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格林：对普京评论美国抗议运动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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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伦敦大学国王学院俄罗斯研究所所长塞缪尔·格林（Samuel Greene）在其个人网站刊文，对普京围绕美国近期形势的言论进行了解读。我们编译了该文，以飧读者。本文仅供参考，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当普京为他的宪法改革开展宣传攻势时，他也借此机会向俄罗斯民众介绍了一点美国及其民主制度的情况。“什么是民主？普京问道。“民主是人民的力量，这没错。但是，如果人民选举更高一级的权力机关之后，这一机关有权组织行政机关，以保证全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在美国发生了什么？总统说：我们需要做以下事项，州长却说：去死吧。”
随着民主的联邦制不再被提及，普京将注意力转向了 Black Lives Matter（以下简称BLM）。普京表示，不管是苏联还是今天的俄罗斯，我们一直对非裔美国人争取权利的斗争深表同情。马丁·路德·金和安吉拉·戴维斯（美国黑人民权运动家，译者注）的画像曾经贴满了苏联的大街小巷。
不过，当普京在谈到警察杀害非裔美国人时表示，“但你知道，即使在这些罪行的背景下”，“当它（民权运动）开始含有激进民族主义、极端主义等因素时，它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为了消除对俄罗斯干预美国政治的恐惧，普京的这些评论的受众并不是美国听众。这些话是说给俄罗斯人听的，他提供了一个理解新闻的框架，以加深俄美之间的对比。有趣的是，他没有利用美国此次危机带来的机会。普京的言辞间没有批评美国当局，也没有提醒人们美国存在着严重的系统性种族主义、歧视和暴力问题。他没有趁机通过教训美国的人权问题来让俄罗斯人对自己和自己的国家产生好感，而是把批评指向了美国街头的人们。
普京在BLM问题上保留的言辞突显了我之前提出的观点：克宫对这次美国危机的态度中蕴含着深刻的、根本性的矛盾。一方面，他们感谢拥有了抨击对手的弹药。另一方面，他们显然不想赋予这种街头运动合法性。
普京对联邦制的讨论——他批评美国州长与总统意见不一致——也显示出类似的矛盾情绪。素来对美国幸灾乐祸的克宫没有嘲笑特朗普在疫情应对问题上的惨败，反而把批评的火力对准了至少让一些国家成功应对疫情的制度安排：联邦制。
我想，政权内的一些人可能确实希望特朗普能在11月击败拜登，而BLM和疫情都是特朗普的痛点，因此他们决定站在特朗普一边。但俄罗斯电视对美国政治的影响从来是有限的。现在，当美国人（非常正确地）把注意力放在本国的信息上时，来自俄罗斯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对普京来说，修宪公投的结果要比美国大选的结果重要的多。尽管大多数俄罗斯人将继续支持普京，但近几个月来，人们对普京的满意度有所减弱，人们对他可能继续掌权至2036年这一可能性的热情也随之减退。
修宪公投当然会获得通过。但普京的顾问们已经得出结论，他需要大获全胜——无论是赞成率还是投票率——而这将是困难的。不过，内宣的效果总是胜过外宣。而这种内宣——包括俄罗斯电视台经常播放的美国画面——恰恰是普京的优势。
具体来说，克里姆林宫正利用美国发生的事件（包括BLM和疫情）提醒俄罗斯人两件与普京明显相关的事：政治稳定和“权力垂直”的重要性。前几年，宣传机构总利用乌克兰、格鲁吉亚、塞尔维亚等地发生的事件来吓唬可能正在考虑变革的俄罗斯人。法国也曾出现在这个名单里，现在轮到美国了。民调和采访显示，这些宣传措施在当时确实奏效，现在可能仍然有效。不过，变数也并非不存在，例如人们对目前疲软的经济增长的不满。
显然，克里姆林宫并没有把围绕修宪开展的选举动员都押在美国上。在淡化总统权力大幅扩张的事实的同时，宣传系统也在谨慎地传递稳定的理念。“传统价值观”这样的经典挑拨性议题在此次修宪公投中再次得到运用，此前，它曾在2011-12年的“博洛特纳亚”抗议活动后取得良效。
这一切能否奏效，谁也说不准。很难想象克里姆林宫会输掉这次公投，但这并不完全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通常在重要的选举之前，俄罗斯专家圈内都会流传着总统办公厅对选举结果的预期。这次呢？我们听说过关于选举动员的故事，当然也听说了当局确保这种动员以正确的方式进行的消息，但我们对俄政权的目标几乎一无所知。为了使新宪法合法化——特别是普京可能延长任期的事实——克里姆林宫很可能希望以70%的投票率获得70%的赞成票，从而确保至少一半的选民支持对宪法的修改。不过，有人暗示，克宫正在进行对冲。我也是这么做的。
（编译：蓝景林，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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