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于教育培训，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阅读供给
# 1
近一段时间，去年热出翔的教育培训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大裁员
我个人毕业后的第二站就是新东方。俞敏洪老师，陈向东老师都是我极其尊敬的企业家前辈，和俞老师还是江苏老乡。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俞老师真的是我们那一代青年学生的精神导师。2008年他到我们学校演讲，其中一句话，已经成为我今天的一条刻在骨子里的原则：
成功就是心中怀着伟大的梦想，每天做着琐碎的事情。
陈向东老师是我们那一届，也是新东方第一届管理培训生的直接上级。他热情，勤勉，极具亲和力。
从新东方离开不久后，我也走上了自己的创业之路。陈老师后来也离开新东方创立了跟谁学。对俞敏洪老师最大的关注，则是这些年来一直在应对在线教育的变革。前几天看了许知远对俞老师的采访，说到他已经放弃了像斯坦福那样创办一所大学的想法，我颇感失落。
这些碎碎念，只想说明一件事，我无比敬重他们在教育培训领域所做的探索和创新，付出的毕生努力。
但正如俞老师所说，这些年教育培训，被一些圈钱跑路的机构，和在线教育的资本涌入给搞坏了，越来越急功近利的结果就是国家一定会出手管制。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第一次的创业，也算是进入了在线教育的领域，但后来我发现，教育是一个不能用做大做强来衡量的事情。世界范围，没有一家教育公司是可以做到千亿美金以上的，而最好的教育机构，如斯坦福、哈佛、普林斯顿，北大、清华，也没有一个是可以靠资本短期催熟，或者用资本来衡量其强大与否的。
回忆我自己，从小到大，我几乎是没上过任何培训班的。一方面，我会把学校老师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课上最喜欢回答问题的，课间一有问题，我也会追着老师去问个究竟，跑到老师的办公室去追问是家常便饭。另一方面，老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最大的途径是阅读。
# 2
为什么说相比之于培训，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阅读
这里说的更好的阅读，一方面是更好的阅读意识，另一方面是更好的阅读基础设施。
媒体经常说，中国人国民人年均看书的本数是4.7本，美国和欧洲国家都远高于这个数字。且不说这个数字统计的角度是否符合事实，单去看我们的阅读的基础设施，就远逊于西方国家。我在网络上看到的数据，中国是每46万人分享一个图书馆，美国人是每1.3万人分享一个图书馆。
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是在东北的一个县城里。当时在政治课上老师讲到一些政治经济学的原理，因为课本上只是截取了一些概念和片段，让我困惑。我去问政治老师，他也一知半解。无奈我跑到县城的书店去，除了教辅教材和一些文学小说，找不到任何政治经济学相关的原著，我又跑去县城的图书馆，那图书馆楼上楼下只有几百平，书架上的书也都是落满灰尘。但总算还是找到了一些可以拓展视野的书可以看看。
后来我的一位同学向我介绍了贝塔斯曼，这种邮购订阅的会员模式，真的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这也在2018年初，成为了我做小木屋图书的一个重要的灵感来源。
大学期间，我和几位同学到汶川灾区的萝卜寨做社会实践，在山上认识了几个在上小学的学生，去到他们家里，更是连一本完整的书，一根完整的铅笔都看不到。
来北京上大学后，学校紧邻国家图书馆，我如饥似渴地去阅读所有我感兴趣的书，效率甚至超过了听老师们讲课。尤其有益的是，书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课却很大程度受限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比如今天我们听不到陈寅恪先生的课，但我们可以看他写的书。你不认识比尔盖茨，也难有机会听他现身讲课，但你可以看他的书，或者他看的书。
所以相比至于建大学，建培训机构，为更多人提供更触手可及的，更便宜、便利的，更环保低碳的阅读供给，则要容易的多，也更普惠的多。
除了普惠，阅读也可以更自主。无论是文学小说漫画的阅读，还是自然科学，编程技术，语言学习的阅读，只要有足够量的，足够触手可及的，足够便宜方便的阅读供给，我相信大多数人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阅读一定是容易被采纳的解决方案。
除了自主，阅读可见森林，培训则大多是一叶障目。哪怕只是一本书的信息量，也常常远大于培训机构一整个系列课程讲下来的内容。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大二之后的时间里，将几乎80%以上的时间用来阅读，20%的时间，用来选择性地听一些课。
#3
阅读供给这件事，目前存在的问题还是不少的，也是不小的
我大体总结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一度被寄予厚望的电子阅读，并没有像数字流媒体取代cd和唱片那样取代纸质书，反而在十几年的较量后，仍然处于辅助地位。
而且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新的阅读方式在效率、体验可以十倍于纸质阅读之前，纸质书都将在相当长的一个时间里继续占据主导地位。
其次，当我们想要去看纸质书时，更多不便利的麻烦阻碍了很多人阅读更多书的可能。
价格越来越贵
纸质书的价格随着纸的价格，和物价的整体上浮，价格逐年飙升。现在随便一本两三百页的新书，售价都要在60、70块以上，一些热门商业类的书，则动辄破百元。当你真想要找几本书来学习下区块链，随便挑个十本八本，就千八百块了。于是总会记起大学去图书馆借书的欢畅，一次10本20本的抱回宿舍。
图书馆新书更新太慢，副本量少，交通麻烦，分布稀少
图书馆是一个低成本的供给，但一方面，图书馆的新书采购上新是非常缓慢的，而且图书馆更愿意采购有馆藏价值的书。此外，图书馆副本往往很少，大老远跑一趟，发现很多书都被借走了。更重要的是，除了一二线城市，其他很多地方是没有图书馆的。
囤书多了，搬运麻烦费力
中国无论是学生，还是城市白领，至少数亿人口都属于流动人口，他们要么在一个城市里因为工作搬来搬去，要么在不同城市搬来搬去。学生上学更是如此。买书如山倒，搬家两行泪。
居住空间有限，绝大多数人容不下一个书房
对，无论是学生的宿舍，还是白领的租房，中产的两三室一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居住的空间都容不下一个书房。
过度消费，浪费资源
书的销售流通，目前主要被几大电商平台把控，而没有一家电商公司，是把书当作书来卖的，而是作为引流的工具。所以他们会频繁地低价促销，刺激焦虑。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会冲动消费，囤很多书，但大多数书也只是堆在那里，白白浪费。
行业效能低下，创作者、出版社、读者都不舒服
对于行业效能和创作者的困境，作为用户和读者，未必能直观感知到，但就我这几年做小木屋的经验，出版社受制于强势的渠道，大多都步履蹒跚，处境艰难。他们无法触及终端用户，没有规模化地拿到用户的反馈。
效率低下的结果是，整个出版业还停留在最初的编辑部状态，生产和销售严重脱节，每年数百亿码洋的书因为仓储成本超过书的价值本身而被化为纸浆。
创作者也不好受，他们只能拿到自己创作的作品很小的一部分分成，书的推广和发行，读者的反馈，他们也往往只能作壁上观（未必恰当）。
但对于读者来说，有一件事能感知到，就是销售的终端和上游的供给，书虽然越来越多，但质量却越来越差。
# 4
这些问题要解决，不是靠某一家出版机构，或者某一个销售渠道可以解决的
而是要从纸质书的消费方式、到创作和发行方式，做系统的、技术驱动的创新，建立一个更高效的、便利的、低碳可循环的，用户需求和数据驱动的，重新连接创作者、出版方和用户的新商业系统。
这也是小木屋的初心之一。我们参考了Netflix在DVD订阅到重新定义数字娱乐内容的消费和生产方式的创新路径，试图将其创造性地应用到内容消费和新出版领域。
从纸质书的订阅服务开始，我们已经初步建立了一整套会员订阅服务的选品、推荐、供应链履约能力，下一步，一方面我们将致力于在更广泛的地域范围里提供更多的仓配供给，通过供应链的平台化迭代，让更多用户可以将自己的闲置藏书分享给更多需要的用户，另一方面在数字内容、原创内容和用户及创作者社区上，做更多新的探索和建设。
我们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用户就覆盖了中国大陆地区的每一个省份，远到新疆的霍尔果斯，西藏的那曲，海南岛的环岛，其中70%的用户，都是来自非一线城市。
当然，我们也遭遇了巨大的阻力。相比至于在线教育培训机构，和这两年火爆的消费品，我们所能说服的风险资本是相当有限的。但这也更大地历练了我们的任性，和效能。
也正像陆奇博士在旧金山的demo day结束时对媒体说的那样，小木屋是一个“兼具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的项目”。技术为社会创造价值，这也是我们创业的初心和信仰。安得小木屋千万间，大庇天下读书人俱欢颜。
所以，即便路漫漫而修远，我们也将持续上下求索。希望为更多的国人创造像空气和水一样的阅读供给，以及为更多创作者，和整个内容消费和新出版，创造一个更健康、可持续的新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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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人
大树Steve（据说百度百科能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