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人:徐骥联合策展人:宁静主办单位:中共重庆市江北区区委、重庆市江北区政府、徐悲鸿纪念馆承办单位:重庆市江北区文旅委、时代悲鸿(北京)文化艺术中心协办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研究院
《何不怜取眼前人》,17位艺术家的书房文心,谢礼恒 著,定价68元,特惠38元。扫码即可购。
作者丨谢礼恒
摄影、设计丨张涵
部分作品图由徐悲鸿美术馆(重庆馆)提供
1、1946年,徐悲鸿与廖静文参加宗其香画展
2、1945年冬,徐悲鸿与学生张安治等人在盘溪石家花园中国美术学院筹备处合影
3、1937年石家花园
我和悲鸿最后一次站在嘉陵江的岸边。它依旧波涛滚滚地向前流去,那撞击在岸边的阵阵响声,好似为送别我们而发出的呜咽。悲鸿和我走上了开往重庆市的轮船,不停地挥手和大家告别,我们的眼眶都潮湿了。“别了!磐溪。”我在心里说,“我们此生也许不会再来看望你了,但是,你是我们的患难之交,你的名字不仅仅被悲鸿写在许多作品上,也写在我们的心上,你是永远不会被我们遗忘的。”我最后一次举目眺望它的面容时,它却已消失在茫茫的雾霭中了。——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我在成都文殊坊一家旧书店,找到最老版本的廖静文先生著《徐悲鸿一生》。这本比我年龄更大的书,让我泪目。此次在去重庆采访徐悲鸿美术馆·重庆开馆仪式暨“汲登百丈路迢迢——徐悲鸿与民族美育的时代理想”艺术展开幕式的火车上,我仍旧在读。文内引述的廖静文先生的文述,都来自于她对磐溪、石家祠的深切回忆。这里的磐溪、石家祠,就是我们惯常提到的中央美术学院教育框架的摇篮,也是中国美术的重要发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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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开馆仪式和艺术展开幕式在重庆石家花园举行。艺术野疯狂受邀独家拍摄这座已被精心修缮与改建的徐悲鸿故居、徐悲鸿美术馆重庆馆石家花园。此次展览展出了23幅徐悲鸿在重庆时期的原作(含代表作《巴人汲水》),及李可染、李斛、宗其香、张安治等22幅原作,以展示艺术家们在抗战时期“以画笔代利刃”的艺术精神和家国情怀。)“这里(石家花园)寄托了徐悲鸿先生艺术研究、创作与教育的理念,也实际成为酝酿日后中央美术学院教育框架的摇篮,也是中国美术的重要发源地。在此展示徐悲鸿先生以及与其有师承渊源的李可染、宗其香、李斛、张安治的作品,正是彰显徐悲鸿先生与近代救亡图存之民族时代美育理想的最佳方式。本次展览设于石家花园,这是一场关于徐悲鸿先生及其艺术传承的展览,而这些传承都与激荡年月中的石家花园有关”,关于此次展览,徐骥说。关于为何将李可染、李斛、宗其香和张安治四人联展,此次展览策展人徐骥在此次展览的图录中写道,我们可以看到四位极大地受教与受惠于悲鸿的大艺术家,代表了画家、美术教育家、理论家等诸多于一身的悲鸿先生艺术生命的延续。张安治承继了徐先生在美术教育与美术史论的志业而成一代师表。宗其香以光影入国画,李斛以素描来为国画注入新的血液,都是延续悲鸿先生以西画改良国画的艺术革命最成功的典范。李可染在实践与理论两方面深入传统而能跳出传统,成功地改造了悲鸿先生认为最难的尽显颓势的山水画,不仅遥接了徐先生理论与实践俱精深的修养,而且他并非徐氏门生,却因被好友其香兄独领的画作《山城夜景》打动,盼认知其师何人,后大受徐先生提携,引荐拜齐白石为师,成最得意弟子,突显徐悲鸿大师作为教育家最崇高的品格——博爱。
李斛的素描是十分出色的,深得悲鸿赞赏。这个来自四川农村的青年,家境贫寒,曾担任过小学教师,学习非常刻苦。他尝试用水墨临油画,用线条勾画各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加以渲染,达到维妙维肖的程度,令人有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之感。他的作品流利自然,毫无矫揉造作,色彩高雅,而且造型严谨,用笔精练,巧妙地将西洋画法融化在中国笔墨中。悲鸿曾十分欣喜地写道:“以中国笔墨用西洋画法写生,自中大艺术系迁蜀后始创立,李斛仁弟为其最成功者。”他在悲鸿的鼓励下,画了许多重庆的夜景,嘉陵江上的纤夫,以及人物肖像和新中国的建设等,都是不朽之作,不仅为许多美术专业者所赞赏,也为广大群众所喜爱。宗其香也尝试用水墨描绘夜景。他想:过去中国画上的月亮只画一个圆圈,这样美丽的光为什么不表现在画面上呢?他看到了悲鸿所画的《月色》、《月上》,将朦胧的月光和夜色,用中国笔墨描绘在纸上,他便也下功夫,用光和影来描绘重庆的夜色。悲鸿极力支持和指导他。于是,在他的画面上出现了沉沉夜色中的街头小贩,黯淡灯影下疲惫的轿夫,以及嘉陵江上扬帆的渔舟和闪烁的灯光水影……——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丨徐骥
展览开幕仪式后,艺术野疯狂与策展人徐骥做了访谈。抗战时期,徐悲鸿有种担当的责任,他想带领一批艺术家坚守我们传统的文化。“当时当地政府把石家花园借给徐悲鸿,创办中国美术学院研究院。这跟后来的‘中国美术学院’不一样。这是以研究性质为主体的研究院,当时请来的研究学者的阵容很强的。张大千、齐白石、吴作人等等都是研究员。后来徐悲鸿先生1946年去往北平接下北平艺专,这些人也一同跟随徐悲鸿到了北平。这些人也是后来中央美术学院最核心的力量,而且他们也是中国20世纪下半叶最伟大、最核心的美术教育的构成部分。当徐悲鸿离开重庆后,这里仍旧叫‘中国美术学院研究院’,不过它的职能已然停掉。”
据艺术野疯狂了解,从2017年始,重庆江北区除了在经济上的发展之外,也意图创办并推进文化事业的发展。于是对石家花园以修旧如旧的原则,重新复原了徐悲鸿在此生活、工作的场所。石家花园,这座百年老宅,成了徐悲鸿美术馆(重庆馆)的所在地,这座和中国美术教育紧密关联、与徐悲鸿先生紧密关联的大师故居,成为新时代嘉陵江畔一处文化高地。
“汲登百丈路迢迢——徐悲鸿与民族美育的时代理想”艺术展复原了徐悲鸿先生创作、研究的场景,这些内容主要在一楼。二楼主要是以徐悲鸿先生的作品为主,主要集中了1937年、1938年、1942年至1946年在重庆期间创作的重要作品。比如《巴人汲水》《懒猫》等作品。“我们这也是首次尝试在百年文保古建里展出大师之作。从观众的方位和体验感上,他们可以感受大师当时的生活状态和研究方向,以及他们的创作。”
丨巴人汲水图 宣纸 294cm x 63cm 1938年
这年秋天,悲鸿准备着手筹办中国美术学院。它是由中英庚款董事会计划用庚子赔款建立的,是一所美术研究院性质的学院。由于战时的一切都很困难,只能因陋就简,院址设在沙坪坝对面的磐溪石家花园石家祠。为了给美术学院准备一批图书,悲鸿决定去桂林七星岩岩洞取回他那些藏书。——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丨追风 宣纸 66cmx43cm 1942年
中国美术学院(研究院)设在嘉陵江北岸的磐溪,属远郊区,有水路陆路可通,交通便利。但为了运走徐悲鸿先生那些笨重的书箱,我们还是费了许多周折。到达磐溪时,我已精疲力竭了。筹备处借用了磐溪石家花园的石家祠作院址,这是一所建筑在山上的房屋。房屋分为两层,下面一层全部是石室,用石头砌成,沿梯而上,有宽阔的院落,中间有一座亭子,内置石家的祖宗牌位,两侧是两座两层的小楼,隔亭相对而立。小楼全部是木结构,制作粗糙,甚至连玻璃窗也没有。但在战时的重庆,这已是难觅的佳园了。周围有苍松翠柏,梅竹掩映,十分幽静。出门侧是一条青石板路。往前行数百米,有陡峭的数百级石梯沿山而下,直达嘉陵江畔。在半山腰的乱石中,有一股清泉奔泻而成的巨瀑,汇成一个很大的水泊。哗哗流水,给幽静的山林增添了美妙的声色。山腰有一块大岩石,被凿成一只老虎,行人初次过此,颇有虎视眈眈的威胁。有一次,我的一位同学从外地来找我,时近薄暮,她突然看见这只老虎,惊惧万分,急忙躲到一棵树下,屏住气息,不敢动弹。正好有一位乡人路过,她急忙上前扯住人家的衣服,小声告以前面有虎。乡人大笑说:“那是石头的。”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闹了一场虚惊。中国美术学院筹备处的人员不多。由于徐悲鸿先生准备将它办成一所研究院,聘有研究员及副研究员,先后应聘的有张大千、吴作人、李瑞年、沈逸千、冯法膜、张蒨英、张安治、陈晓南、费成武、孙宗慰、宗其香等人。——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我终于又看到了雾霭笼罩着的重庆。坐上了横过嘉陵江的渡船,走上那条我曾走过千百次的陡峭的石梯,远远地就望见了中国美术学院筹备处,我的心立刻激烈地跳动起来。——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1、宗其香 《重庆夜景》之一 宣纸 43.5cm x 59cm 1948年
2、李斛 三峡夜航 水彩纸 68cm x 87cm 1972年
3、李可染 桂林山水 宣纸 80cmx48cm 1988年
豪情不让千钟酒,
一骑能冲万仞关。
仿佛有人为击筑,
磐溪易水古今寒。
——郭沫若
——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悲鸿和我急急忙忙返回磐溪,匆匆收拾行装。我们原本过着极其简单的生活,没有什么急需处理和变卖的东西,只有悲鸿的四十多箱书画是个沉重的负担。他捡出了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装在一只长达三米的大铁箱中和几只樟木箱中,准备随身携带。其余的箱子,留给美术学院筹备处的工作人员暂管,以后再运往南京。——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这天夜里,我们筹备处的人都坐在楼前那块宽阔的平地上,依依话别。这是大家过去经常在夏夜纳凉的地方。在那些月明之夜,悲鸿曾和大家一起坐在这里漫谈,谈时局,谈文艺,谈见闻,但谈得最多的还是美术。悲鸿的话总是那样引人入胜他从埃及、希腊的绘画雕塑,谈到十九世纪各个不同画派,他详细讲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和印象派,还讲了他所反对的、风靡西方的一些形式主义新派美术家。他能列举几百人的名字、叙述他们的代表作、风格、特点以及有关轶事和历史掌故。他的头脑似乎是贮藏世界艺术的一座宝库。对于中国画,他也能如数家珍地叙述历代名家及其作品。他的谈话生动、诙谐,富于风趣。在月光溶溶、繁星闪闪之下,往往不知不觉地谈到夜深,我们映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溶成了一片。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美妙的夜晚是多么令人迷恋呵!——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在筹备处的工作人员、画家齐振杞曾写了许多日记,记录悲鸿当时那些谈话,打算以《月下清谈》为题发表。但后来齐振杞先生不幸早逝,这些日记也就不知下落了。次日清晨,悲鸿和我便向磐溪依依告别了。大家送我们到嘉陵江边。一路上,悲鸿和我都再三回头遥望那座“石家祠堂”—中国美术学院筹备处。那两幢简陋的木板楼房仍高高地屹立在山坡上。那些敞开的窗户就像睁大了的眼睛一样,在默默地凝视和送别我们。——廖静文《徐悲鸿一生》(中国青年出版社 1982年8月北京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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