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化学泄漏事故后续：绿色和平的彩虹屁和拜登总统的老年病
我们接着《气球、北溪、化学泄漏：美国舆论管制能力的一次集中展现》继续说。
2月3日事发后，以美联社和CNN为首的美媒用一种“好像报了又好像没报”的方式，成功地把“化学泄漏”挡在了“火车出轨”和“记者被捕”新闻的后面，拖延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随着当局通知居民返家并声称“空气和水都安全”，随着居民的怀疑和怒火被点燃，随着社交媒体盖子再也捂不住，各大美媒终于开始正面报道化学泄漏和安全问题。
我们之前引用英国《卫报》的分析，说俄亥俄州这个事，体现了美国很多深层体制问题，比如为什么美国火车出轨事故频发（平均每天4起），多年不见好转；为什么铁路公司愿意花几百几千万到华盛顿游说，不愿意给铁路工人涨工资，反而坐视劳动力短缺恶化，逼工人们996；为什么明明有铁路安全条例，奥巴马政府和懂王政府先后给俄亥俄州开豁免，让铁路公司可以不执行；为什么行业自管都变成“不管”了，却无人有能力改变。
事实上泄漏事故反映出的美国体制问题远远不止《卫报》等报刊提出的这些，像救灾应急的措施、基础设施的老化等问题，都是造成此次严重事故的原因。
按照过去我们对美国媒体灯塔的想象，这应该是一个认真反省和进步的好机会，应该是一场媒体良心的盛会，但是事实很让人遗憾，目前的状况是，虽然各大美媒终于开始正面报道安全问题了，然而依旧采取的是“好像报了又好像没报”的态度。
写这篇文章时是2月15号的下午5点，我随机打开美国三大报的官网，《纽约时报》俄亥俄事故的新闻大概在首页这个位置：
《华盛顿邮报》的事故报道在官网首页的这个位置：
找得很累吧？到《华尔街日报》就不用了，因为首页根本没有对事故的报道:
有些事，不是不报就没有的。昨天跟几个朋友聊天，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俄亥俄不仅是美国选举中重要的摇摆州，它也是美国重要的农作物生产地，是美国农业出口的重镇。这次被有关部门拍脑袋点燃的氯乙烯，很多媒体采访的专家都说过了，首先氯乙烯是一级致癌物，然后看浓烟滚滚的样子，氯乙烯燃烧很不充分，会产生毒气光气和二噁英，光气还会进一步反应产生酸雨，杀死动植物，腐蚀土壤，污染水源。想想越战里美军投下的橙剂影响了多少代越南人，就知道后果有多可怕。以上还只是火车里氯乙烯造成的危害，还不知道泄漏的其他化学品会烧出来啥。
不管是光气、酸雨还是二噁英或者别的什么，它们势必要影响俄亥俄的农业生产和出口。我去查了一下俄亥俄最新的数据，是2022年8月发布的2021年全年统计，可以看到，俄亥俄农业出口前5名国家分别是中国、墨西哥、埃及、巴基斯坦和印度尼西亚。
什么意思？中国不用多说了，墨西哥在北美很重要，现在跟美国有边境矛盾，埃及是北非重要的国家，巴基斯坦是一带一路枢纽，印度尼西亚是人口大国、穆斯林大国，也是美国想在东南亚使劲的地方。简而言之，俄亥俄的农业是个国际问题，泄漏事故不是美媒想掩盖就能这么过去的，因为它一定会产生复杂的后续影响，影响到美国在全世界各个大洲的外交关系。
既牵扯到“希望再次伟大”的美国迫切需要的深层体制改革，又很可能会带来一连串地缘政治影响，如此重大的事件，2月7号刚在国情咨文里浓墨重彩地吹嘘自己跑了很多灾害事故现场的拜登（《拜登的国情咨文透露了哪些消息》），是怎么应对的呢？
他老人家没有应对。我们看一下英国《独立报》的报道《俄亥俄火车出轨最新消息：拜登和（交通部长）布蒂吉格“无视”东巴勒斯坦化学灾难引发众怒》：
报道提到除了氯乙烯，出轨火车还泄漏了ethylhexyl acrylate and butyl acrylate等化学致癌物，俄亥俄河里已经检测出butyl acrylate，2500万人将会受到影响。
此刻美国举国上下都在呼唤“总是亲临灾害一线”的总统先生能出来说几句话，呼唤“十分重视环保，知道要在办公室外面从大排量汽车上下车，换上自行车摆拍”的交通部长（《拜登贺锦丽失和？谁传的消息？探究副总统“没事干”之谜》）能出来说几句话。但即将宣布2024竞选连任的总统先生和未来有望角逐总统宝座的部长先生都令人意外地与事故保持了距离。
在呼吁声中我发现一个特别的身影。前两天有在美国的朋友留言，说这次感到最意外的是一向关心世界环境问题的环保组织，居然不吵不闹不积极。当时我也奇怪，但我想我们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质疑环保组织的操守。这不，2月13日，老牌环保NGO“绿色和平”发声了，他们在官网发了一篇名为“俄亥俄火车事故可以是拜登的机会，让他成为化学安全捍卫者”的文章，主笔是绿色和平美国分部的法律主管、资深化工安全记者Rick Hind。
我们直接来看结尾：
结尾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老实话，我到现在还不太搞得清Rick Hind到底属于大马屁精还是大阴阳师。你说它是彩虹屁吧，这文章从标题到正文，确实都是不疾不徐的态度，提到拜登时一股赤诚拥戴之意跃然纸上。你说他是大阴阳师吧，他又专门提到了拜登还是参议员时提出应该停止夸夸其谈，拜登当参议员是什么时候？最后一天是2009年的1月15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无论如何，这么评价应该是恰当的：目前这场重大生化危机中，可以说拜登获得了美国从媒体到环保组织最大限度的配合。可是，老先生最后还是搞砸了。
2月14日，拜登的推特账户发了一条推文，说“因为我们的环境投资，我们的孩子将呼吸到更干净的空气，喝到更安全的水……”
不出所料，这条“瞅准时机”的推文下面，骂声一片，全是关于俄亥俄化学泄漏事故的：
要怎么解释这个事呢？实在是没法解释。我在网上看了一圈，感觉最合理的猜测还是——美国媒体和官僚系统把这个事瞒得太好了，总统先生不知道。看样子真有这种可能性，拜登可能是全美最后一个知道化学泄漏的。
此刻我们应该去复习去年11月《纽约时报》献给总统先生的祝寿文章，《纽时》告诉我们，用不着担心老年痴呆，“有人八十岁的脑子，还能发育”，只有“幼稚”的人才会去低估拜登这种“超级老人（super-ager）”（《热烈祝贺拜登总统八十大寿》）。
不过严格说来，这次推特事故也不能完全怪到拜登一个人头上，这种让人大开眼界的痴呆表现，应该说美国朝野上下，从媒体到学术圈，从行业协会到NGO，都有一份功劳。
我愿称之为“体制性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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