人的临场反应,他们一开始可能想听下去被故事吸引,然后你会看他们哪里情绪掉下去了,我就会加一些东西,就这样一遍一遍给别人讲,我这故事大概给别人讲了两年吧。但从来没写过。


深焦:噢,那就是说两年前有的构思


刘冬雪:2014年。


深焦:诶,你刚才说《吾神》之前也有两个长片剧本?


刘冬雪:对,那是完整的剧本,拿来就能拍的。


深焦:那你当时这个剧本写完了也挺成熟,有没有想到找投资或想它以后的打算?


刘冬雪:我当时也是有考量的,首先这是我的初衷,自己想做这么一个事。我当时给孙周、宁瀛也做剧本我对商业市场也是有一个判断的,我觉得我拿着个剧本去找钱的话可能性非常低,尤其你没拍过长片而短片也是商业短片,我要是去找投资也会浪费我的时间,再加上这个剧本的题材。所以当时我好多都没考虑,有人问我拍完怎么弄,怎么过审什么的我都没想,我就想拍着玩啊。


深焦:因为我也是东北的嘛,你拍摄地是吉林榆树吗?


刘冬雪:四平下面的一个农村。


《吾神》


深焦:你怎么想到拍这种故事,是民间流传的传闻还是你完全虚构的?


刘冬雪:这个事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生活。我小时候在吉林生活的地方就像这种死人活过来、诈尸啊、串气啊(黄皮子)太常见了。不是,虽然我没见过,但这种事你好像从小就在听别人讲,你知道吧。我做的工作其实就是我用我自己的专业,把我在那所有听说过的或是我看到的生活素材用剧作方式合理的组织起这么一个故事,当然组织的方式各种各样,你可以完全拍现实主义也可以像我这种有点魔幻的、惊悚的,你还可以做纪录片。但你怎么组织这些故事,那是我要表达的。


深焦:像有很多人写作都爱拿个小本纪录下生活的片段,你这个也是这样拼凑出来的。


刘冬雪:对,你像那个教堂,那不是我编的是我从小耳融目染,他们说话的方式和状态你编是很难编的。我姥姥家那个村靠近长春,村里有一个教堂,然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信主,我去姥姥家过年有联欢晚会嘛,去农村串门也没有什么事干,就看热闹看他们表演节目。就看到农村妇女在教堂怎么样去交流、沟通,她们在教堂是一种什么样的位置,它的功能性非常多。像郝牧师那种角色,她是虔诚的基督徒,她虽然对宗教不那么深入的了解,但这是她生活中所能见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或心灵寄托,还有一种妇女像老五媳妇,教堂对于她是一种社交场地是一个舞台。


深焦:就是说你创作这些人物都是有生活原型


刘冬雪:全部都有。


深焦:因为我之前看东北题材的片子像耿军的片子、前一段《北方一片苍茫》、像于广义纪录片也有拍跳大神,还有好多涉及到东北的片子就有这些题材,你是怎么看?我觉得看到镜头下的东北都会有一丝荒诞。


刘冬雪:《北方一片苍茫》不是东北,他是河北。你是跳出来看觉得荒诞,在我眼里他们就是现实,因为我在拍的时候所有演员都是当地的,我在给他们讲戏的时候他们就会说“啊,这个我明白,都见到多少回了。”他们就是在表演他们的生活,我们整个剧组没有一个没见过跳大神的,我们拍的那个村就有四个大神。我当时跟剧组人就说千万不要摆出一种腔调,千万不要,我一定要老实的纪录忠于我眼中的故乡、生活中的人,不要用我学来的知识、看来的、貌似很美的装饰性语言去拍这群人,那是不对的。我说咱们任可它拍得丑也千万不要那样,大家都很认同。但像美术和制片都还觉得这里很难看,很糙,一方面是我们预算的原因一方面也是我们刻意想要那样。



因为我是非常喜欢道格玛95那批作品的,当去掉所有的修饰之后本质出来了,那种生猛和强烈就出来了,我好喜欢!《家宴》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作品,就那种拍法你知道吧,它是裸拍。但有两种东西我是不能放下的,一是剧本,二是表演,这个东西是核心。


深焦:那你拍摄《吾神》之前和摄影等沟通时候会有什么参考片吗?


刘冬雪:有啊,就是我刚才说的,还有达内兄弟早期的作品我也喜欢,那种手持的方式。刚开始我都想拿dv拍,我认识一个做器材的大哥想着去他那租点他不用的小机器,但去他那和他说我要回家了,要拍电影,他很感兴趣问我什么故事。他也是东北人但是辽宁的,和他说了《吾神》的故事以后,他说:“冬雪,你放心去做吧,然后器材我给你包了,咱用电影机器拍,拍4k的你好好整吧,我觉得这个故事非常好。”就这么样我得到机器的。


《吾神》现场


深焦:大机器手持也有些费劲吧,拍的时候全程手持吗?


刘冬雪:对,全程手持,我喜欢手持那种活力和呼吸感。


深焦:那说到dv和手持,你对早期的中国独立电影关注的多么?


刘冬雪:中国的独立电影啊,我看的很少,主要不常见到,耿军算是。娄烨早期的我也很喜欢,他的手持是那种很诗意的。我之所以说喜欢《家宴》是它里面甩的镜头特别猛,甩过去没有对上焦就剪切再甩一遍。


娄烨


深焦:那据我所知在东北拍这种事像附体啊、老人死啊、闹鬼啊,会有忌讳或不愿意配合吧?


刘冬雪:有啊,你像我们拍坟地不能上人家拍去,我们美术就自己堆了一个坟,就因为堆了那个土堆啊,那家人不知道找了我们多少回,闹了多少回,有一回拍完忘平了,他们就来大闹剧组,虽然不是在他们家拍,但在那片野地也觉得是对他们家的诅咒。


深焦:新导演指导演员我也很想了解,比如里面小孩的哭戏,你是怎样让他说哭就哭呢?


刘冬雪:吓哭,现场吓哭。


深焦:……


刘冬雪:拍孩子一般都哭不出来,我拍过孩子。要么我来吓要么他母亲来吓。


那天拍是这样的,我知道他哭不出来,但都要拍一条嘛,补拍特写,他爸爸的角色拍了两天条,哭了两条过了, 演得还不错,我觉得是可以的,母亲拍一条过了,到了这个孩子我看他在那挤眼泪,然后我就过去了。我说可以停一下,我到那个小孩(赵梓行)旁边,因为他特别想当演员,想成为明星。我就说“赵梓行你算个演员吗?你看其他演员挨个来都哭了,你在这给我挤眼泪?”然后他就不说话了,这个时候需要他妈妈配合,我之前拍第一条时候就跟他妈说了,我说王姐,我要吓唬他了。他妈妈说“行,去吧”我说完那段话就说“王姐我把你家孩子领走吧,我要马上换演员,这个演员我用不了,制片你快去把之前联系备选那个演员叫来。”说完这段话,就听那孩子哇一下哭了,说导演你不要换演员,我哭还不行吗,就哭起来了。当时所有剧组人都以为我真的生气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片场发火,我之前都和大家很佛系的,嘻嘻哈哈的。


《吾神》现场


深焦:拍哭戏我觉得是很难的。


刘冬雪: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用这种方法,你要前期观察他的性格,找到适合的方法。其实有时候拍这种生活流的戏,你要让演员表演出他平时生活的状态是很难的,你需要给他们营造一种氛围。


深焦:这些演员都是试戏选的吗,素人演员吗?


刘冬雪:全部都是试戏。是这样,如果在北京找演员我一是经费支付不了,二是他们根本不是那的人长相说话都不对,这我是受不了的。你要是完全找素人也是很难能自如发挥的,所以我当时就锁定了二人转演员,他们既是东北人又有扎根在那的生活经验。所以我的主演全部都是二人转演员,就是剧团和跑红白喜事的。


深焦:男女演员我觉得演得不错。我可以看到影片虽然是现实主义题材但手法都是非写实的,里面有很多悬疑的、惊悚的、喜剧的类型元素,这和你开始创作时的初衷、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吗?


刘冬雪:这个可能是个人的审美趣味,就像里面有小孩晚上坐在炕边的戏,那个完全就是我的个人审美偏好,要是别的导演看到这段剧本可能就完全不会那么去拍,可能就会拍一段梦境。这是我的一个本能的反应,你要分析我为什么这么去做,我也不知道。


还有这些类型元素,其实我不知道这样好与不好,有人觉得我这样做没有个人化。就像我跟我的朋友们讨论,他们聊起我的创作的时候会觉得我不纯粹,就是我有一种讨好,在美院体系里面大家都很自我,但我有一种讨好。我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但后来当我深挖我自己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我的成长造成的。当别人讲一个故事的时候,会按着自己的节奏讲,你爱听不听都可以,我就不一样,我会时刻关注对方的变化,我觉得既然我们两个已经坐在这里了,我就想得到一个反馈,我觉得有来回才是完整的。就像我经常会和朋友争论,有的人会觉得我发出去了,不管打到你还是没打到你它就是完整的,我觉得是我发出去你接到返回来才是完整的。


就是这么一种逻辑,导致我在不断给别人讲故事的时候丰富了文本,不是出于功利也不是考虑卖不卖钱也不是讨好影评,完全不是,这些其实我都没有考虑,完全都是人格的问题。


《吾神》


深焦:那这些元素,惊悚啊、悬疑啊是根据题材选择还是你就偏爱这种元素。


刘冬雪:根据题材吧,但这些元素也是很个人的,我可能比较喜欢惊悚啊、比较撕裂的东西,我大学时候出过一本诗集也是有这样的元素,包括我画画也有撕裂的元素。其实这样也不好,我写剧本最多的时候其实不是在思考结构,我做剧本很多年对于剧本结构是很熟悉的。我在思考的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写,有时候写着写着会迷失自己,你要不断地问自己。我之前《吾神》写了好几版,现实主义版、偏魔幻的,浪漫主义版本,我写了三个版本。我最后就觉得这个故事貌似我写成什么风格都能写出来,最后我是发现拿掉哪个版本之后我的心本能地开始痛,那个时候才会觉得剩下的是你最想要的。


(停顿片刻)


其实我后来发现很多人说要表达自我,自我,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其实你很难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要不断深挖,挖到那个痛的地方,就是没有它我真的会痛诶,那个时候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看很多国产片子都会觉得会它被好多东西纠缠住,什么东西呢?就是我喜欢一个片子,这个片子里面有一个片段或是调度我太tm喜欢了,我一定要加进去。这太常见了,但这跟你故事并没关系,和人物也没有关系,但有时自己就会找解释然后被蒙蔽掉了,认为我这么做就是合理的。


《吾神》


深焦:对,很同意。所以这种作品你是不会去做的。


刘冬雪:对…不是不会做,我是深恶痛绝,当我脑子里出现这根筋的时候我马上就毙掉,千万不要这样,即使自己看到大量电影看到非常喜欢的一段,想要自己也来这样一段,这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的。我会和我的作品对话,看这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这次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悟,是我拍《吾神》之后才有的,之前是很模糊的。


深焦:在《吾神》里的那间屋子我们会看到医生、警察、基督徒、大神、和尚,等等,这些人物据你了解在东北是怎样一种存在?


刘冬雪:哎,因为我接触的很多嘛,不得不说,他们在宗教的庇护下多了一层身份,但从另一种角度讲他们和所有人一样过得水深火热。然后那个庙里的师傅的原型是我们家农村庙里的一个师傅,我跟他探讨过很多,我觉得佛学的东西是我能够认同的。佛教讲究轮回,所以我最后的结局设置是这样一个世界观。


深焦:从迷影角度问一个问题吧,我看到《吾神》中把母亲关在小屋子的场景和儿子附体母亲对话的场景会想到希区柯克的《精神病患者》,但之前你也说是不会致敬的,你喜欢希区柯克吗?或是喜欢哪些导演和电影类型吧?


刘冬雪:希区柯克我喜欢但没有那么喜欢,其实我很喜欢朴赞郁,他电影里有很多视觉化的东西是很有魅力的,有他自己的美学和哲学,库斯图里卡我也超喜欢,他的电影浪漫至极。还有侯麦我也喜欢。


埃里克·侯麦  Eric Rohmer


深焦:我也爱侯麦….


刘冬雪:我对法国所有的幻想都来自于侯麦。


深焦:侯麦的剧本其实是很完整的。


刘冬雪:对,我最受不了有人和我说侯麦是意识流,侯麦的剧本结构巨精细,那些该有的点都有。


深焦:你未来是想从事类型片的创作吗?


刘冬雪:可能吧,我挺想做的。


深焦:那你对中国的类型片有什么看法?中国的类型片可能还不是严谨意义的。


刘冬雪:我说我要做类型片好多人可能想到的是现在中国市场上看到的那种商业大片,其实不是那种,怎么说呢,国外有很多这种片子。《女巫》《圣鹿之死》这都是类型片在国外看来,他们不是大娱乐片,他们是在故事类型里找到了合适的导演个人表达的东西,是一种融合,我个人想做这种。


女巫 The VVitch: A New-England Folktale


深焦:其实我发现近几年电影节上面的获奖影片都很喜欢加惊悚元素,类似于范霍文的《她》,《生吃》《鬼魅浮生》,等等。


刘冬雪:《鬼魅浮生》好浪漫,你刚刚说的这些片子其实是我未来想做的,它是找到一种融合,但又不是完全个人化的让一般观众看不了。我的下一部作品也还是类型的融合,青春和悬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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