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西哈努克,1975年,金边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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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黜西哈努克亲王的早期高棉共和国时期的青年学生们。
前记:本文图片非常难见,读图细节便于阅读中有更直观的印象。
西哈努克名气很大,红色高棉,更是绝非浪得虚名。只是,不过区区几十年的沧海桑田,中国人有谁知道当年的高棉共和国呢?
几乎没有。
我大概查阅一些关于高棉共和国的史料,罕见且模糊的表述,其片面、零碎、隐晦,远超红色高棉。这真是历史的秘密。
在1970年的柬埔寨国民议会和王国议会联席会议废黜西哈努克后,柬埔寨更国名为高棉共和国。
自1970年到1975年,与史上最牛气的北漂西哈努克的五年的幸福的北京生活同期,高棉共和国在风雨飘摇中经历五年,最终在红色高棉的乱枪中轰然倒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啊?
是传说最广的那个美帝的走狗朗诺发动政变,为疯狂打击柬埔寨独立运动与共运,建立的一个无能、腐败、白色恐怖的傀儡政府?
高棉共和国时期的电影人们
又或者,走近金边,似乎远远有缥缈、悠扬、典雅的木琴和芦笛合奏,融化着在宁静的水岸的妙龄神女们的朦胧舞蹈,让我们看去的历史,迷糊,纷乱?
这是西哈努克在1975年取得金边胜利的故事。
然而,这更是绝望中倒在历史长河的高棉共和国最后的悲歌。
1975年元旦,北越武装不再掩饰地开始对南越进行全面攻击。
同样,红色高棉武装也走出山地丛林,开始进攻柬埔寨的城镇,尝试进攻金边机场,并且用进口水雷布满湄公河,切断了金边运输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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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在急于和谈的迪安大使的压力下,坚持对红色高棉决不妥协的朗诺终于同意出国,让愿意谈判的施里马达、朗农、隆波烈、韩通哈进行和平谈判。
这天,以应苏哈托总统的邀请,前往印度尼西亚进行访问为由,朗诺和夫人在桑园宫总统府门前举行告别仪式。
发表讲话时,朗诺说到访问印尼之后将转往美国治病时,显得不能自己,与夫人一起泪水横流:
当我的健康状况好转后,或当人民认为柬埔寨的局势需要我回来时,我将立即回到柬埔寨。
然而,他永远也没有回到柬埔寨的机会了。
朗诺及夫人辞别致辞。在流传的介绍中,他类似蒋介石,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1975年4月,北越向南越发起全面攻势取得胜利。由此,同样也在北越扶持下的红色高棉也在柬新年前夕向即便发起攻势。
在去往机场等候上机的短暂时间,机场和桑园宫总统府分别遭到一枚威力强大的107毫米火箭弹袭击。
这时,在越南等国家支援、支持下,红色高棉已经再不是从前在深山丛林打游击的小股武装了。拥有轻重武器和充沛弹药的红色高棉5万大军,正浩浩荡荡向柬埔寨的首都金边开进。
零星枪炮声日渐靠近金边,高棉共和国电视台歌舞节目依旧播放着。
数年动乱,红色高棉以前也多次袭击城市,人们似乎习惯了枪声不绝的都市生活。他们慢条斯理收拾着行李,和家人漫不在心为出走还是留下,争论着、犹豫着。
夜深人静,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随熏熏夜风荡漾,摇曳着诡异、妖冶的光芒。偶尔,街头行人匆忙赶路,偶尔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闹哄哄的酒吧时,不禁好奇张望。
酒吧里,在流淌着欢快、疯狂的宾柏乐、爵士乐的收音机旁边,穿着时髦、消息灵通的年轻人们正在用高棉语间插着法语,兴奋地谈论着时局,憧憬着战争结束后和平的到来。
在平民们没有察觉中,时局不动声色地急速恶化。
4月10日,金边的外国使馆人员和大多数美国人乘直升飞机离开了金边。随后,代总统苏金奎也乘直升机飞离了金边。
可是,到4月15日,高棉共和国军政头脑施里马达、朗农、隆波烈、韩通哈等和他们的幕僚、同事300来人,依然倔强地拒绝了美国大使的请求,坚持留在了金边。
现在有限的资料证明,他们之所以选择留在金边,多是因为高棉共和国国军依然倔强表示,他们要为保卫金边和政府,坚持继续最后的战斗。
然而,自1973年巴黎和约签字生效之后,高棉国军的美式装备军火、油料几乎消耗殆尽。
他们全都明白,面对浩浩荡荡、弹药充足的强大的红色高棉武装,在绝境下最后的战斗对大局逆转徒添杀戮之外,完全无济于事。
金边机场,有序的等待撤退的市民。
是夜,总理官邸灯火通明。隆波烈总理召集政府部长、幕僚们召开最后的内阁会议。
这时,红色高棉已经攻占了金边郊区的塔克毛镇(Ta Khmao),远远望去,许多民房起火燃烧,映红夜空。
高棉共和国时期,正在跳迪斯科的柬埔寨时髦男女青年。
失败者们的会议,陷入死寂。
你们告诉我,我应当怎么做?
隆波烈总理以低缓、抑郁、绝望的语气向他的部长、幕僚们提问,但无人回答。
最后,他们在困涩、沮丧的讨论中,草就了要求高棉国军停火,并向红色高棉权力移交文件。为了彻底打消坚持抵抗的高棉国军的期望,隆波烈总理声明:
为了阻止其他人送命,我将不顾一切地离开,不是为了保全自己。
隆波烈总理邀请了他熟悉的一位法新社记者参加了这次历史性的会议。后来,这位记者离开柬埔寨,作为这次会议唯一幸存的见证人,他写下了零星的记载。
1975年4月16日黎明,内阁会议的停战命令下达后,高棉共和国政府机关、电视台、电台相继停止运转。
金边郊外一度激烈的枪炮声,也变得稀疏起来。不过,持强硬态度坚持不惜肉搏巷战也不退步的军方,还是拒绝全面停战命令。
为了尽快结束金边战事,隆波烈总理向法国使馆、驻金边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机构提出要求,希望通过法国、日内瓦总部,向世界和红色高棉发布这些权力移交文件,寻求和平解决金边问题。
然而,巴黎和日内瓦都没有回音。
金边机场,撤退中的人们。
这天,隆波烈总理将权力交给了以沙索沙康将军为首的七人委员会,并与其他内阁人员一起,说服部分执意抵抗到底的高棉国军将领们停止作战。
停战命令动摇着军队的决心。
不少军人开始放下武器逃回城内,不祥预感在短暂的平静中撕裂着这个城市,人们开始慌乱起来。
金边,这个被人誉为东方小巴黎的东南亚美丽都市,忽然间变得不安、躁动、嘈杂、混乱。
最初,是消息灵通的政府职员、军人们四散奔走,而后,居住在城市里的平民们也开始逃散。
他们有的逃往机场,有的逃往车站,有的平民逃来逃去后,却还是逃回了自己的家里。
这时,总理官邸对外联络的通讯断了。
四月早期,红色高棉游击队对金边市区发起游击袭击后。
混战在金边郊区陆续展开,枪炮声中,施里马达、朗农、隆波烈、韩通哈等数百名恪守职守的军政大佬、幕僚,也只能机械地忙碌着。
他们鼓起勇气留在金边。可是,留在金边他们又能够干点什么。
高棉共和国最后的撤退,是冷战时期最为悲壮的传奇。
当时,除却军政官员196人安全撤到曼谷之外,更多重要的军政头脑和他们的幕僚、随员选择了滞留总理官邸。
迪安大使为此不解、不安。
在调集飞机安排、等待最后撤离时,他费尽口舌试图说服他们改变主意,不得不一拖再拖撤退时间。
迪安大使和他们都知道,他们是被红色高棉列入死亡名单的重要人物。然而,在柬埔寨又一次变革来临前,他们选择了和更多的金边民众一起,默然等待。
最后,迪安大使收到施里马达的一份彬彬有礼而又悲壮伤感的法文书信:
亲爱的阁下:
我真心感谢你提出的为我的自由而撤离的建议。但是我不能如此懦怯地离开柬埔寨。
对于你的伟大国家,我从来不曾片刻相信它会轻易地抛弃一个已经选择了自由的民族。你们拒绝了帮助我们,现在我们不能再为自己国家做任何事情了。
你们撤离这里,我真诚希望你们的国家在蓝天下幸福快乐。但我将在我深爱的祖国里死去。尽管死亡是可怕的,但我们所有的人既有出生,就必有死亡。
我的错误仅仅是深信了你们国家。
阁下,亲爱的朋友,请接受我的诚挚敬意。
施里马达(签名)
这封信件后来交由基辛格博士在白宫内阁会议上阅读后,存档。基辛格博士谈及金边撤退唏嘘不已:
使我们感到惊讶和耻辱的是,他们大多数都拒绝了撤离。
施里马达,即前柬埔寨王国西哈努克亲王的表兄施里马达亲王。相比施里马达亲王敢作敢当,更敢在国变之际与民为伴,为民尽责,西哈努克亲王一生纵然华丽,擅长辞藻,不过劣币一枚。
金边街头,传说中的红色高棉的士兵。
北越武装正在向西贡发起总攻,高棉国军渺茫的后援希望完全破灭。这天晚上,施里马达、隆波烈总理继续说服沙索沙康将军为首的七人委员会停战。
没有弹药,美国已经抛弃中南半岛,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一夜讨论,他们痛苦万分却再无其他选择,决定投降。
一场同胞火拼的惨烈的金边巷战被避免了。
4月17日早晨,高棉国军通过广播宣布,向金边及马德望城等部队下达了单方面放下武器,全面停火的命令。
接到命令,那些留在最后阵地的预备决死一战官兵们,也就失望散去。
绝望中逃散的高棉国军士兵,拿着枪与吉他。
其中,守备柬埔寨“粮仓”马德望城的3000余守军没有散去,他们得到了红色高棉承诺列队投降。
可惜,数天之内,他们无一幸免被红色高棉突然予以坑杀。
1975年4月17日上午9时,红色高棉部队分批次进入金边。这时,已经控制金边局势的红色高棉歼敌委员会向入城部队发布了第一个命令:
逮捕、处决朗诺政府的首相隆波烈及一切异己分子。
随后,他们在金边广播电台播发敦促前军政领导人投降公告。
11点以后,那些坚持留下来的高棉共和国军政要员、幕僚和随从们无意躲藏,一个接一个走向投降报到点。朗农是走向拘捕地点的第一人。
下午4时30分,总理隆波烈乘坐其夫人驾驶的轿车,来到了投降报到点。
高棉共和国最后数天的首都金边,井然有序。
然后,在金边的奥林匹克运动场,施里马达、朗农、隆波烈、韩通哈,以及沙索沙康将军为首的七人委员中的五位委员率先被红色高棉虐杀。
其中,施里马达亲王遭遇最为悲惨。
被捆绑后,红色高棉对他不致命的胃部射击,然后三天,被击穿的胃部不断流淌血水和胃酸,胃酸腐蚀内脏,最后溃烂,施里马达亲王在剧痛煎熬中惨死。
这天,金边和平解决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他们兴高采烈涌上街头,向驶往城里的红色高棉车队挥手示意。
金边诺罗敦大道两旁,夹道欢迎红色高棉的民众。
被强大宣传影响,金边的民众认为,他们在欢迎西哈努克的军队,和平正向柬埔寨迎面走来。
零星影像记载了这一场面。
格尽职守的警察走上街头维持次序,平民在友善、微笑中欢迎红色高棉。如今这些照片、镜头十分罕见。
不过,尘埃落定,我们都可以知道,当年那天,高棉共和国死去,真正的嗜好杀戮的狂魔,不动声色正在鬼祟袭向佛国。
1975年4月17日中午,金边胜利消息传到北京,正在叙利亚大使馆参加阿拉伯国家驻京大使会议的西哈努克亲王闻悉,当场开了香槟庆贺。
不料举起酒杯,西哈努克亲王一度哽咽,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良久,在邻国外交老大们鼓励下,他还是声情并茂对若干阿拉伯外交官和围观记者说出了精致的、高尚的致辞:
我热爱的是柬埔寨。因此,柬埔寨取得了光辉的胜利,就是我得到的最好报酬。
我个人的前途是无关紧要的。唯一使我内心充满着热情的是我的国家的前途。
金边电台好消息经过城市、乡村的高音大喇叭不断放大。
新的柬埔寨政权成立,西哈努克担任民族统一阵线政权的终身国家元首,宾努仍将任民族团结政府的首相,乔森潘仍任副首相兼武装部队司令。
新政权豪迈宣布,柬埔寨将建成一个真正独立、和平、中立、不结盟、自主、民主和繁荣的国家。
时间,终于把美丽的辞藻撕得粉碎后。忘掉当年的大喇叭回望那段历史,谁不扼腕感慨、惊悸?
是啊,就在西哈努克这个胜利致辞发表不过数小时,他所庆贺的他的国家,便措手不及迎来了惨绝人寰的前途。
向往和平欢迎红色高棉的青年学生。
这天午后,红色高棉开始用随意射击、虐杀、放火、谎言等手段,驱赶着200万金边平民步入了死亡之旅,佛国就此堕落血色无间。
1975年4月17日傍晚,毛骨悚然的柬埔寨零年时代,揭开了序幕。
后记:西哈努克是越战不可回避的人物。认可请支持请留言,我将加快更新西哈努克与红色高棉的往事。关注朋友,请加微信zhuerduo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