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玨 譯 | 普拉斯詩3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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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lvia Plath，1932-1963

◇原文刊登於《新大陸》詩刊 2012年10月132期

普拉斯詩3首

戴玨 譯

　秀薇婭‧普拉斯 (Sylvia Plath)，美國著名女詩人，小說家，“自白派”詩浪潮的推動者之一。1932年出生於美國麻薩諸塞州。1955年畢業於史密斯學院，獲得優等獎。之後又獲獎學金到英國劍橋大學深造，在此期間結識了英國著名詩人泰德‧休斯並同他結婚。1960年，普拉斯出版了她的第一部詩集《巨神像》。不久，因丈夫有外遇婚姻出現問題，1962年離異。1963年2月自殺身亡。普拉斯死後出版的詩集包括《精靈》，《渡河》等，還有她唯一的小說《鐘瓶》。1982年普拉斯獲追頒普利策文學獎。

下雨天的黑色禿鼻烏鴉Black Rook in Rainy Weather 在僵直的細枝高處有隻踡縮的濕黑禿鼻烏鴉在雨中整理又重整它的羽毛。我不指望會有奇跡或意外 在我眼中將這景象點燃，也不會在這任意的天氣裏再去尋求什麼目的，只任憑滿是斑點的葉子凋落時飄落，不帶禮儀，或預示。 雖然，我容許，我偶爾希望沈默的天空會回回嘴，我真是不能抱怨：有一小束光可能還是會從廚房的桌椅那兒 白熱化地斜射出來，彷彿天上的燃燒間或佔有了最遲鈍的物體──給予賞賜，光榮也可以說是愛，於是令一個 本來無關緊要的停頓變得神聖。不管怎樣，我現在小心走路（因為就算在這單調，破敗的風景中也有可能出事）；帶點懷疑但審慎；不知道 有什麼天使會決定在我附近突然閃耀。我只知道一隻梳理黑羽毛的禿鼻烏鴉能如此煥發能控制我的感官，拉起我的眼瞼，讓我得以 歇息片刻，暫時不用畏懼完全的平常。有運氣的話，在固執艱難地走過這疲憊季節的同時，我會拼湊出一種勉強的 滿足。奇跡會發生，只要你願意把那些時斷時續的發光技巧稱作奇跡。等待又開始了，長久地等待那天使，等待那罕見、隨意的降臨。 

死　胎Stillborn 這些詩活不了：令人惋惜的診斷。它們的腳趾和手指都長得夠好啦，它們的小腦門兒因專注而凸起。如果說它們沒能像人一樣四處走動，那絕不是因為母愛有任何缺乏。 噢，我真不明白它們出了什麼事！它們的形狀，數量，以至每個部分都很適中它們那麼愉快地坐在鹵液裏！它們笑啊笑啊笑啊直對著我笑。但肺還是充不了氣，心還是不會跳動。它們不是豬，它們甚至不是魚，雖然它們有小豬和小魚的神氣──它們要是活著就更好，它們本來是的。可是它們死了，它們的母親狂亂得快要死了而它們只是傻呼呼盯著看，對她隻字不提。 

愛麗兒 *Ariel 黑暗中凝止。然後是無質的藍山崗與距離的流駛。 上帝的母獅，我們變得如此一體，腳跟和膝蓋的支點！── 犁溝 分裂、掠過，與我無法抓住的脖子的棕色弧形類似， 黑奴眼莓果拋出深色的鉤子── 一口口黑色鮮甜的血，一片片陰影。另有東西 把我在空中拖過──雙股，毛髮；我腳跟的碎皮。 白色的戈黛娃*，我剝掉外皮──死去的手，死去的嚴苛。 而現在我對著麥子吐泡沫，海浪的閃光。小孩的哭喊 在牆裏融化。而我是那支箭， 與那飛濺、自毀的露水，有著一致的沖勁飛進那紅色的 眼，黎明的大鍋。 *愛麗兒可能指作者常騎的一匹馬。莎士比亞《暴風雨》劇中有個精靈也叫愛麗兒，因曾被一位魔法師所救而成了他的奴隸，在完成魔法師佈置的一系列任務後最終獲得了自由。另外在希伯來語中，愛麗兒的意思是“上帝之獅”，因此有學者認為這個詞可能也像聖經以賽亞書中那樣象徵耶路撒冷。*戈黛娃指11世紀英格蘭的一位貴婦。根據傳說為了讓考文垂地區的民眾得以減免她丈夫麥西亞伯爵施加的重稅，她曾赤身裸體騎馬穿過當地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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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陳銘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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