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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⑯ | 李新月+张枪枪+吴文光

草场地工作站 草场地工作B站 2023-04-08

策展单元概念片剪辑:胡涛




要目

李新月:如何面对用他人的苦难写诗的残忍?

张枪枪:男人懂不懂女人生育的痛?

吴文光:“我”与“镜头”之间





「māmámǎmà」策展单元 


妈?嘛?馬?骂?


 线上直播:哔哩哔哩直播 

(草场地工作B站,https://live.bilibili.com/22675901)

映后讨论:腾讯会议室(ID:4084685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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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影展观影笔记


如何面对用他人的苦难写诗的残忍?


如何面对用他人的苦难写诗的残忍?文:李新月 







这个片子看完最大的感觉就是中国女人太痛苦了,从出生,作为女孩会被送养给亲戚,嫁人帮老公生孩子稳定关系,要心态平和的安抚巨婴老公,被家暴之后还要做自己的分内家务,配合男性的荤段子、对身材的调侃、卑微的博得老公的爱,独生子女一代男女不平等的情况好一点点,但是也没好到哪去,我们都在这个环境中,女性之间可以共感。

 

我好奇导演在看见这么多的痛苦之后,有没有想要了解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女性要怎么办?这可能是个大问题无解,但是在和她们真实的接触之后,这个问题不会萦绕在导演心里吗?映后导演多次提到“浪漫”,聊到自己对浪漫关系的向往,是否在导演心里把片中的那些男性和自己是完全划分界限的,自己不会去要求伴侣生孩子,不会去家暴,似乎就不存在问题了,我感觉到男性去凝视女性的巨大隔膜。

 

我们聊电影、聊创作,那么多人为了电影而痴迷,我也喜欢看电影,电影到底是什么?它是一种艺术的表达?如导演所说,他迟迟没有把电影给片中的那位男性看,因为太残忍了,作为创作者,如何面对用他人的苦难写诗的残忍?

 

导演提出一个真实的问题,我用自己的生命去纪录他们的生命,谁来纪录我?我觉得这是去拍摄、了解、记录他人共同面临的困惑。对我来说,如果我知道这个拍摄/采访对象和我只会相交在拍摄/采访期间,我们的生活之后会有各自的轨道,我会算计在这上面花费的时间,生命有限,如果知道这些只是为了写一篇稿子、做一个片子没有动力去无限度的投入。反映在片子/文章里就是自己选择深入到什么程度,在这个片子里导演去到了一对夫妻的农村老家,进入的段落中闪过几张家庭老照片,但是没有继续探索这些照片里的故事,这是导演选择的深入程度,导演看见那个想看海底世界录像的女孩,但是不会去好奇了解她说的海底世界是什么,她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这也是导演选择的深入程度。

 

我觉得创作和生活是相通的,如何创作也是如何生活,生活中不断在发生人和人的相遇、走近、分别,这其中有多少是浮皮潦草的掠过,把自己和别人划成不一样的人,然后继续向前,把生命花在这种掠过上是不是一种浪费呢,我浪费了很多。映后感受到吴老师厉害的一点是,总是在努力和作者建立一种继续同行的可能。


男人懂不懂女人生育的痛?



文:张枪枪 

 

昨晚观看《幸孕旅馆》,是这几天唯感到映后比影片本身给我印象更强烈的一次。梦奇问德明导演是不是喝醉了,不管喝没喝醉,此次映后对话的“醉感”确实是存在的;小卡说自己害怕生育,籍此向拍摄与生育题材相关的导演发问,导演反问小卡爱不爱自己的男友?有了爱,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大意)。听到这里我已经微醉,这个问题无异于在生与育的讨论上纵了一把火,但对话未能进行下去的原因,或许是德明尚未意识到自己在隔岸观火。


这里我绝不是意指“男人不懂女人生育的痛”这种搞性别隔离的话题,就像导演也已经表示,本身不是在拍受孕和生育这件事,而是对旅馆里的故事和人纯感兴趣,单单纪录,并以此试图和自己的人生课题打穿——但正是这种“客观”让我作为一个观众对拍摄者产生了不信任:这个人在拍摄,但是他并无对镜头里更广阔的内容求索,这种“停滞”让我迟疑,更让我害怕,于是当把小卡与导演的对谈视为幸孕旅馆的番外,朦胧和距离被二次反应了出来,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其实德明导演已经在靠近他人的生命体验,比如他感受到片中女性的“可怜”,“工具一样”的命运,还有他冷静地将镜头瞄准的丈夫们,男人和女人发出不同的梦的呓语,但又在朝一个现实目标行进,这些都是他投身纪录后产生的个人体悟,值得再进一步地思考下去。


旅馆作为一个故事空间,但绝对不是该圈住思维的场所。这次讨论也引出了很多很棒的拍摄思考,比如镜头为创作者的记录服务,但创作者用什么去反哺镜头呢?我想,是对自己知也有涯的诚实和对感性思维的连结吧。记得很久之前吴老师在邵阿姨的映后上忍不住说了一句,女性就是最珍贵最伟大的造物,得通过理解女性理解这个世界(大意),我想这绝不是简单的一句赞美而已,而是他经年与自己感受打通之后知觉到的事。

 

还有德明说因为听到有人说自己是吃了题材的福利,所以感到不服气,哈哈哈还是蛮可爱的,其实我觉得能吃到一个好的题材就很不错呀,纪录片有时候就是靠题吃饭怎么了嘛。我倒希望在后面能看到导演回问自己这些野心、需要得到认可、需要在艺术上建树的急切究竟是来自何处,它可能不仅仅是外界触发那么简单,为什么“我”的目光会在此处,而不在彼处,“我”个人究竟有哪些issue还待解决,或许这些更能靠近他所说的,自己的瓶颈。 

 

“我”与“镜头”之间



文:吴文光 

 

母亲影展第五轮第二场放映,陈德明《幸孕旅馆》,一群渴望“成为母亲”女人(试管婴儿途径)以及围绕周围的相关人们(丈夫们,旅馆老板老板娘等),一部有关“他人”的纪录片。

 

常规纪录片通常追求“静观默察”方式,尽可能保持“客观冷静”关照现实中人与事,这里不评介此种方式如何,只是在这部似乎可归为“题材/议题”类纪录片《幸孕旅馆》里,看到作者陈德明某些不甘被“纪录片”捆缚的挣脱动作。

 

昨晚映后谈交流,试图与作者探讨其“挣脱动作”,作者“我”与生活现场“镜头”之间,有着一些什么样的“真实影像”创作可能性。

 

《幸孕旅馆》整部片子基本保持“旁观叙述”,持摄像机作者基本处于“沉默观察”状,即便明显是片中人与持摄像机作者对话现场(一般是作者提问,片中人应答),也被处理成片中人讲述/倾诉(把作者问话剪掉即可),但片中两处露出“破绽”:

 

1,片子中段,一个“受孕”等待中女人躺床上诉说自己心情,话头转到梦想,出现作者问话“你的最大梦想是什么?”女人答:当然是生出自己的孩子啦!女人紧跟反问:你的最大梦想是什么?作者答:拍一部自己的电影。

 

2,片尾,作者拍摄片中人丈夫之一龙,夜里走,龙说自己下一步打算,话跳到正在拍的片子,他说他想看到自己为有一个孩子的努力在片子里是什么样的结果。作者回答,会看到的,不止是努力结果(大意)。

 

为什么要留下这两处“破绽”,我感觉是作者故意留的。明显是破坏“观察式纪录片”的“纯粹”。我注意到,两处“破绽”都与“作者的电影”有关。是不是作者想借此露出自己的“作者身份”?

 

映后谈中,作者陈德明讲到自己拍这部片子期间所想,其中一句是:我在记录别人的人生,谁来记录我的呢?

 

我试着去理解这句话,顺着想,“真实影像”创作中,“我”与“镜头”之间的可能性还有什么?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① | 开幕片《两个家庭三代女“说母亲”》| 邵玉珍+洛洛朱朱+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② | 第一轮“二次分娩”《The River》《千年虫》| 庄炜+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③ | 第一轮“二次分娩”《与爱有关的日子》《海,三角梅及写诗的舒婷》| 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④ | 张盾+陈波+李新月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⑤ | 李新月+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⑥ | 吴文光 | 流水账记录与存档标识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⑦ | 徐小涵+李新月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⑧ | 吴文光:日常之异质与崩塌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⑨ | 吴文光:偏离与校正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⑩ | 张盾+李新月+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⑪ | 吴文光:“多棱镜像”→离散与重塑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⑫ | 吴文光:阅读母亲→阅读自己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⑬ | 张盾+吴文光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⑭ | 吴文光:多声调母亲

母亲影展观影笔记⑮ | 吴文光:叙述的打开

有关影片




作者的话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故事,每天都有家庭带着失望离开,又有更多的家 庭带着希望来到这里。在生殖医院附近,聚集了上千家的旅馆,住户 来自全国各地,大多都是无法自然怀孕的家庭。除领养之外,试管婴 儿是唯一的途径。通常试管婴儿需要进行数月的身体检查和疗养,康复之后进行胚胎移植,患者不能远离医院,而医院附近的家庭旅馆是 最佳选择。这些无法怀孕的家庭要共同生活,经过数月甚至数年的时 间。十年里,这家旅馆来来去去的家庭,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幸孕”和“不幸”就在毫厘之间,离开又在此重聚,对他们而言, “幸孕旅馆”就像沉在他们生命河流里的“石头”,任悲喜冲刷。


作者简介


陈德明,纪录片导演,1994年生,进修于栗宪庭电影学校。凭借剧情短片《夜游》入选2019年第十三届FIRST青年电影展训练营。2020年纪录片《幸孕旅馆》入围广州冇国际青年影像周、中国民族志纪录片双年展,获纪录片单元最佳导演奖、银收藏奖。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策展团队推荐


胡涛:想做“母亲”的一类人群,在“求孩”的过程中,牵扯出人的现实与精神的生存。我想这是关于“出生”的一次反观,如果可能,这是不是构成一部“孩子”的现实之书?


张盾:本片的指向涉及到了群像中复杂的人性和严肃的社会问题,关于女性与生育的关系,影片拥有丰富扎实的素材来做支撑。这是不是另外一种关于「母亲」的视角呢?


俞爽:是题材性影片中拍得动人的,超越了在用人作为案例去诠释题材,不知道作者在经历什么,好似进入了一种奇怪的休戚与共的拍摄状态。细小瞬间的叠加,一群人在拥挤的小旅馆里的生活,也是一群人在身体的限度、人生的时间进度、婚姻、钱、家族、前程往事交错起来的拥挤的人生处境里面的生活,每一个人在承受的东西被显露出来。


梦奇:拍摄相对扎实,影片试图探索复杂人性面向,并提出严肃问题的作品。生育为何?父母为何?繁衍为何?家庭为何?人之诞生何为?




「母亲影展2022」影展团队:

章梦奇、戴旭、张盾、俞爽、刘晓倩、高昂、郭旭宏、胡涛、刘通


 影展缘起: 始于「草场地工作站」周末线上放映,截止目前已经进行到41场,以延展线上放映的可能,母亲影展以「非竞赛」的方式,不以「热闹」为目的,强调「放映对话」,以助推真实影像创作者的「长线创作」,对话不同参与者个体的思考和反馈。期待更多试图通过创作解答当下问题的新作者,以此为契,落地创作。


 影展宗旨: Mother,Mother,just Mother!母亲影展2022(FILM FOR MOTHER 2022)在现实皱缩时刻,发问真实影像要走向他乡还是故乡?我们期许一种像说话、呼吸、心跳一样的原生能力,自由并负重的进行影像表达。藉由真实影像穿过当下生活,逆流照镜存档记忆,影展宗旨为从自我的照亮到众人的照亮,将创作视作生命之车,一生驾驶伴随。——戴旭执笔


 影展排期: https://mp.weixin.qq.com/s/vek7QaLjQx-Mfw9e9CjL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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