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陶 譯 | Nin Andrews 散文詩
點擊上方藍字 關注新大陸詩刊
◇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06年8月95期
Nin Andrews 散文詩
秀陶 譯
高 潮 注 解
高潮是妳隱形的冤家，出現時便作報復性的破壞。
高潮知道一切都是活的。房子會因悲哀或激情而呻吟。鏡子時不時會在牆上破裂，不再僅以形象為滿足。
高潮以高潮的語言告訴妳要小心，或者心存畏怯。高潮滋生於危險。
高潮說我們都是她的一部份。我們只是她靈性進展的發射台。待她弄完我們之後，她就夠格去操天使了。
高潮鼓勵我們釋放我們的意識令其漫遊。照說這本意不壞，但有時她在思考中迷失了。
當高潮告訴妳，妳只是她科研的標的，以及世上唯一的男人的標的，高潮就是在慢慢地切割妳。
高潮會像剝橘子一樣剝妳的皮，然後妳就會覺得曝露剌痛甚至受傷。高潮就是要妳沒有外皮，光溜溜地活著。
高潮認為人就像衣服一樣。妳並不是在架上一看見就買。妳先要試試大小。
高潮跟妳說很多故事。有些她永不結束。她自己也沒辦法。她老講假話，漂漂亮亮的假話，妳全盤接受，本來嘛，能夠有高潮要真話有什麼用？
有時也有事故發生。高潮意外地損傷或者殺死了一個男子。那一刻她驚愕於他口中冒出一聲哼叫，很像是那種快樂的聲音，她不解人們的痛苦還是該慶祝的好事？
有時高潮愛上了妳。她無法自妳尖酸的身體扯開。幾天，妳走來走去，透不過氣來。處於一種長久的興奮狀態。直到一天高潮離棄妳。整個的世界便縮減成一點點記憶，一點點有關高潮的輓歌。
只需一次，一個饑渴的高潮就能耗盡一個男人，連皮帶肉。女人慢一點。
很多人不喜歡高潮的速度，不喜歡她來來去去的方式以及她的席捲一切。高潮自己也無能為力。她沒有明天。
就高潮而言，真實同想象沒什麼分別。每件事都是一個秘密的信息，只有她能解讀。
高潮常講一個關於你的故事。關於你以及在你內中沉睡的神秘的力量。她在街角等你，跟你進入黑巷，輕聲叫喚你的名字。她的手輕柔而長久地梳過你的頭髮，撫摸你光禿的肩頭。晚上你睡覺，斷斷續續地夢見她。你無法分辨到底你是高潮的夢，或者高潮是你的夢。
高潮很高興是高潮。有時她攪不清楚，作一個男人是啥味道。就像一個小男孩把瓶中裝滿蜘蛛而總攪不清楚作一個蒼蠅是啥味道。
譯後：Nin Andrews 1958年出生於弗琴尼亞州，曾得藝術碩士學位。有詩集《高潮書》(The Book of Orgasms)，現居俄亥俄。
秀陶（1934—2020）
秀陶，湖北鄂城人，1950年赴臺灣，1960年畢業於臺大，曾旅居西貢，晚年定居美國。20多年間的作品多在《新大陸》及臺灣《現代詩》等處發表。他的散文詩雋永精妙、平中見奇，閃耀著知性的光輝，蔚成一家。著有詩集《死與美》《一杯熱茶的工夫》《會飛的手》，世界散文詩選譯《不死的章魚》，譯詩集《最好的里爾克》。
秀陶 譯 | 女人的小說
▼ 近期回顧
秀陶 譯 | Great American Prose Poems 選譯
編委 / 陳銘華 遠方 達文顧問 / 非馬 鄭愁予 葉維廉 張錯 羅青公眾號編輯 / 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