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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巴赫为伴,我该感谢上天!

管风琴 巴赫在人间 2019-06-30



跟巴赫喝下午茶巴赫的管风琴丨与上帝对话的云梯


在一个星期日的下午,天气是怀俄明州少有地晴朗和温暖。室友们都在,安静地看各自的书。房东太太招呼我们吃香喷喷的火鸡。我看着家里的大狗在院子里叼着骨 头玩。院里的草好象一夜变绿了。不去商店,不去朋友家,只想自己呆下去,看看院子里的树、天上的白云和中文书。这种心情,可能算得上特别 “小资“。 

可是突然就想听巴赫,想得受不了,这个念头把房间里的氛围都搅碎了。于是立即开车去图书馆,借了几本谱子回来。然后呢,在楼下烧水沏茶。我其实不太经常喝茶,一喝则看世界的目光和心情俱变。且就着巴赫喝一回吧。 ——不用眼睛看天堂:管风琴家瓦尔哈

简介:瓦尔哈 (1907.10.27-1991.8.11,Helmut Walcha) 是德国著名的管风琴和大键琴家。瓦尔哈1926年成为拉敏助手,任圣托玛斯教堂副风琴师,1929年被聘为法兰克福和平教堂风琴师,1938年后任法兰克福音乐学院教授·这一巴赫圣徒是老一辈演奏巴赫的专家,他背熟了巴赫的所有键盘乐作品, 在Archiv录制了巴赫管风琴作品集。瓦尔哈16岁时双目完全失明,他终生热爱巴赫的音乐,最后他把所有的巴赫管风琴曲目都背熟并弹出来了。1947年,Archiv选定由瓦尔哈来录制巴赫管风琴作品集。风风雨雨几十载,终于完成了这一前无古人的鸿篇巨制。


倒上热茶,从盲管风琴家瓦尔哈演奏的《帕萨卡里亚》开始喝。在加州借过一张CD,五个版本的这首曲子,钢琴弦乐管风琴轮番上阵,那时我不懂管风琴,只喜 欢钢琴和乐队版。现在,好象知道一点点管风琴了。脚键盘低低唱出温柔而庄严的主题的时候,就觉得那是我,正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心。在我听过的版本里,好象只 有瓦尔哈给开头用脚演奏的主题选择了这样单薄然而沧桑的音色。那缓慢的主题象船桨一下下插到水深处,推动音乐前进。当它止住在一个最低音的时候,又象往海 里稳稳地抛下一颗锚。

据说瓦尔哈的母亲和妻子在钢琴上分别为他奏出各声部,他一点点记忆,组合。这其中有多少别人永远不得而知的劳苦?这样想来,这热烈绚烂的琴声里便添了些凄清的感觉,超尘的向往和人世里的苦痛融成一片苍凉。

巴赫,喝杯我沏的茶吧。主题再次出现,这时双手已经不甘寂寞,以妩媚的附点追随。 再后来,它们一起攀升,执着地变得眼花缭乱。你得拨开迷雾,才能跟上依然由脚演奏出的主题。三条声线争抢到白热化的当口,蓦地消散了,只有一个声音用两手 连接着奏出。声音换成最稀薄的一种,音色象钟鸣,亮度象焰火。然后它又变得层峦迭嶂、繁华如锦。接下来是主题和赋格,平直处象路,深邃处象大河。这个巴赫 正是那个写了小提琴曲《恰空》的人,创造出一个迷人的乌托邦引诱着人的灵魂。听音乐是需要勇气的,你把自己的情感交出去,任它给喂养得茁壮而陌生,这中间 会有多少孤独和挣扎。当这音乐牵动着血液在体内翻滚的时候,我得慢慢喝下茶杯里的风暴,在这股滔滔热力的支持下才有勇气跟它面对面。 



其实巴赫的音乐也不过是些音乐而已,一些真挚、柔和而纯净的音乐,它们不是神启,而是来自工匠之巧手的艺术品,非但不容易让人冲动和狂热,而且要求人先以忍耐之心对待那些繁杂的复调。可它们为什么突然长得这么高,长成了天空和世界,成为我的心情和眼睛呢? 

窗外,风起风落,白云行行止止。树梢轻轻颤抖,象挥动着巴赫的康塔塔。我曾经好多次默默凝望这座寒冷寂寞的小城的清晨和黄昏,看巴赫的音乐怎样跟树和云 对话。据史怀哲的<巴赫>所记,巴赫虽然有时在人前显得倨傲,实际极为谦逊,而且,似乎不曾想到为了自己的作品多获得些声名或演出机会力争什 么。可这个人掩盖了多少内心的浪漫和冲动呀。“歌柳繁华”、“温柔富贵”,他的音乐里都有,却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接过一杯苦茶,同情地听别人的寂寞低吟,跟 人一 道 “以乐韬忧“。 



  • 阳光映着高高的玻璃杯里橙色的残茶,我放入另一张唱片,高尔维演奏的巴赫长笛奏鸣曲。那是 BWV1030的第一乐章。

十六分跟八分音符连成的一串音牵着跟细长的主题颤动,猛地撩起一个世界。那是加州的阳光,这里的雪,清澈而美艳,冷暖则品者自 知。旋律常常一下子跳到五度或八度之外,善解人意地站到我期待的地方去。这甘果般的声音足能把苦茶冲甜。他真的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么?我不喜欢“伟大 “两字,固执地认为此语专供没有爱的时候使用.此刻,笛中有情深千尺,我觉得巴赫的温度如脚印中的草籽,茶杯里的阳光。 

我听音乐的胃口一向小小,通常半个小时就够了。可今天有茶鼓勇,居然又听了古尔德跟小提琴家罗斯的巴赫钢琴小提琴奏鸣曲。我对古尔德的兴趣主要倒不是他的声部 的明晰——能做到这一点的钢琴家不少——我喜欢那“古尔德牌“分句,那奇妙的节奏感里流露出“无欲则刚“的自信,漫不经心地把句子收拾停匀。 ——在驶经曼哈顿市中心时,古尔德为何戴起眼罩丨《古尔德读本》译后的话

我甚至又听了巴赫的一部合唱曲。 



时光汨汨,音乐滔滔。无论巴赫有多么深湛宽广,此刻他就是我的一个湿润的下午,一杯橙色的茶。晚上,本来我要去看一场舞蹈演出,可是突然决定把它取消。 够了,下午有巴赫为伴,我该感谢上天,不必贪得无厌。也许,跟巴赫痛快地共度一个下午之后,我该远离他静默几天,任那音乐“暗随流水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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