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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震:海内存知己——苏轼和师长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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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苏门六君子之外,洒脱放达的苏轼也结交了士林中许多与他相同的性情中人。他们亦师亦友,互相扶助。一起来看看吧~
海内存知己:苏轼和师长的缘分
    文/康震
除了苏门六君子之外,苏轼在士林之中还有很多朋友。苏轼个性开朗、坦荡,内心忠厚实在,他的名言是:“吾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悲田院乞儿”。这的确是实际情况,苏轼的朋友遍天下,士林中的不少朋友,在其不同的人生阶段,给予苏轼很多帮助,也成就了苏轼的多彩人生。


知遇之恩
第一类的朋友,是对苏轼有知遇之恩。这方面,与苏轼结交最早的,既不是欧阳修,也不是司马光,而是时任益州(今属四川)知州的张方平。至和二年(1055),苏洵听闻张方平的大名,带着苏轼兄弟前去拜访。张方平一见苏轼,惊为天人,以为人间骐骥。苏洵与张方平商量,想让苏轼兄弟先在蜀中应乡试,张方平却认为,这是“乘骐骥而驰闾巷”,大材小用,力劝苏洵让二子直接赴京应举。但想要赴京应举,没有人推荐是不行的。苏洵便想请张方平作为两兄弟的推荐人。张方平说:“吾何足以为重,其欧阳永叔乎?”(事载《避暑录话》)。并不顾自己与欧阳修原有嫌隙,毅然写信向欧阳修推荐苏洵,并资助盘缠。从此,苏轼与比他年长二十九岁的张方平结成了忘年之交。可以说,张方平对于三苏父子,有知遇之恩。
神宗元丰二年(1079),苏轼遭遇乌台诗案,形势险恶,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早已退休闲居在南京(今河南商丘)的张方平,却奋不顾身地上书朝廷,营救苏轼。老人给神宗皇帝写信,呼吁赦免苏轼。张方平托南京的地方政府递交此书,可是官员不敢接受,张方平大怒,就叫儿子张恕直接去交给朝廷。张恕生性怯懦,在登闻鼓院(专门受理上诉公私利害、朝政缺失、理雪冤案诉状的机构)门外徘徊了很久,没敢交出去。后来苏轼出狱后,看到张方平给皇上的这封信的副本,不禁大惊失色,连吐舌头。原来,张方平在信中劈头就说苏轼“实天下之奇才”,盛赞苏轼之才德,并指出苏轼“但以文辞为罪,非大过恶”,劝神宗本着爱惜人才之心赦免苏轼。最后表明自己“僭越上言,自干鼎钺”的态度(张方平《论苏内翰》)。苏轼深知,当时说他是奇才,反而会激怒神宗、御史,说不定会使他们恼羞成怒而变本加厉呢!多亏张恕怯懦,没有交出这封信,否则苏轼下场堪虞。话虽这样说,张方平对苏轼的满腔爱护之心毕竟是感人的。苏轼被定罪后,张方平也因与苏轼的交往而受到牵连,罚铜三十斤。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友谊,他们的忘年之交始终不渝。
张方平
性情中人
第二类朋友,是所谓的性情之交。苏轼应进士考试时,当时任集贤殿修撰的范镇也是考官之一。比苏轼年长二十八岁的范镇,也非常欣赏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苏轼遭遇乌台诗案后,范镇奋不顾身地上书为苏轼求情。苏轼遭贬,范镇也被罚铜二十斤,但是两人交情依旧,书信往来不绝。元丰六年(1083),被流放黄州的苏轼因害眼病,一个多月闭门不出,于是传出了苏轼病逝的谣言。退居许昌的范镇听到此讯,信以为真,放声大哭,并让家人马上带着赙金赶往黄州吊丧。家人认为此讯真伪莫辨,劝范镇先写封信去探听虚实,范镇才派人前往送信。苏轼拆信一看,不由得失声大笑。如果说张方平与苏轼是知遇之恩,那么范镇与苏轼则可称为性情之交。只有范镇这样的人,听到苏轼去世的消息才会立刻放声大哭。他和苏轼有着相近的心境、际遇,又都是性情中人。范镇去世后,苏轼不但写了祭文,而且一改常态为他撰写墓志铭。苏轼文名盖世,但他常常拒绝撰写那些“谀墓之文”,所以苏轼一生中撰写的墓志铭寥寥无几。苏轼为范镇撰铭,一方面当然是交谊深厚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范镇为人的敬重,他评价范镇“以道德事明主,阅三世,皆以刚方难合,故虽用而不尽”。苏轼的这篇墓志铭,虽然是在说范镇,却又何尝不是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之块垒?相似生平,相近的性情,两人心中肯定会产生深深的共鸣。
电视剧《苏东坡》里的范镇
师生之情
第三类朋友,是对苏轼有师生情谊的。最典型者,要数欧阳修。欧阳修是苏轼的恩师,比苏轼大二十九岁。嘉祐二年(1057),欧阳修主持礼部贡举,他决心乘此机会打击文坛上盛行的险怪诡异的“太学体”,倡导平易朴实的文风。虽然后来欧阳修误以为苏轼的应试文章出自门生曾巩之手,抑为第二。但是无论怎样,一个年方二十二岁的远方举子竟然巍然高中,而当时名噪一时的太学生刘几等人却纷纷落榜,于是舆论大哗,落榜的考生甚至在街头围住欧阳修高声诟骂,还有人散发《生祭欧阳修文》来诅咒他,但是欧阳修不为所动。从此,欧阳修与苏轼结下了不同寻常的师生缘。
苏轼对欧阳修感恩戴德,欧阳修也对苏轼提携有加。他发现苏轼这个人才后,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曾对梅尧臣说:“取读轼书,不觉汗出,快哉,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欧阳修《与梅圣俞书》)他甚至对儿子们说:“汝记吾言,三十年后世上人更不道着我也。”(语载朱弁《风月堂诗话》)一位年过五旬的文坛盟主,如此评价比自己年轻二十九岁的后进,这是何等的远见卓识,又是何等的坦荡胸怀!
从感情的角度而言,两人亦师亦友,情谊深厚;从理性的角度来讲,苏轼时刻不忘欧阳修托付的历史使命:传承道统,光大文学。他对门人说:
方今太平之盛,文士辈出,要使一时之文有所宗主。昔欧阳文忠常以是任付某,故不敢不勉。异时文章盟主,责在诸君,亦如文忠之付授也。(语载《师友谈记》)
欧、苏之间的薪火相传,是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千载之下读来,仍能感到一种令人神往的人文精神。它既体现在诗文革新的事业上,也体现在为人处世的原则立场上。这是人格精神的传递,也是北宋的文化史后浪催前浪不断发展的内在动因。欧阳修


文章来源于:章黄国学(zhanghuangguo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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