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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断想
几年前,王蒙写过一篇文章,大意是读书、读好文章,也是创作的源泉之一,盖因其能引起创作的灵感、创作的激情和创作的欲望云云。又有林斤澜言:凡为作家者,必有其师承,其本人便是师承鲁迅、高尔基而始有今日。余以为王文与林文意实属一,或可归纳为:一篇好的文章是读了许多篇好文章的结果,一本好书是读了许多本好书的结果,而其言又与荀子所言“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相通。记得十几年前我因读林文有感,遂在写作课上建议大学生们在案头置一册自己心仪已久的名家名作,习作之时,翻翻写写,必有奇效。其实,习文与习书,殊途同归,譬如今之书家,其必于汉魏碑拓、唐宋楷帖之中,临读研习经年,乃至终生(当代书家赵冷月便是),始有异日之成就。故又有“描帖——临帖——读帖”,“笔笔有我”和“笔笔无我”之说。习文、习书又与做人是同一个道理,身处一个好的氛围、好的环境之中,言谈交接、耳濡目染,皆尽良品,所谓“谈笑有鸿儒”,做人的品位、做人的追求自然也便会高起来,故又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说。而读书、读好书对于一个人品格的完善,也起着事半功倍的作用。余秋雨称,一个人拥有许多书,许多好书,是“阅尽世间美景”,话虽发噱,却也不乏其理。 师承,其实也是极有趣的,一如打拳,有少林、太极、昆仑之分。近读宋晓萍的散文《门外听戏》,极写越剧、京剧、昆曲、评弹诸剧种之妙趣,角儿们风格之迥异,令人叹为观止;而一路读来,却分明似进入又一座大观园,但见“红楼”风采、雪芹韵味,直扑面而来,那作者端的是将《红楼梦》读过十遍百回,否则何来如此功力?偏又在师承基础上,加上女性的纤细,实实地把剧种、角儿们的万种风情、千般缠绵刻画到了家,叫人心甘情愿地拍案叫绝。读好文章如同欣赏音乐、书画,有古人,也有今人,有师承的,也有自家的,笔笔有我,笔笔无我,那风流韵致,便尽在其中了。师承,自然是叫人要多读书,读好书,而且是认定了好的书多读、反复地读,一直读到得其三昧。“老师”的本事学到了手,自己也得到了完善和提高。 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又近读宋健同志的《超越疑古走出迷茫》,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宋健同志是国务院的领导,本身又是卓有成就的科学家,读他的文章,一似文人,又超越文人。且不论其文思路之开阔、知识之广博、见解之精湛,即以其文字而论,纵横捭阖,气度恢宏,启承转合一如行云流水,读之再三,不忍掩卷,实为难得之佳作。试探其由,恐非读书之功莫属。宋健同志比之我辈,其日理万机是毋庸置疑的,那读书的工夫应该说全是挤出来的。细细想来,着实是要叫人汗颜的。 说起读书,忽然又想起了上海的旧书摊。屈指算来,那还是五六十年代的事了。那时,我正读中学,放学之余,一头扎进旧书摊,徜徉书海,乐而忘返。我家居静安区,居处周围400米内,就有旧书摊六七爿:江宁路北京西路口有一爿,康定路江宁路口一爿,陕西北路南京西路口一爿,泰兴路北京西路口一爿;还有几爿是露天的,一爿在南汇路南京西路口,一爿在新闸路泰兴路口。几年里,我一直是这几爿书摊的常客。那时,四毛钱买一张月卡,每次换一本书,劲头上来时,一天就能看完一两本。想起这些,无非是希望今天能为天下的读者创造多一点、更多一点的读书氛围、读书环境。市、区、街道,每个社区,最好都有图书馆、图书站、图书室,为上自退休老人、下至莘莘学子、各行各业、各种年龄层次的人提供一个个社会主义精神食粮的基地,投资无须多,“室雅无须大”,要紧的是有好书,健康向上的书和文明的管理。 读佳作,而生断想。善哉!胡乱涂鸦,无意说教,意在自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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