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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富教授读胡小石诗词(三):愿夏庐诗词的艺术特色

徐有富 程门问学 2022-07-15

胡小石在楚辞研究、古文字研究、中国文学史研究、中国书法史研究方面的成就,以及他的书法艺术、教学艺术已为人们所熟知,对胡小石的诗词创作成就,作专门研究的似不多,本文想谈点学习愿夏庐诗词的体会。


一、愿夏庐与愿夏庐诗词

二、愿夏庐诗词的感情色彩

三、愿夏庐诗词的艺术特色  √


胡小石先生在写字



三、愿夏庐诗词的艺术特色



人们对愿夏庐诗词的艺术特色的感受可能不尽相同,我只能据现存的愿夏庐诗词以及胡小石的诗学理论谈点看法。

1、诗接刘宾客


胡小石弟子吴白匋《胡小石先生传》云:“ 1910年春,师自两江师范毕业后,留附中任教,时陈散原(三立)先生旅居南京,李梅庵先生特介绍胡翔冬与师同拜门受诗学。散原先生因材施教,命翔冬师专习中晚唐五律,师专习唐人绝句入手,而后再就性之所近,兼习各体。”(《胡小石研究》146页)1918年1月,胡小石受邀至上海担任李瑞清家塾教师,在诗学方面,也受到过李瑞清与父挚沈曾植的影响,故钱仲联在《近代诗钞》胡光炜编序言中说:“胡光炜得李瑞清之清隽、沈曾植之瘦硬、陈三立之鑱刻,加之融会变通,形成了自己玄思窎想、百锻千炼的独特诗风。”(《胡小石研究》57页)但是,若就胡小石的代表作,特别是他最有成就的七言绝句而言,他的诗风近唐音而非宋调。周勋初《胡小石师的教学艺术》一文指出:“清末民初之时,先生即从散原老人陈三立先生学诗。散原老人晚年以拒日人诱逼,绝食而死,气节文章堪为楷模,小石师平生誉之不绝口,而论诗不喜江西诗派,因为先生热情洋溢,不欲以学识代替才情。”(《胡小石研究》106页)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早年曾在北京高等女子师范学校开过诗歌选作课,当时的高才生程俊英《胡小石老师在女高师》一文回忆道:“同学们特别喜欢‘诗歌选作’这门课,因为胡老师突出唐诗,尤崇李、杜。”“同学们受胡老师的启发,大家都读了不少唐诗,写了不少诗,发表在《文艺观摩录》中。”(《学苑奇峰》43-44页)后来胡小石多次讲过《唐人七绝诗论》,所论当然也都是唐诗。他在《唐人七绝诗论二》中特别指出:“唐人七绝,青莲(李白)、龙标(王昌龄)最高,然极不易学,可学者为刘(禹锡)、白(居易)。学李商隐亦可,嫌稍晦耳。”吴白匋还特地在“可学者为刘、白”一句后加了条按语:“先生毕生为七绝诗,得力于此二家。”显然,这是胡小石的经验之谈,他的七绝诗风接近刘、白两家,特别是刘禹锡,颇能用通俗易懂、形象生动的语言来表达饱满的思想感情。吴白匋还在《胡小石先生传》中指出:“师生平所作诗,七绝最多,散原先生尝赞其‘仰追刘宾客,为七百年来罕见’,非虚誉也。”(《胡小石研究》146页)吴白匋五律《哭夏庐师三首》其二称胡小石“诗接刘宾客”,附注曰:“师七绝诗最超妙,自刘宾客入”。(《吴白匋诗词集》96页)胡小石的老师陈散原、学生吴白匋、周勋初对胡小石诗歌的总体风格的分析,应当是准确的。

吴白匋记录的胡小石《唐人七绝诗论》

2、以空间写今昔之感


胡小石在《唐人七绝诗论一》中指出:“人具七情,应物斯感。既来自应物,则有迹可求矣。七绝抒写情趣,若加以分析,其最重要之一点在于表现时间上之差别,即今昔之感。”“然时间为不断之流,难于具体描写,故往往以不同之空间说明之。如以两个不同之空间,说明两个时间之变迁。”(《胡小石文史论丛》189-190页)这段话实际上是说我们写诗要用看得见的空间来表现看不见的时间,也就是说要用看得见的物,来表现看不见的情。当然胡小石所说的“情”与“今昔之感”是丰富多彩的,也是千变万化的。这段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以诗的形象,来表现诗人的思想感情。

基于这种认识,胡小石的诗歌形象是丰满的,也是具有感染力的。陈中凡在《悼念胡小石学长》一文中提到他特别欣赏胡小石早年写的七绝《岳麓山中》、《与友人江头小饮》,“叹其轶材秀出,非侪辈所能及”。这也是他推荐胡小石出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兼国文部主任的原因之一。《岳麓山中》为1913年秋在长沙明德中学任博物教员时所作,诗云:“独向深山深处行,道人拥帚笑相迎。清丝流管浑抛却,来听山中扫叶声。”吴翠芬《独向深山深处行——忆胡小石师》谈道:“细细品味,此诗是老师对人生、对治学作文的独特感悟与追求。他不屑去蹈袭人们走过的平坦旧路,偏向人迹罕至的深山深处去独辟蹊径,去寻求新的发现。在他看来拥帚道人的‘扫叶声’竟比尘世间的‘清丝流管’音乐更加美妙动听。这是一种何等特立杰出的新境界,小石师毕其一生执意追求的正是这种新境界。”(《胡小石文史论集》43页)这就是胡小石所描写的诗歌形象给读者的感受。《与友人江头小饮》云:“十年骑马上京华,银烛歌楼人似花。今日江头黄篾舫,满天风雨听琵琶。”十年前的活动空间为京华歌楼,面对的是如花歌女,“今日”的活动空间是停泊在江头的一条小船,该船还罩着黄篾制成的船篷,风雨中还能听到不时传来幽怨的琵琶声。读罢此诗使人联想起白居易《琵琶行》、杜牧《泊秦淮》、以及蒋捷《虞美人·听雨》所描写的意境,该诗以形象化的语言表现了不少人所具有的生活况味与感慨,所以能引起陈中凡的共鸣与赞赏。

胡小石自书《岳麓山中》诗

3、美在质量


胡小石《唐人七绝诗论·引论》云:“七绝为短韵诗,不过四句,二三韵,二十八字。然而唐人七绝,传颂千古,盖凡艺术价值之高下,不在数量而在质量。”“美在质量可为通则,诗歌当然不能例外。”(《胡小石文史论丛》182页)他还指出:“王渔洋标举‘神韵’之说,近乎玄妙,其实不过谓文字有限,而文字外之意味无穷也。”(《胡小石文史论丛》188页)其《唐人七绝诗论一》认为严羽的《沧浪诗话》有可商之处,但是明确指出:“其主情趣,曰‘言有尽而意无穷’是也。”(《胡小石文史论丛》189页)

胡小石的诗篇幅都不长,特别是七绝只有二十八个字,但是所表现的内容却非常丰富。如胡小石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写的《赠张桂轩》:“薄海同欢春色回,孤花憔悴也重开。翠屏千尺松林路,灯影刀光见汝来。”张桂轩为著名京剧武生演员,因为成功演出京剧传统剧目《翠屏山》,被誉为“活石秀”。由于张桂轩年事已高,再加上京剧演出市场不景气,长期歇演,以致《翠屏山》演出技艺濒临失传。1959年,为了庆祝国庆十周年,张桂轩以87岁高龄重新登上舞台演出《翠屏山》引起轰动,胡小石便写了这首诗。当年吴翠芬曾随胡小石观看过演出,她说:“张老尤擅演《翠屏山》之拼命三郎石秀,持重数十斤的真钢刀登台,运转如飞,令人惊叹。老师对其甚为钦佩,我们也随之欣赏了这位老前辈的精彩表演。”“展读此诗,张老饰演石秀的英武雄姿犹宛然在目,小石师的诗笔点睛的超轶才情,更令人拍案叫绝。”(《学苑奇峰》114-115页)此诗前两句以形象化的语言,说明了张桂轩演出的背景与意义,后两句写张桂轩所塑造的石秀形象真是栩栩如生。

《唐人七绝诗论十六》指出:“此格最难学。无勾勒字可寻,而意在言外,耐人思索。”(《胡小石文史论丛》230页)胡小石的不少七绝诗可以说达到了这种境界。如《大石桥》:“大石桥边莎草春,清溪两岸栁条新。可怜旧日经行地,踏遍杨花不见人。”这显然是怀人之作,但是怀念谁却未交待。此诗在《愿夏庐诗钞》卷一中系第二首,应当是诗人早期作品。“大石桥”东起四牌楼,西起丹凤街,可见在他就读并任过教的两江优级师范学堂附近。诗人在这里度过了许多美好的青春岁月。《唐人七绝诗论一》云:“夫人生最感甜蜜者为回忆,回忆即将过去所得之生命,使其重新活动于眼前。如饮苦酒,虽苦而能令人陶醉也。”(《胡小石文史论丛》189页)胡小石所怀念的“人”,也许是他的老师,如李瑞清;也许是他的同学,如胡翔冬、吕凤子;也许是他的亲眷,如杨仲子及其妹妹杨秀英;也许是他教过的一些学生。睹物思人是人之常情,此诗之所以感人就在于它能勾起读者普遍具有的类似心绪。

再如《十一月十五夜作》:“酒楼才下又歌楼,万事偏难一醉休。今夜虚堂风雨里,雁声扶梦向幽州。”诗人为何要“梦向幽州”,从字面上看不出来,颇值得读者寻思。“幽州”指北京,北京之所以值得他回忆,是因为作者于1920年11月至1922年7月,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任教,上过“中国文学史”、“诗歌选作”、“修辞学”三门课程,当时的弟子程俊英(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回忆说:“先生讲课,体例新颖,例证丰富,很受学生欢迎。师讲授《诗歌选作》引发了学生对唐诗的兴趣,纷纷习作,还编了《文艺观摩录》发表交流。当时学生中,如苏雪林、冯沅君、黄庐隐、袁昌英、程俊英等,后来都成为名家。抗战时,冯沅君还将所保存的小石师所作的《月诗》,托人带给老师。”(《学苑奇峰》8页)据程俊英回忆,小石师很关心学生,曾为学生推荐作品,介绍职业。当学生听说先生是书法名家,而要求课外辅导时,先生欣然答允,约定每周聚会一次,指导学生练习。(《学苑奇峰》8页)如此看来,北京确实是值得令胡小石梦魂缠绕的地方。

1920年,胡小石(后排左六)与北京女高师师生合影

4、精于构思


钱仲联在《近代诗钞》胡光炜编序言中批评道:“其诗歌在意境和篇章结构上的变化,还不够丰富,这是不足之处。”(《胡小石研究》57页)正如苏东坡所说“此论未公吾不凭”,恰好相反,愿夏庐诗词精于构思,诗歌篇幅虽然不长,但是就意境与结构而言也是富于变化的。胡小石《唐人七绝诗论》曾将唐人绝句的创作方法归纳成十六格,这在他的诗歌创作中自然也有所体现。如《莫愁湖》其一:“欹帽看山兴不孤,风簷新见燕调雏。春芳簇锦沙淘尽,剩放荷花绝世无。”首句写诗人歪戴着帽子,可见正处于年少时期,游兴很高。次句写燕子正在暖风中调教雏燕,可见生意盎然。末句写荷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这三句写的都是此时此刻之夏景,偏偏第三句插写春景,该句不仅拓宽了我们的视野,使我们看到了莫愁湖春天花团锦簇的美景,也使诗歌在结构上出现了转折,因而显得富于变化。

再如《虞美人》:“故园杨柳鹅雏色,春至从谁惜?几回判待不思量,无奈开门白浪是长江。    东风不管黄昏苦,吹起沙头雨。懒凭倦眼望归舟,更遣高云千匝掩山楼。”此词写思乡的情绪。上片首两句写春天到了,想象家乡的杨柳已经变黄转绿了,显然诗人又在思乡了。由于思乡没有用,还徒增忧伤,所以第三句一转,写诗人一直要求自己不要想念家乡,但是第四句又出现了转折,写一开门就能见到长江浪,而长江浪是要流到故乡的,于是又触景生情产生了思乡的情绪。由于思乡,诗人情怀不佳,换头两句写气候骤变,风雨交织,情绪自然更加恶劣,但是下片第三句一转,写诗人在倦怠的情况下依然望着归舟,说明他还在执着地思念着家乡,而第四句又出现了转折,写天公不作美,让浓云密布将山楼都遮掩了,连望归舟都成为不可能了。诗人在一首小令中将流亡者普遍具有的乡愁曲曲折折、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唐人绝句诗论》十与十一,谈的是设问。胡小石说:“此格为发问。问句位置不同,或从首句问,或在三句问,或置于结句。大抵皆问而不答,缥缈不尽。”(《胡小石文史论丛》242页)设问是一种修辞手法,但是用得好也能使诗歌的结构富于变化。愿夏庐诗词也特别善于利用问句来促使诗歌结构的变化。如其《晓闻雁继乃知是角也》:“花落春涪酒样清,何人吹角动高城?北窗推枕轻寒入,错喜渝州有雁声。”从诗题来看,作者首先听到的是雁声,让他觉得平安无事,于是喜悦之情油然而生。当他推开北窗仔细辨听时,这才发现号角声震动了全城,这说明又出现了军情,未免感到失望与警醒。但是作者在作品中却采用倒叙的方法,先用一个设问句,以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然后再交代自己曾误将角声当作雁声,因此产生了喜悦之情,而这种喜悦之情随着误会的解除立刻一扫而空。此设问句,让人联想起说书人“欲知结果如何,且听我慢慢道来”的套路,还是颇能引人入胜的。

5、特别重视炼字


胡小石非常重视对语言的锤炼,曾专门开过修辞学课程,特别强调炼字。其《中国文学史讲稿》,在谈到南朝文学时指出:“炼字在中国修辞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中国古代文学有定式,所以要想在此已定之范围内出奇制胜,遂不得不趋向炼字的一途。”(《学苑奇峰》158页)他认为炼字特别要重视动词,其《杜甫〈羌村〉章句释》云:“前辈诗人在技术上有一控制世间万象之武器,即动词是也。故凡动词之选择与烹炼,须求其效果能生动、深刻、新颖而又经济,实费苦心。观昔人改诗诸例,如‘身轻一鸟过’之‘过’,‘天闕象律逼’之‘逼’,‘僧敲月下门’之‘敲’,‘春风又绿江南岸’之‘绿’。其所经营再四而后能定者,皆属动词,可以悟其理。”(《胡小石论文集》131页)

胡小石《中国文学史》

愿夏庐诗词在动词运用方面颇下工夫,效果也非常好,如《题杜氏小楼》:“迎门浴月娟娟水,隔竹啼烟浅浅山。几度砧停露斜夜,阑干温梦不能归。”这似乎是一首题画诗,它告诉我们杜氏小楼的门前有条小河,河水在涓涓地流着,水中的月亮在轻轻地晃动着,仿佛在沐浴一般。烟雾迷蒙中能见到几丛竹子与一座小山,深秋的夜晚一位少妇已经停止为丈夫准备寒衣了,她正凭着阑干在重温旧梦,迟迟不愿回到卧室。胡小石这首七绝仅用二十八个字,就将整个画面,乃至画面中人物的心理活动都极其生动地展现出来了。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靠“浴”、“啼”等几个动词,“斜”、“温”虽为形容词,在诗中也用成了动词。

《唐人七绝诗论十五》谈道:“此格乃诗人情绪之扩大,蒙蔽一切,使之同化,即事物不问其有无生命,均予以人格化。每用于感情最浓郁激昂之时。”(《胡小石文史论丛》225页)此修辞格现称为拟人。愿夏庐诗词,不少用得好的动词,实际上都采用了拟人的方法。如《题寒山寺》首句“霜林冉冉写秋容”中的“写”字,不仅赋予“霜林”以画家的技能,同时也为我们展现了一幅霜林秋意图。其第三句“领取江山清旷意”中的“领取”二字,还将“清旷意”物质化,仿佛能看得见,够得着一般,颇为新颖。再如《刺槐》次句“斜阳啣梦似能言”中的“啣”字,既赋予“斜阳”以人的能力,又使“梦”物质化,所以形象而生动。再如《忆北湖》次句“流莺叹我不归来”中的“叹”字也采用了拟人手法,并且将诗人思乡的情绪通过流莺想念诗人表现了出来,可谓别出心裁。(《胡小石论文集》263页)再如《晓星篇》首二句:“晓星若残泪,挂我东簷端”中的“挂”字,究竟谁将晓星“挂”在诗人家的东簷端,没有写,也不必写,被拟的对象虽未出现,既然用了“挂”字,仍可视为采用了拟人手法。《浣溪沙》上片第二句“汀花汀草弄春烟”中的“弄”字,写风中摇动的汀花汀草好像故意逗着春烟玩一样,非常生动,宋人张先《天仙子》有“云破月来花弄影”一句,其中“弄”字颇受称赞,如王国维《人间词话》说:“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这两个“弄”字之所以用得好,是因为都赋予了花与草以人的情趣。胡小石词中第三句“斜阳独扣过江船”中的“扣”字形容远远看去,夕阳好像扣在过江船上一般,写景如画,颇有创意。

愿夏庐诗词在形容词的运用上也下了不少功夫。如《卜算子》上片首两句“疏雨湿灯窗,夜夜云山乱”中的“湿”字与“乱”字,原来都是形容词,在句中都用作动词,作“打湿”、“乱涌”讲。“乱”字形容的是“云”,而非“山”,将山云说成“云山”是出于音韵的需要。《遣兴》首句“绿暗僧尞秋梦迟”中的“绿”字借代为绿色植物,既起到名词的作用,又收到了形容词的效果。其末句“渐有轻寒上钓丝”中的“轻”字使得“寒”变得有了分量,也确实让读者觉得略有寒意。

我仅就愿夏庐诗词的几个主要方面与突出之点,谈了些学习体会,不足之处,敬请方家指正。

【参考文献】
胡小石论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6月第1版
胡小石论文集续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5月第1版
胡小石论文集三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10月第1版
胡小石文史论丛,周勋初编,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4月第1版
胡小石书法文献,南京博物院编,荣宝斋出版社2008年12月第1版
胡小石研究,《东南文化》1999年增刊
学苑奇峰——文学史家胡小石,郭维森编,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4月第1版
吴白匋诗词集,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10月第1版
翔冬先生遗事,吴白匋撰,载《薪火九秩——南京大学中文系九十周年系庆纪念文集》,莫砺锋主编,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9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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