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蒋晖：是砒霜，也是蜜糖

2017.7.13

是砒霜，也是蜜糖

文|蒋晖 

插画|郑莉

专栏

一日三餐不再是早餐、午餐和晚餐，而是肉、色拉、布丁、馅饼，还有夜宵——夹着黄油的薄面包卷和养生茶。生活呈现出具象可感受的特质，这个很久没有女人的庄园因为瑞秋变得让人心醉。

安布鲁斯是菲利普的监护人，就像他的父亲、兄长，也是他的榜样，安布鲁斯在前，他紧随其后。可惜的是，安布鲁斯的经验并没有帮他避开人生路上的大坑。两人前仆后继，一个接一个落坑吃土。

菲利普父母双亡，从小在康沃尔郡的庄园长大。他24岁那年，安布鲁斯在异国他乡离世。离世之前，安布鲁斯给菲利普寄了很多信，告诉他自己结婚了，妻子瑞秋聪明、与众不同，丝毫没有妇道人的喋喋不休，兴趣广泛，从来没有哪个人这样和自己心意相通。安布鲁斯打算带瑞秋回家，但是回家遥遥无期。

菲利普没有机会当面分享安布鲁斯的幸福，安布鲁斯病倒在异国他乡，回不了家。在最后的信里，安布鲁斯说瑞秋对他下手。接到信的菲利普吓坏了，立刻动身前往意大利，但是安布鲁斯没有等到菲利普见最后一面。菲利普赶到时，他已经离世，而他的妻子瑞秋也离家散心去了。

这就是菲利普和瑞秋见面之前的铺垫，菲利普怀疑瑞秋害死了安布鲁斯，他讨厌她。但是瑞秋不知道，她写信说要来庄园。菲利普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从来没有和女人相处过的菲利普，在见了瑞秋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恶毒的话。她娇小、温柔、好看、亲切，完全出乎菲利普的意料。菲利普为了壮胆喝的酒白喝了，这个弱小的女人像一只猫咪，无辜无害。

庄园因为瑞秋的到来发生了巨变，但巨变不是爆发，而是分散在日常小时光里。花园里种上了新的花草，多年未用的银器被擦得闪亮重新摆上餐桌，精心挑选的花朵在房间的角落里暗吐芳香，连菲利普的房间也不例外。

一日三餐不再是早餐、午餐和晚餐，而是肉、色拉、布丁、馅饼，还有夜宵——夹着黄油的薄面包卷和养生茶。生活呈现出具象可感受的特质，这个很久没有女人的庄园因为瑞秋变得让人心醉。

深夜在瑞秋的房间聊天、喝茶，瑞秋温柔的吻让菲利普心跳加速，她抚摸菲利普的头，他害羞地喜欢上瑞秋。

菲利普沉醉在瑞秋的小情小爱中，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步安布鲁斯的后尘。菲利普同情这个年轻的寡妇，安布鲁斯一分钱也没有留给她，巨额财产全部留给了他。菲利普打算在正式接受的那一天把所有财产都赠送给瑞秋，因为这是她应得的，他不动声色地策划着这一切。除了财产，菲利普还打算和她结婚，和瑞秋在一起度过未来的每一天。

菲利普在4月1日生日那天正式接管财产，这一天也是他打定主意把财产赠送给瑞秋的日子。前一天菲利普向瑞秋求婚，瑞秋默认了。可是在拿到财产之后，瑞秋却刻意回避与菲利普独处，她说要避免闲言碎语，她甚至还邀请小镇姑娘和自己同住。收钱之后的瑞秋发生了大逆转，缠人磨人的小暧昧忽然不见了。

菲利普的律师告诉他，为了避免财产落入旁人手中，在赠送财产的文书上有一条规定：一旦瑞秋结婚，财产将重新属于菲利普，如果瑞秋和菲利普结婚，也意味着财产重新回到菲利普手中。但显然瑞秋希望独享巨额财产。

悲痛欲绝是真的，菲利普大病一场。几个月后，昏头昏脑的菲利普苏醒，瑞秋没有走，但是她打算回意大利，菲利普挽留哀求。这不是故事的终点，菲利普发现瑞秋给自己下毒，他大病的原因不是心痛受伤而是中毒。最关键的是，安布鲁斯临死前的信件里描述的生病症状和他一样，他大病初愈的同时也是大梦初醒。菲利普后悔对她动心却无能为力。

瑞秋就像一剂毒药，男人要么中毒身亡，要么从此百毒不侵。但她不只是毒药，她是生活本身。迷惑落坑的过程伴随着久违的温暖，生活从暧昧模糊的状态中显现，变得真实、有趣，让人兴致盎然。

一帆风顺的生活里出现意料之外的情节，我们被迷惑双眼，可是我们就是在这样的境遇里慢慢成熟。他人不是地狱，是学校。谈谈恋爱，喝喝茶，你会明白生活这么毒也这么甜。

这个单纯小男生慢慢成熟长大的故事来自英国作家达芙妮·杜穆里埃的《浮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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