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90秒】记柳宗元和刘禹锡关于《周易》“九六之数”的一次争论

孙教授 陪你学《周易》第 575天

I 我们知道，柳宗元和刘禹锡都参与过“永贞革新”，均在“八司马”之列，是政治上的“难友”，还是著名的“文友”。但你知道吗？他们两人还都喜欢《周易》，也是“易友”，并且还因为“大衍筮法”的九六之数问题进行过一次激烈的交锋呢。

II 原来，刘禹锡结识了一个叫董侹的人，这个人自称是唐朝著名僧人一行的三传弟子，刘禹锡对其有关《周易》筮法的观点非常重视，遂写了《与董生论<周易>九六义》和《辨易九六论》两篇文章予以推荐，并寄给了柳宗元。而其核心观点，一言以蔽之，就是指出《周易》何以阳爻称九、阴爻称六的实质，乃在于“举老而称”“尚变而称”。

III 其实柳宗元并不反对这个观点，他主要是对刘禹锡好像第一次发现了“真理”的那种过于激动的样子不满意。在《与刘禹锡论<周易>九六书》中，柳宗元首先强调，刘禹锡和董生关于“九六”之义的观点实则韩康伯的《周易注》、孔颖达的《周易正义》中早已有之，并非什么发明创造；其次，他明确说：“君子之学，将有以异也，必先究穷其书，究穷而不得焉，乃可以立而正也。今二子尚未能读韩氏《注》、孔氏《正义》，是见其道听途说者，又何能知所谓《易》者哉？”这里的“二子”虽然表面上是指董生及其老师毕中和，其实也是在批评刘禹锡，此可谓对其“治学”态度的一种严厉指责。

IV 那易学史的这个小小的“公案”，对于当下的我们有什么启示吗？窃以为，目下由于教育的普及和信息技术的发达，人们接触到易学文献的机会大大地增加了，这是好事。但由于易学文献的浩如烟海以及易理的深奥难测，有人又难以耐得住寂寞，往往看到某种易学观点或者自己悟到了某种观点，就自以为发现了“真理”，揭示了前人未发现的《周易》“奥秘”等等，这和刘禹锡关于“九六之数”的大惊小怪是不是有点相像呢？如果让柳宗元来衡量一下他们的话，那这些人是不是比刘禹锡更可笑呢？

（关于柳、刘之争的详细分析，请参见顾永新《刘禹锡论<周易>九六之数及柳宗元驳难平议》和吕文郁《读柳宗元<与刘禹锡论《周易》九六书>》两文，分别载《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20年第4期和《湖南科技学报》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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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福萬（字抱一）：

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

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

国家开放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论语易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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