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宿命,都是宿命,不怪谁
文/Faido 来源/ 大鱼侃小事
我有一位朋友,诗词曲赋无不精通,尤其对戏剧和音律有很深的见解;他有一个大学同学,是新加坡海归博士。有一次,这两个人来温州玩。做为地主,我带他们去了一个小山村,温州永嘉的林坑村。海归博士对山村的景致赞叹不已。早几年的林坑村没有现在这样喧嚣,确实是个好地方。
晚饭后,我们三个人去一凉亭里喝茶。几个油腻老男人坐在一起,难免会谈政经方面的事。海归博士对带路国策非常推崇,认为它会有很了不起的成就,可以重演丝绸之路的辉煌。他谈起的时候双眼闪耀着光芒,我知道那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远道而来的朋友,今后未必再相见,他没有必要对我演戏。我很怀疑他是郑永年的学生或者粉丝。为了不让客人扫兴,我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迎合他的话,只把主要话题转移到了温州的风土人情。
生活中有个朋友,是公务员,单位里的小科长。他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待人谦和有礼,谈吐风趣生动,处理事情拿捏得当。他碰到上级领导也会表现出很景仰的样子,也会一堆肉麻马屁话送上去。这个朋友是我很欣赏的人。
有一次我去他家里玩,看到他书架上有一本书,是黄生写的。黄生,就是那个《钓鱼岛背后的货币战争》的作者,靠收割小粉红为生,前段时间涉嫌非法集资被抓。我随口就问,完全没经过大脑:你怎么会看黄生的书?他脱口而出:黄生的书写得不好吗?
当时两个人都愣住了,至少有两秒钟,电光火石一般的两秒钟,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两个人愣在那里。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从他家里出来后,我的胸口一直在疼。
当地调解办里有个金牌调解员,60多岁,从事调解工作20多年。可能调解工作做得太好了,才被一再要求留在这个岗位上,而且退休后被请回来继续工作。金牌调解员一个省只有几位,省一把手对金牌调解员很尊敬,每次过来都点名要求这位调解员陪同。
在中国,调解是一个非常不合法治观念、但是非常合乎国情的制度。不能借助权力的情况下,如果民众对基层官府或某小官员有意见,最快捷最有效的途径是通过信访解决(现在有网上信访,效果更好);如果民众之间产生纠纷,最快捷最有效的途径是通过调解办解决。
这位金牌调解员,二十多年来化解了大量的民间纠纷,节约了大量的行政成本,产生的社会效益不可估量。他是我非常敬重的人。我朋友多,大家知道我跟这位调解员熟悉,有点什么事情都拖着我一起去调解办,有时候一个月去两三趟。
60多岁的人,功勋卓著,德高望重,能力和水平自然没话说。虽然他有时候会表现出老革命的做派,我也不在意,都能接受。我跟他闲聊的次数比较多,了解他的一些认知。比如说,湾湾,是个不肖子,如果我们这边不声明动用武力,他们就会独立。美帝 ,是个坏小子,整天想害你,早晚得干掉他。面对一个我敬重的老人,我一般会迎合他的话。
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圈子里,可以碰到很多非常优秀的人,他们的观点惊人一致,非常令人感动地诚实、热情和愚昧。这跟教育程度,从事工作,所处阶层都没有关系。
即使有些事情一开始就能轻易判断它是错的,但是因为事情是上面决定的,大家就不假思索地拥护,并能自发的为上面找理由。好像国人有一种普遍性的认知缺陷,都认为民众必须支持上面,否则就是不爱国。
在这种认知之下,人们服从,不敢质疑上层,不会独立思考。而且,这种认知缺陷不完全是灌输所致,历史文化传承,生长环境氛围,都在迫使人们接受这样的认知。这种普遍性的认知缺陷使得平庸之恶蔓延各阶层,大家坐视肆无忌惮的腐败,和一场又一场苦难。好像本该如此。
历史果然是轮回的。50年前的衣服,今天穿上会成为时装。这是宿命,都是宿命,不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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