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监委办案小说《水滴石穿》第二十六章《分兵》（含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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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也是纪检监察人走向未来的坚实脚步，不管风雨兼程......
第二十六章 分兵
市纪委监委办公楼601
徐济元和陆浩宇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陆浩宇把门关上后就一直站在门口。
徐济元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回头看了一眼陆浩宇，一脸诧异地说道：“坐啊，杵在那干什么？副处级的门神我可请不起。”
陆浩宇没有坐，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徐济元，试探地问道：“徐书记，您没生气吧？”
“生气？”徐济元不明所以地反问道，“生什么气？”
“生气我瞒着您，没早点跟您汇报核查情况。”陆浩宇低声说道。
“气，怎么能不气？”徐济元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重重地哼了一声，“和我共事了十多年的小兔崽子，来紧张兮兮可怜巴巴地站我门口，跟我说这么恶心肉麻的话，我看你是嫌我活得长，想早点气死我吧。”
陆浩宇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这么说，老人家您没生气呐？”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连我都不会多透露半句，对别人肯定更是守口如瓶。我能带出来纪律性这么强的兵，高兴还来不及呢。”徐济元撇了陆浩宇一眼，又指指沙发，示意陆浩宇坐下，继续说道，“再说了，刘书记安排事情都会有自己的考虑，他会在适当的时机安排适当的人去做适当的事，所以我很理解，也很支持。”
“嗯。”陆浩宇踏踏实实地在沙发上坐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你觉得，为什么刘书记会选择现在和你说呢？”
徐济元没有回答，自顾吸了两口烟，又把放在办公桌上的一盒烟扔给陆浩宇。陆浩宇接住，抽出一根，点上吸了起来。过了半晌，徐济元才缓缓说道：“要我猜，是因为随着核查的不断深入，案情越来越复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加上李岩针对你个人猛烈的回击，让刘书记感觉到，你身边必须得有一个始终和你站着一起的老人，给你出谋划策，替你把着方向，别让你走偏，别让你跑远，更时时刻刻帮你堤防着对方的反扑，不给他们可乘之机。毕竟你还年轻，很多大风大浪你没有见过，我们都很怕会有一个突如其来的风浪，一下子把你打懵，那可就是我们整个队伍严重的损失了。”
“老徐，你言重了。”陆浩宇颇有些动容，又觉话题太过于压抑，于是赶紧换上一副轻松的语调说道，“你看，连刘书记都觉得你是那个永远和我站在一起、最值得我信任的人，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得意你个鬼啊。”徐济元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哪一天，我阻止了对方针对你的打击，救了你的小命，那才是真正得意的时候。”
“哈哈，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陆浩宇吐出一个烟圈，开心地笑了起来。
徐济元也笑了笑，没再说话。一边吸烟，一边在思考着什么，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锡山小区13号楼3单元602
“叮咚。”门铃声一响，正在书房打麻将的四个人下意识地吃了一惊，纷纷做禁声的手势。孙崇林最先反应过来，小声说道：“我找的妞来了。”
老黑点点头，起身往外走，把书房的门带上。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探进来半个头，低声嘱咐道：“把门反锁上。要是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就赶紧把牌和钱都藏到书架下面的保险柜里，千万别出声。还有，不准偷看我牌。”
“快去吧，别墨迹了，你就放心吧，肯定是那女的。”孙崇林皱着眉头摆摆手。
老黑骂骂咧咧地走了。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穿着一身纯白色露肩长裙的女子走进书房，顿时把众人都看呆了。连孙崇林都暗暗感叹，不过才几天没见，这丫头越发迷人了。
“介绍一下，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是小依。”孙崇林又指了指书房里其他三个人，“这三个，你分别叫黑哥、李哥、赵哥就行。”
小依刚进来时有些慌张，孙崇林打电话也只是说有事找她，给了个地址就不由分说地挂了，也没说何事。来到之后看到这架势，小依就明白过来了，想走自然是不可能的，倒还不如见机行事。想到这里，小依也旋即镇定了下来，礼貌地依次和众人打了招呼。
“什么黑哥？小依，你别听他的。我还有一个外号，叫‘八筒’。你可以喊我八哥。”老黑一脸谄笑地对着小依说道。
“还好意思自己提。”李伟讥笑一声，“那是别人嘲讽你全身上下一般粗，都能赶上别人两个那么胖了。”
“差不多得了，别闹了。”孙崇林不耐烦地说道，又看向小依，“会打吗？替我两把，一直赢没意思。”
“孙哥，还是你们玩吧。”小依腼腆地笑笑，“我只会一点，打不好。”
“打不好也比他们三个强。”孙崇林把小依按在座位上，拍了拍小依的肩膀，“再说了，你怕什么？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大胆玩就是。”
“孙哥说得对。”李伟色眯眯地看着小依，一边洗牌一边有意无意地去摸小依的手，“孙哥都自摸胡了那么多把，也该我们兄弟几个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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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步什么打算？”几根烟下去，徐济元看着陆浩宇问道。
“兵分五路吧。”陆浩宇想了一下，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徐徐说道，“周海袁清那组继续核查王峋案子，江峰带着赵涵去核查一下唐巙，找找其中的关联，沐源对园林的事比较熟悉，让他和展津一起重点盯孙崇林和王嶙那条线。”
“剩下两路，准备去公安和法院？”看陆浩宇不说话，徐济元追问道。
“嗯。”陆浩宇点点头，“让许超去负责全程对王峥手机的监听，我去趟市中院，看一下孙崇林有没有案底，再去看看天宸集团的那个案子进展如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得麻烦徐书记亲自去协调了。”陆浩宇一副阴谋得逞的坏笑。
“你啊，整天就会打我的主意。指不定哪天，你就把我这把老骨头也论斤卖了。”徐济元无可奈何地指着陆浩宇，笑了笑，又一脸严肃地说道，“市中院那边还好说。可要是提请市公安局立案侦查的话，还是公对公比较好，少不了我得拿着手续亲自到市公安局跑一趟了。”
“好。”陆浩宇也收起笑脸，正色说道，“市公安局那边还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参与其中充当保护伞，还是得小心一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是自然。”徐济元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会和汉臻书记一起去找学义局长，好好和他谈谈事情的严重性，我觉得，学义局长还是有这个政治敏感性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陆浩宇看了一眼徐济元，小心翼翼地问道，“万一，程局长就是那个幕后的人呢？”
徐济元没有说话，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想是肯定想过。但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我们别无选择，要想顺利推进工作，就必须得有市公安局的通力配合。况且，有怀疑精神是好的，但我们不能没有证据地盲目怀疑，更不能因噎废食，贻误战机。要知道，我们整个的干部队伍还是好的，不能因为出了几个害群之马，就全盘否定，看谁都像是有问题。”
“徐书记说得对。”陆浩宇脸色微微一红，诚恳地说道，“是我眼界太狭隘了。”
“不是你的问题。”徐济元平和地笑了笑，宽慰陆浩宇道，“我当室主任的时候也是这样，这是长期从事的职业性质决定的。而且对于办案人员来说，有怀疑精神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能力素养，是好事。你只需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把握好度和边界就可以了。”
“好。”陆浩宇的脸色随即释然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市中院那边，我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因为目前，尚且不知道天宸集团那件案子到底牵扯谁，了解案情的范围还是越小越好。”
“可以。”徐济元点点头，“一会儿我就给驻市中院纪检组组长吕文潮打个电话，通通气。对了，你和文潮书记之前熟不熟？”
“不是很熟，之前只有过移交天宸集团案件时的一面之缘。”陆浩宇看着徐济元，笑了笑，“本来还想请老徐你老人家给介绍介绍呢。”
“行。”徐济元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略一思考，“这个文潮书记，也当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哦？”陆浩宇好奇地问道，“怎么个传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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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各位哥哥。”小依把牌摊开，莞尔一笑，“我好像，又胡啦。”
“有没有搞错？”赵焱大声嚷嚷着，看了一眼小依的牌，“还是大四喜？”
“就你这个还说自己打的不好？”李伟一边拿钱，一边抱怨道，“看来，你是铁了心想把几位哥哥榨干喽。”
“人家要榨也是榨孙总啊，你算哪根葱？”老黑把牌推进牌堆，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孙崇林，“你不会合伙跟这姑娘出老千吧？”
“少来，输不起别在这丢人。就赢你们几个，还用得着出老千？”孙崇林放下茶杯，不屑地说道。
老黑仍不甘心，盯着小依问道：“妹妹，你和我们说实话，以前是不是当过荷官？怎么下手这么狠？”
“没有呀，都是运气。”小依天真地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可能是因为孙哥把这个位置坐香了，好运也就跟着传到我身上啦。”
“嗯，确实是老孙做过的。”李伟猥琐地看向小依，嘿笑了一声，“要我说，老孙传到你身上的，不光是好运吧？”
说完，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孙崇林也忍俊不禁。只有小依好像明白了什么，坐立不安地红着脸，满是囧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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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潮书记和洵钧一样，都是从基层走到市里的干部。不同的是，洵钧在副处的级别上一干就是二十年，而文潮，在正处的岗位上，也已经干了十个年头了。”徐济元呼出一口烟，缓缓说道。
“十年？”陆浩宇明显有些吃惊，“我记得，吕书记看上去很年轻。”
“不是看上去年轻，而是他本来就年轻。”徐济元看了一眼陆浩宇，继续说道，“细算起来，好像正好比你大十岁。”
“那怎么。。。”
“这就是为什么说传奇了，他可是创下了咱们岚江好多个最。文潮是团干出身，二十六岁就干到岚江团市委副书记，成为最年轻的实职副处级领导干部。二十八岁就下放到温上县，任县委常委、纪委书记，成为最年轻的县委常委。三十三岁任温上县委副书记，兼温上县经济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成为最年轻的正处级领导干部。要知道，那个年纪的正处，可是非常有竞争力的，在县里干书记县长自然不在话下，副厅也不过是囊中之物。就在我们都在纷纷猜测文潮的天花板是正厅还是副部的时候，文潮却干了一件让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徐济元叹了口气，仿佛都像是替吕文潮惋惜。
“是什么？”陆浩宇也听得入了迷。
“应该是在干温上县委副书记的第二年，文潮的父亲突发重病，长期卧病在床，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文潮的弟弟在外地当兵回不来，而文潮的妻子还得照顾他们不满三岁的孩子无暇分身。于是文潮就主动跟组织提出申请，要调回市直单位，方便照顾家庭。组织上哪舍得啊？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名优秀的年轻干部，回到市直，优势发挥不出来，大材小用。那个时候，温上的县委书记、县长，市委组织部长，轮番上阵给文潮做思想工作。劝他在县里多待几年，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可是，文潮丝毫不为所动，坚持申请回来。市委组织部长说市里没有空的正处级领导岗位，文潮就说没关系，干副职，哪怕是虚职都可以。”徐济元缓缓说道。
“吕书记真是重情重义之人。”陆浩宇不由地感慨道，“后来，组织上就同意了？”
“是啊，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换作是我，我是否会这般洒脱，是否会有这个魄力和勇气？答案自然是没有。”徐济元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刚开始组织还是坚决不同意，后来甚至惊动了当时的市委副书记，现在的市委书记王渝，亲自给文潮谈话。但也正是那次，文潮最终说动了王书记，被批准回到了市直。”
“我很想知道，吕书记是怎么把王书记说动的？”陆浩宇满脸期待地问道。
“这也是道听途说，不一定非常准确，但是大概意思是，文潮对王书记说：王书记，我知道组织上的心意，也感谢组织的信任。但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人子，当先尽孝于父母，方能尽忠于国家。我父亲可能时间不多了，我顶多能照顾他五年，可是，我可以为国家尽忠一辈子，我不想看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事在我身上发生。前途对于我而言，是很重要，但不是必需品，更不是我生活的全部。至于组织上说的大材小用，那就更不存在了。不管在什么岗位上，只要干的是有益于国家、有利于人民的事，那就是人尽其用，那就是发挥了自己最大的作用。反过来说，要是我连生我养我的小家都顾不上，一味地往上爬，说好听了是听从组织安排，可说难听了，那就是不孝。一个不孝之人，又怎会奢望他会真心实意地去为国家尽忠？为人民尽忠？所以，我郑重地再次向组织提成申请，请组织批准我回去，好好地尽一次，或者说是最后尽一次孝了。”
陆浩宇被深深地震撼到了，绕是斗转星移，绕是物是人非，绕是这话只是从徐济元的嘴中说出，但仍振聋发聩般盘旋在陆浩宇的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待续）
第二十七章 潮 声
耐心期待，艰辛创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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