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猫了!
同志们,我看到猫了!!
父老乡亲们,我看到猫了!!!
再说一次,我,姓大名鹅字我鸟,终于在2022年的年头,见到野生猫科了!!!!
虎年主角是本狲,哈哈 图源网络
来,看看我们夜巡到的这狲,是不是感觉炯炯有神、眉清目秀、秀外慧中中通外直直上青云云容月貌貌比潘安安居乐业……
虽然你们都看过了,但就是它,快说谢谢狲狲©大猫
事情是这样的,2022年1月的一天,我刚从医院回办公室,就看到大猫面带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问我,你还好吗?“好!那你可以去张掖了!”听完我的回答之后,大猫瞬间露出了小胖看到罐头一般的微笑,“我们去张掖收相机,然后去内蒙,巧巧也去,我带你去看猫,看兔狲!”在猫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管你是什么职位的人干的什么事,有没有在自然状态下见到过野生猫科,是衡量你够不够猫盟(?)的唯一标准。换句话说,要是你在这里混了一年还没见过猫,就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见了哪位猫神仙没磕头被主子们记恨了。在下就是这么一个人。从20年到21年,我连个猫尾巴都没见着,怀疑鹅生。我毕竟也是办公室小胖最爱水杯之主人,怎么可以没猫运?!
这时候你可能会质疑,在野外跑得多的人自然比较容易见猫,像传播组这样常年驻扎办公室的,见不着不也很正常吗?凡事讲求个猫运,像山西和顺的豹子多,志愿者随手就能见到豹子;像祁连的大猫小猫都多,狼羽一去还能顺带遇上雪豹进村;像门源的荒漠猫天天在青稞地里东走西望,这让平常待在办公室里时间最长的晓杰也成功被猫开了光(还有永远买拖鞋永远错过的一晴也在此地打卡成功)……而这次野外的目的地张掖,可是著名的“古黑水国遗址”,南枕祁连,北依龙首,还有黑河流过,有山有水、有冰有雪、有草原有丹霞,跟内蒙西北荒漠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寻思着,就差这100公里地,这地方兔狲猞猁荒漠猫啥的,怎么着也能捞着几个吧?话是这么说,刚下飞机,这里的景象跟大多数的北方地区没有太大差异,干、冷,树木一律是被寒风薅得不剩几片叶子的类型,偶尔能瞥见一只雉鸡大方地站在行道树下,看了一眼,有环,是正宗北方鸡。40分钟后大猫把车开到城外一群小土山的旁边,说,就这个坡了,相机就在上面。我看了一眼坡,觉得它没多高,一边心里想着“这可不大猫啊”一边空着手出发了。然后刚出发没两步我就后悔了,实在是西北的风真的不讲道理,即使是冬天,它也丝毫不减风干每一滴水分的气势,直叫人美丽冻人。不过比起口渴,更糟糕的是我又又又又晕车了,等我终于踏上那座土山坡顶端的那一刻,我又又又又哇地一声,吐了。不要觉得我看起来像个猎户,实在是因为土山上找绑相机的棍子很难©️大猫后来我想,那天爬山口渴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因为巧巧事后说,那天她在山顶上听到了愉悦的水声,觉得张掖不愧是古黑水国遗址、河西走廊重镇,水平就是不一般啊……“到了,就是这儿,”大猫围着山坡上那个最大的石堆绕了几圈,“之前我和罗老师就是在这里看到兔狲的。”“就那边那个坡,上次我们来就有一只兔狲在山坡上蹲着看我们,后来我们跟着它,找到了它的一个窝。”“兔狲就喜欢居高临下地看,这种大石头底下有个缝的地方是它最喜欢呆的地方。”我们一面听着大猫絮絮叨叨地讲他与张掖美丽兔狲的二三事,一面走过最大的那个石头堆。大石头堆上零星地散布着许多白色的印记,这显然是因猛禽经常光顾而形成的“天屎之路”,就在不远处,两台相机几乎对立着,一个卡在石头上,另一个绑在小树枝上。我跟巧巧对在这里拍到兔狲这事儿将信将疑,因为离路太近了,但大猫二话没说就把其中一台相机的卡插进了电脑里,随着电脑驱动嗡嗡两声响,一大版红外照片突然袭来。朝着坡顶的那台相机里,兔狲顶着西北大漠的狂风大摇大摆地沿坡顶小路走去,而朝着大石头的那台相机里,至少有三只(两大一小)的兔狲在这块大石头下做着标记,它们看起来也很喜欢大石头底下的一个小座儿,纷纷在上面居高眺望,让人仿佛看到了M2和M12在和顺荣耀石俯瞰帝国的熟悉身影。当然,我比划了一下,那块低配版荣耀石大约在我的膝盖那么高,石头对兔狲来说很大,它们撒尿也特别卖力,爬山也特别费劲,用脸爬山也特别实诚。同样实诚的还有虎鼬,它在红外相机里给了一个宛如身份证照片一般的正脸,以至于最开始我们以为它是艾鼬。还有狐狸,只是狐狸们感觉特别瘦,相比同地区兔狲简直是营养不良,也许这也表明兔狲身为一种猫科动物,虽然跟它的远房亲戚们相比很菜,但至少还是比犬科的狐狸稍微强那么一丢丢。鼠类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这块地皮上的耗子洞密度也就比隔壁二大爷家的簸箕稀一点,兴许也只有这样大的猎物数量,才能让这里的兔狲、狐狸、虎鼬,各种猛禽等等食肉动物能够在贫瘠而缺水的地方维持正常的生活。收完两台相机,我们向着下一个目标点——兔狲洞行进。就在我们行走在山谷中的时候,一群鹅喉羚从背后奔向远方,尘土之下,它们的白屁股非常耀眼。跟狐狸和啮齿动物比起来,猫科动物显然不是什么建筑专家,兔狲也是如此,它们的身体结构并不适宜挖掘,也毫不意外地跟其他动物一样更倾向于使用现有的洞穴资源。最开始大猫带我们去的那个兔狲洞,是从一个土坡的上头一直下一直下,下到最底端的一个小平台才能看见洞口,洞口附近几乎铺满了猫粪,兔狲“胭脂”就生活在这里。(为什么叫“胭脂”?戳这里:我们见到了一只长得像鸡腿的胖兔狲!)不过大猫绕着洞口转了两圈感叹:这个洞它们可能没在用了。然后换走了存储卡,并没有当场看完照片。后来我们在这片丹霞大山里四处逛逛装相机,又看见了几个兔狲洞——这些洞都无一例外,全部都在一个形状略似漏斗的山谷夹缝之中——从背后看不着,走到正面的高处也看不见。我们猜测,这可能正是兔狲的一种生存哲学,对于战斗力不强的它们来说,选择一个躲避风霜、遮蔽严密的巢穴很有必要。除了洞穴,兔狲在这片山中的存在感异常之高,甚至可以说是屎无前例,你很难想象这些小短腿是怎么样屁颠屁颠巡遍整座山头留下一片屎意盎然之景的……我们跟着这些猫粪一边走一边捡一边安相机,没多长时间手里的屎管子就用得一干二净,铲屎之余,也发现这些小猫还有些神秘的拉屎习惯。比如我们发现了一坨拉在耗子洞门口的猫屎,非常霸气,也不知道里面的沙鼠居民内心作何感想。比如我们发现了一坨挂在植物枯枝上的猫屎,非常尖利,感觉屁股好痛。再比如我们发现了一堆拉在一个小洞里的猫屎,那个洞在一面50度的岩壁上,大约跟保温杯口差不多大,而居住在附近的兔狲竟非常巧妙地把所有的屎都拉在里面——我不由得脑补起了兔狲们把这个小洞当作马桶圈的画面,就是办公室小胖也不能拉得这么天花乱坠啊。后来巧巧内急,她说想在这洞附近上个厕所,享受与狲同庆的快乐。大猫立马急了,说你可拉倒吧回头兔狲万一不来了怎么办。我趁他们在掰头的时候爬上了洞附近最高的那个坡,一看,果然又有猫粪,这里也是它们的荣耀石。于是我蹲下来,像兔狲一样两爪在前,沉浸式体验西北望射天狼的感觉:张掖的夜很干净,数着数着星星,过一会儿就会忘记自己数到哪里了。大猫说,兔狲的眼睛特别绿,眼睛绿得像星星一样的小动物一定是兔狲。夜巡遇到兔狲的那天晚上,我们还收获了若干只星子似的鹅喉羚。而兔狲所在的那片山头曾经是赛车场,现在则在修风电,每个山头都落了一个地基,上面写着“一号风机”“四号风机”“十一号风机”,未来巨大的扇叶和立柱将进驻这里,在西北的狂风之下呼扇呼扇地旋转发电。“说没影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大猫左右探了探,“不过如果只是进来立了个风机,说不定也没什么太大问题,这种地方没什么人,兔狲总能找个缝儿活下去的。”“那是不是灭鼠的影响更大一些,你们之前在内蒙有这么多老鼠洞吗?”“没有,洞很少,不过你也说不好是不是耗子的数量问题,搞不好是修路,或者植被,可能换一个地方,比方说军马场那边,情况就又不一样。”我看着窗外,想象着这里今后会伫立起的大扇叶,生怕它们把天上和地上的星星就这么给惊跑,荒漠的生态系统总是很脆弱,就好比丹霞地貌七彩斑斓、姹紫嫣红,但却同样易碎易化,手轻轻一碰就会散开一样。离开张掖的前一天,大猫看完了收回的数据,相机告诉我们“胭脂”并没有放弃它的洞,我们到达时的前一天,它还在那里——也许是“胭脂”预感到了我们要来提前躲远,或者又是因为计划安排我们与它擦肩而过,无论如何,这说明这个洞依然是它的宝地。最后,我们的车子一路向东开去,希望下次这里仍是兔狲福地。感谢甘肃祁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对本次活动提供协助,本次活动经费来自月捐。成为猫盟月捐人,支持中国野生猫科动物,一起探索中国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