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山的杂食动物——罗艺
歌功颂德地写一个旅行人物,不好玩也容易失真。我愿意写罗艺正因为他是一个平民旅行家,并且他是一个败多胜少的人物,留下不少可笑的事迹。每人都在大天之下生活,罗艺更是动换不己。其笨拙、其倒霉,那是外人看来。对于他自己,我相信那是营养。
罗艺旅行主要前科:
1993年6月至1994年,10个月时间用忽悠来的某品牌越野车巡走中国边疆一圈,利用边疆军民的同情心没少白吃白住,并美其名“神奇之路十万里、奥运青年探险”;
1996年5个月驾车穿插纵横西部各省考察、环境流动教学、志愿玩者;
2000年元旦千年之交,在北京门头沟山野裸奔40分钟,有伤风化;
2002年8月,放下工作,硬请病假,登顶6178米昆仑山东段主峰玉珠峰,是一次不懂雪山的雪山之旅,为之后的攀登雪山埋下了隐患;
2004年5月,单人游渡琼州海峡,耗17个半小时,创最慢纪录;
2005年元月1日至28日,沿和田河徒步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耗废大量钱财并欺骗父母,但也精心准备,没有出现断粮断水,伤病之事;
2005年7月,攀登慕士塔格峰,因显摆身体好而穿短裤短衫至大本营终报应于感冒,登顶失败;
2006年7月再登慕士塔格,因被饯行得太腐败又报应于肠炎,在C1营地自认败北,创两次登而未顶的新纪录;
2007年三登慕士塔格,在虚荣心驱使下不顾胃痛、不听劝告,勉强登顶,后花销国家大量医药费。
2007年参加后旅行小组的“不许说不”之旅和“不许笑”之旅,因自律太差,犯错最多而遭重罚。
另有徒步白河、纵穿秦岭主梁、贵州定向越野、六次马拉松等横七竖八的户外项目,不足挂齿的强己所难。
几幅罗艺的速写:
大冬天的,见一位只穿单衣、仁中略有清涕的人。人问他:你冷么?这人答:不——呵嚏,不冷。这人是罗艺。
北京国际马拉松比赛的队伍里,姿式较奔拙,喜欢跟着女选手并排跑的人,仅次于关门时间到达终点的人,都累糊涂了也没忘了去领资格证书的人——是罗艺。
游泳训练池,著名长泳教练张健在指导,体型略像举重或健美运动员的人,泳姿生硬蠢笨的人——罗艺。
酒足饭饱后,大家继续在餐桌上玩转勺或别的游戏,输者罚酒或罚吃剩菜。不喝酒,而把四五盘的剩菜全部因罚吃光的人,一边打着嗝一边揉肚子的人,他呗。
一高兴就爱唱那首著名歌曲,但细听又像是被重新作了曲。本是高8度,关键时用低8度唱,这歌者是他。
聊着聊着天就睡着了,却仍端坐在那儿,但别人说到他在意的一个芳名时,他又醒了并插话,他。
同时聘了两个维族女大学生来学维语,二十句学了三个月;又常常在柯尔克孜族老板娘开的饭馆里大把花银子的人。也是他,罗艺。
1. 倒霉和失败是可以玩味的
游渡过琼州海峡的第二天,罗艺的后背整整掉了一层皮。红彤彤的后背和白亮亮的臀部都显得色彩夸张,这是头一天海峡上空强烈紫外线在他肉体上的杰作。
从海峡北岸排子乡海安的下水点到对面海口的白沙湾上岸,罗艺游了17个半小时。
人都说:罗艺怎么这么倒霉呀。琼州海峡,一般的游渡路线是23公里,运气好,技术好的外国人4个多小时就能游完全程,国内选手也有6个小时游下的。而罗艺花了人家三倍的时间。
当然,罗艺的泳技也很次,比如他有一次问过张健(横渡琼州海峡第一人):“您看我有什么问题?”
答曰:“全是问题。”
在导航船上罗艺的泅渡教练老周说:“罗艺的运气太不好了,海蜇、回流、暴雨、大浪,全让他赶上了,在回流里他拼命游,可几乎就没前进,就像徒劳地挣扎,并且谁也帮不上他的忙,我只能用喇叭朝他大喊:‘坚持,坚持,快到了!快到了!’其实哪快到了,还早着呢!”事后我问老周:“你又不是马俊仁,干嘛对罗艺那么狠,那么恶劣的条件下,宣布放弃就得了嘛。”老周说:“我觉得罗艺还能坚持,还没淹得半死,如果他真不行了,我会派人下去捞他的;放弃?那船和向导都是花了钱的。”
事后罗艺说:“临下水时我站在岸上,向对岸望了望,那感觉好像已经游了过去;下水游到8个小时时是极限,我心说干嘛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一年后,我在琼州海峡轮渡1小时的过程中,望着较平静的淡绿海面,却把它想像成夜黑浪急,一个渺小的身躯被大海蹂躏着,我不由地有些怜惜。也想起罗艺给我讲的:到了夜里,因为阴天和暴雨,海上黑乎乎的,我只能在导航船的灯光里尽力游,游一会儿,漂着歇一会儿,胳膊和腿都软棉棉的,只是机械地运动,我也想怎么还不到呵,爱到不到,我就硬着头皮游呗。他后来还说:我甚至打算游它个一天一夜,反正没有关门时间,玩一个极限嘛;哪怕海蜇蜇我一百次;我最艰难时,船上有个姑娘要下来陪游……,因为海流和回流(即海中的异速水流和落潮时由近岸向海中的水流)对于当天的罗艺都是逆流,罗艺很难按着传统的最近渡线(23公里)游,他被迫向西偏离,就像渡急河谁也不能游出垂线。这一偏却多游了几公里。再加上本来上岸点在岬地的尖端,因为游偏了,只能在岬地的腰部上岸。所以罗艺,明明游过了上岸点——左后侧的灯光是多么温暖迷人呀,可是他的前面还是海水,还是游啊,他可能连沮丧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顺的话,他早大嚼完而泡在浴缸里了。
罗艺比标准的23公里多游了7公里才到岸。真是苦海无边,“抬”头上岸。罗艺也因此创下了游泳海峡的最慢纪录——17小时29分。导航船上的人也有因风浪晕船而呕吐的。罗艺自嘲道: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呀。我说:没错,让5小时能游过的人也游17小时,非把他们游死,你是琼州海峡游渡的时间马拉松冠军——17个半小时,非人的折磨,海刑,一般人早就招了,你干嘛不招了上船呀?罗艺说:开始我还想的是试试我的极限,到后来,脑子可能麻木了,瞎游吧,反正淹死以前会有老周他们捞我。他还说:其实游过了10小时以后,就忘了时间,好像进入了时间隧道。
游海峡只是海沙山项目中的一项。最早罗艺借鉴铁人三项的说法,说自己想玩一个大铁人三项,即游琼州海峡、徒步穿塔克拉玛干沙漠及登上珠穆朗玛峰。
后他又觉得大铁人三项这说法太张扬、太牛逼,先改成了“凡人三项”,有人说别麻烦别人就好,否则真叫“烦人三项”。终改成了:海·沙·山。我挤兑他:你何必呢,要进吉尼斯大全呀?随便瞎玩玩得了。罗艺却认为,这肯定是一种三维的体验和享受。他说: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上二三十天,一个人在大海里游上八九个小时,再登上世界最高峰,肯定能体会到常人不知的东西。我说:那你可以玩一个短的,比如穿一个库布齐沙漠(约80公里),游一个菊花岛海峡(约10公里),登个小珠峰(玉珠峰)。罗艺说:那不过瘾。有人说罗艺对残酷旅行有瘾,他有骡子般的毅力,改两个谐音字,叫他“骡毅”才好。
可能罗艺的体力、意志力超人,难度不够的旅行让他身心不能尽情发挥,而觉得憋得慌,觉得不自然。他说:玩到一定难度,才能进入自然的通道。
罗艺要玩飘的。冬天穿一件T恤套一个单衣,冬天有时睡在阳台。并且,2005年7月,他竟以短衫短裤和抓绒衣和抓绒裤的其他队员来到了慕士塔格大本营,风头出尽。第二天他感冒了,又加食大量的参片,结果虚不受补,感冒更重了,又病急乱吃药,结果咳嗽、低烧,他忍着上到5800多米时,领队怕出问题,劝其退下。罗艺说:主要也是并非一个人吓唬我,全队人都说你这样再上是要出事的。罗艺眼巴巴地望着其他队员(其中不少人素质不如他)冲顶。事后罗艺也说:我是太轻率了(指小看低温、低气压和高海拔),不应穿得太单薄。我批评罗艺有虚荣心,耍单争宠,他并不驳我。
2006年7月罗艺二登慕士塔格时,又因肠胃不调、泄肚不己,而拉虚了身子,在5千多米时放弃登顶。山友们给他起个“獭友”(慕峰多旱獭),我担心罗艺受不了这第二次打击,没敢调侃他。但他自己倒会宽慰,说:就算没登上去,也是登一次就有一次的收获,当然不同于上次,对慕峰就有了更深的了解,就像对深刻的人,多接触几次只能了解的更深。再说,我要硬登的话,也会拖累大家,我喜欢麻烦自己,而愉悦大家,但不要愉悦自己的麻烦大家。
2007年7月,罗艺第三次去登慕峰之前,我对罗艺说:你也创一个新西绪福斯神话,那就是——登而不到顶,最好是距顶点几步之遥,就下撤,这才玩得牛。罗艺说:“我不是非要登顶,也不是非不登顶,自然而然嘛,再说我就创一个多次不登顶的纪录又有啥。”这次罗艺登顶成功。
他事后说:海拔超过5千后,胃就不适应,这也算高山反应,吃啥吐啥,维持体力全靠营养饮料,甚至我还捡食了以前外国登山者扔掉的营养棒——挺管用。下山后掉了5公斤肉。凯旋后的罗艺并没什么得意,在朋友的接风宴上,他说:登顶了真的没啥了不起,我就算玩票的,我最佩服那些高山协作,他们平均负重30公斤,且还要帮助我们,前后奔走,在那么冷的山顶一等落后的队员就是几个小时;我才负重几公斤,到最后也走得很慢……我迷迷糊糊在大雪坡上走着,向导说:别走了,这就是山顶。
2. 把旅行当成玩
关于户外运动或某些残酷旅行,我没有从罗艺嘴里听到,不少旅行家、探险家爱说的诸如磨炼意志、开阔胸襟等说法。不是没有人问过罗艺为什么。罗艺回答的是:主要是好玩呗,我是喜欢玩的一个人,好玩就行。
罗艺的这话轻软却有硬道理。只不过罗艺玩得比较大,把苦难和艰辛也当成了大玩具,甚至连失败也能玩出情趣。比如两次登慕峰失利,回京后他都饶有情致地描述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失败的,像是享受嚼生橄榄之后的回味甜,还真把失败当成娘了,而不是对失败骂一句:他娘的。
7年前的千嬉年那夜,北京多冷呵,不少人都在围着火锅喝酒,他却在门头沟一段无人的公路上赤足裸奔了40分钟。他还特意提前剃了一个光头。他的说法是:我们是赤条条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我就玩一个赤条条地跑进新千年。有人说他这行为过于诗化。他说: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这不是行为艺术,赶上了一个千嬉年多有意思,我就玩一个小小刺激,纪念一下……是冷,冻得我那儿都麻木了,一旦穿上衣服又进到热屋子里,就觉得刚才那40分钟太好玩了,玩的就是进入寒冷,享受寒冷。
罗艺不是诗人,但他喜欢用别人听来有些做作的腔调诵诗,念得不感动人,只是逗人乐。不过他玩的有些旅行倒有些诗意,比如今年9月初搞的“从夕阳走到夕阳”,但实际上是非常艰苦的连续行走24小时。事前他就说:真不知道从夕阳走到夕阳是什么滋味,就是想尝一尝,以后还要玩一个姊妹篇——连续行走100公里,也叫“从日出走到日出”。他又说:我知道这难度不太大,以前的部队急行军常集体玩这项目,我就是想玩玩困倦下行走的感觉。玩回来后,罗艺诚实的说:不玩不知道,一玩才觉得那过程不是特别好玩,黄昏开始走,到凌晨4点时太困了,生物钟的惯性不好克服,走得晃晃悠悠的,以后我要练习边走路边睡觉的技术,再就是第二天午后特别晒,正好是逼着太阳走。我发现罗艺的眼睛似乎都被太阳照小了。这次罗艺也随和,应伙伴的要求没非虚荣地走满24小时,而是差一小时。我对他说:你的境界见长,的确体现了不非怎么,也不非不怎么样的后精神。
几年前在拉萨的冬天,罗艺跟朋友借了一辆普通自行车说溜达溜达。结果就溜达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山南。他什么装备都没带,让那些全副武装的自行车旅行家觉得他也太不严肃了。车子坏了,推着走呗,早晚会碰见修车点。睡袋也没带,路过一个没出人管的空屋子,进去就睡,反正有合衣而卧的本事。后知那屋子属于派出所管。这次罗艺是冬天穿短衣短裤,说是为报复第一次夏天进藏穿羽绒服的仇。
我喜欢这种举重若轻、显得不那么专业的旅行风格。一次是爬青龙县的都山,他除了背了四人喝的饮料,又专门背了三大可乐瓶的配重水。他说是:这山太矮(1800多米),不背重些上起山来没劲。所以同伴说他有负重型精神病。在爬河北乌龙沟一段野长城时,我发现没背大包的罗艺步履不是很轻盈,登到一个山上峰火台时我才知他在腿上绑了沙袋。有人调侃他:你累不累呀?罗却说:这样走道稳。在山里涉水一条野河时,两个伙伴懒得脱鞋淌水,就让负重成瘾的罗艺背过了河。不是没有人说罗艺有病,我却知道他的身体能量太大,不消耗出来就该真闷得上火得病了。比如那次由京骑车去蒙辽冀的三省交界碑,路上下中雨,正是五月的天,罗艺偏不穿雨衣,淋得哆哆嗦嗦地骑行,却说我想玩一玩着凉不感冒的游戏。只是晚饭时吃的比别人多,多吃了一件雨衣的价钱。
在玉珠峰大本营,为登顶有人向罗艺借保暖性很好的抓绒手套(按规矩罗艺完全可以不借),罗艺借给人家,自己戴着线手套登上了六千多米的玉珠山顶。我问:你不怕自己的手冻坏,那人也太不懂道理了;你感觉怎么样?他说:手是冻的够仓,但我也算玩一把,有人无氧气登山,我来个无厚手套登山。的确,罗艺的耐寒能力越过常人。我对他说:很多精神病人就特经冻,冬天盖个破被露宿也不感冒,你呢?他说:我真佩服他们的体质,冬天夏天都穿那么多,脏的、馊的东西也吃不坏肚子,我要向他们学习。于是罗艺常在冷天去野长城上露宿。他还抒情地说:睡在长城上就如同睡在一张很长的床上。他倒不说夜里冷,而是说:早上起来,用气罐炉烧一点茶喝真是享受呀,一边望着日出。我说:你太腐败了。
罗艺在北京结识了一帮玩后旅行的,并也加入了他们的”后旅行小组”,他也很认可”后旅行”的原则:玩前人之未玩,不玩命,行为而不艺术,不非要怎么也不非不怎样(或曰可以修改原则)。后小组是谁都可以出旅行主题的主意,谁的主意获得能冠军谁也就成为这次后旅行的组长。后小组的后旅行就是要“到风景的后方去,把好玩心消灭净”。在不说“不”或不许笑的后旅行中,最好玩儿的就是组长罗艺,他总因为些小话小事而笑口常开,把不笑之旅弄成大笑之旅;他也总是忘了这个字是个地雷不能碰,甚至他想诱别人说出“不”时却自己被绕出了“不”字。于是在犯错纪录上,罗组长名列榜首。也有朋友说:玩这项等于欺负罗艺,日常生活中罗艺就是一个绷不住脸的人
一个不擅拒绝的人;罗艺在这两项活动中的失败正好证明他是一个好人。
3. 塔克拉玛干的冷与酷
当罗艺在一个大沙山顶拍完照片、测完经纬点又陶醉了一会儿沙漠壮景后,转头一望,驮队和向导消失了,四下静悄悄的。罗艺事后说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是在塔克拉玛干腹地。从2005年元月1日由和田出发,沿和田河向北,过了日瓦克遗址,罗艺和10峰骆驼以及一向导一驼工已经走了十多天了。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这也是他“海沙山”的第二项。
冷酷。早起最低气温在零下27度,罗艺每天坚持测量气温、经纬度与湿度。他与驼队脱离的那阵正是在沙山顶测量与拍照。后来他按经验循着骆驼脚印又会上了返回来找他的向导盖提。晚上饭后,在篝火的灰烬上铺上垫子和睡袋。清晨前最冷,而午后最高气温有20度。温差大,只能觉得夜里酷冷,白天酷热。罗艺说:不敢冻伤,因为要徒步到底,一点小伤病就麻烦。罗艺回京后,我见他鼻头又红又糙——那是晒冻留下的痕迹。
向导盖提是穿一皮内套而外穿一靴子,他与驼老大时而坐骑骆驼(不能总坐,否则太冷)。罗艺说他们把塔克拉玛干当成了后花园;“死亡之海”是吓唬外人的。罗艺一步也没骑骆驼。他说午后犯困,见向导在驼背上睡觉,很羡慕。连续行走了28天,身体疲劳,心里舒服。罗艺爱引用斯文赫定“一个小的失误将引起巨大的陷阱”这句话。他出发时穿一双高腰的沙漠鞋,一天后磨脚,换上一双胶底军棉鞋,效果很好,并每日用纱布将踝关节缠好,再打好绑腿,对脚和腿精心保护。他常穿的越野鞋。事后他说:要说漫长也漫长,一天一天走呗;要说寂寞也寂寞,我会些简单维语,但无法与向导做更深交流,大多会有维语说:我不明白。不过那种沙漠中的安静,有时可怕,有时又似天籁之声——无声的天籁;有人有天眼,我相信也有人有天耳。
有关骆驼,罗艺跟我说了不少,像是:它们不是文字描写的那样坚毅忍耐,它们也怕苦,不给水喝就不走或干脆跑掉;骆驼知道每早是吃饭的时间,所以晚上多数不必拴,它们也会安静地等到天亮。骆驼也踢人,那大蹄子能把人踢一个跟头。驼队中的新驼叫花套,有劲但爱跑,跑了三次给抓回来,挨打,然后给它驼最重的东西。我和骆驼没什么沟通,永远不知它们眼睛后面在琢磨什么;它们因负重,有时也喂它们些专门做的大团子——内有糠、碎玉米、盐等。
关于维族向导和驼工,罗艺说:他们每天五次朝麦加方向祷告;我尊重他们的习惯而一直不吃大肉;盖提是职业向导 ,无所谓对汉族还是外国人,拿了钱就认真干事,有股职业劲;总是边走连听小半导体,有音乐也有新闻;晚上篝火点起,放起音乐——营地上快乐起来;他们也仗义,在沙漠深处碰见几个挖甘草又断粮水的维族,就让他们一起吃喝——后来我们的水都不够了,幸亏在和田河故道有些结冰的水洼。
我事后批评罗艺为走沙漠花钱太多,豪华至极,卫星电话、GPS、摄像机、发电机、地毯、煤气炉……等于腐败游——雇了10峰骆驼,请了著名向导,就差随行女护士。罗艺也说:我穿越完了就上汽车去阿克苏,可盖提和驼老大还得原路返回——他们有些像夏尔巴人,就是干这个的,比职业登山家还职业。
28天以后,望到塔里河大桥时,沙漠算走完了。罗艺说:心情并不特激动,他向沙漠里撒了一泡尿,也是留下喝过了的沙漠之水——让水回到原地。
罗艺语录
1“每次旅行新到一地,似乎填补了一处空白,实际上是打开了一扇没打开过的窗户,发现了更多的空白。”
2“年青时打篮球练健美,更多的是向外展示,是愉悦别人的眼睛;壮年时的“海沙山”是尽量不要观众,是自我内心的愉悦。”
3. “旅行时,一遇到麻烦事我就兴奋,仿佛终于可以有事干了,其实平安才是最高境界。”
4.“在山顶上是站不住或站不长的,只有向下走才能回到平实之处。”
6.“众生嬉戏,好玩就行,佛亦如此。”
7.“认识谁不重要,关键是要认识自己,旅行是认识自己的一个好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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