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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晒我的工农兵(学员)经历(三)

锦达 三家村 202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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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近大,1967年老三届初中毕业生。

1968年8月到西乌旗草原插队生活6年。多年来一直与草原牧民保持联系,坚持学习蒙语蒙文,为蒙族牧民来京看病办事提供热情帮助。退休前任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从事中药研究40余年。



晒晒我的工农兵(学员)经历

(三)

锦 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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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室操戈被人暗算

在我给团政治处苏主任送礼而被拒绝的同时,我的同包插友ZH却很顺利,拿着一包羊肉到了游副政委家,副政委也没在家,但他老婆热情接待了ZH,并大包大揽地说,这事你就放心吧,交到我身上,我们家老游听我的,让他给谁帮忙他就准能帮上忙。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1974年夏天。根据上面通知精神,这1974年各个大学还是要继续招收工农兵学员,而且依然沿用上一年的16字招考方针,即“自愿报名,群众推荐,政治审查,文化考核”。但同时强调,一定要彻底扭转重考分而忽视政治表现的倾向,一定要把坚持在生产工作第一线的优秀人才选拔到大学中来,而且提出了新的口号是:“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要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1974年的报考人数感觉比前一年略少了一点,我们几个知青仍然要经生产大队和公社两级机构推荐,然后再与兵团战士一起参加政治审查和文化考核。因前一年已经有了父亲单位的政治审查证明材料,所以政审这一关很轻松地就过去了。而文化考核就让人感觉更加轻松了,不论是考试现场的监考人、考场纪律,还是答卷的试题难度,都比去年轻松容易多了。考场上竟然可以交头接耳,甚至可以互相讨论,考题的水平虽然依然号称是初中三年级的水平,但看题之后给人的感觉似乎只有小学六年级,顶多也就是初一的水准。但就是这样,也把很多考生难的抓耳挠腮、东张西望的,实在答不上来的,还可以问监考老师,老师也会给予适当的提示。对于这次考试,具体的试题我都没记住,这主要是因为有了去年的教训,加上从考场看到的现况,心想考的再好也没用,反而可能招惹麻烦,索性像儿戏般的草草填好,交卷了事。 在填报个人志愿时,我也吸取了去年的教训,别和人家竞争了,三个志愿栏全都写成“服从分配” ,只要能给个大学上就心满意足了。1974年来到草原招生的老师也很少,基本也都不像去年和每一个报考的考生见面,所以对招考的老师也没什么印象。因为有了去年急转直下的教训,今年考试结束后也就悄悄地回大队等候消息了。ZH又在团部招待所多住了几天,他回到大队就一副垂头丧气、唉声叹气的表情。说这次完了,完了,肯定走不成了。并且向我表示祝贺,说这次团里名额基本都定了,人家苏主任力挺你上学。这时,我表面没说什么,但内心还是有些沾沾自喜,毕竟去年受到那么大的挫折和打击,老天总是会开开眼吧。但这种事毕竟没见到正式通知,心里总还是没底。不过,ZH劝我,你就踏踏实实地等录取通知书吧,没跑儿,今年你肯定能走。但他越是这样劝我,我就越不放心。又过了二天,我实在忍耐不住,再次骑马来到44团团部。 当我走进团政治处办公室时,正巧苏主任在那里。苏主任一见到我赶紧拉住我手说:“你来得正好,但我又不好主动找你。” 因为和苏主任有了几次交往,所以这次他和我说话很直爽,一点不藏着掖着的,甚至连“他妈的”这样的气话都说出来了。原来是这样:在招生小组的讨论会上,苏主任是始终力主推荐我上大学的。在团招生办中,游副政委是组长,苏主任是副组长。游副政委的意见是让ZH作为白音华公社的名额。1974年分配给白音华公社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只有一名,在大队和公社写推荐信时就排了名次,我是被排在首位的,这是属于政治表现的证明。苏主任据此与游副政委争执,而游却振振有词说:“排第一名那还不容易,谁给公社书记送礼谁就能排在第一,我就不信那个邪,我看ZH这个人表现就很好,今年白音华的上学名额就给他了。”在部队那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苏主任虽然为人正直,但在这样蛮横的领导面前也无计可施,被气得胸口直疼。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立刻明白了,原来ZH在团里多住了几天已经得到了游副政委的承诺,并回去向我放了一通烟雾弹,撒一阵迷魂阵,如果我沾沾自喜地在那里静等的话,最后等来的只能是ZH被录取的通知书。没想到自己收留的竟是这样一位朋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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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我从苏主任口中了解到这样残酷结果时,除了痛恨同室插友ZH做事太不讲义气外,就是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大冰窟窿里,四面都是冰冷的冰块,摸哪里都是冰凉,如果用“山重水复疑无路”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好在我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转念一想,现在的关键是看还能否有挽回的可能。

苏主任是一位很有正义感的军人,直截了当地向我交了底:现在被录取人员团招生办虽已基本确定,但还需要44团党委会最后走一下形式,最后还要盖团党委会的大印,才能生效。因这几天团党委书记,44团的凌团长(当时44 团无正政委,只有这位凌团长级别最高,任团党委书记)外出办事没在团里,所以要等凌团长回来才能最后定案。苏主任向我明言:“是否能够扭转招生办的决定,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了,游副政委的老婆接受战士和知青的请托受礼之事,在当时的44团已经尽人皆知,只是没有人告发。而你作为当事者的受害人,正有权来揭发。所以你如果有勇气和胆量,写一封告状信,交给凌团长,这事就可能还有改变的余地。”事情也非常凑巧,正当苏主任和我交谈时,白音华公社的敖日布书记兼革委会主任到团里来办事,一见面就主动问我,这次招生结果如何?当听说我又被别人顶替时,简直把他气坏了,当场就向苏主任表示,如果这样不尊重我们公社这级的推荐的话(公社当时就对推荐的几个知青排了顺序,我是被排在第一位),那我们就谁也不推荐了。苏主任立刻请敖日布书记把刚才的话写成一个书面材料,作为公社一级领导班子的证明。苏主任最后叮嘱我,告状信要写就尽快写,估计明天凌团长就会回来,如果写好就直接送到凌团长的家里。和苏主任分手后,我来到好友杜大夫家里。向他详细说明了以上过程,他也非常支持我写告状信,并说成败与否全在此一搏了。而且据他了解,团党委中现在的矛盾也很深,凌团长和苏主任是一派,而游副政委和其他几个人是一派。然后把我领到杜医生的一间自己的读书室,说这里安静,决不会有人来打搅,你就尽量发挥自己的写作水平吧。先经过一段仔细的构思,并经过二个小时的奋笔疾书,一篇不到二千字的告状信就写好了。交给杜大夫先过过目,他只是在个别地方稍微改动一点,我再用专门的横隔信纸一笔一划的抄写一遍,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遵照苏主任的嘱托,在晚饭后直接送到凌团长的家里。起初,凌团长的夫人不冷不热地接待着我,当我向她诉说起我的经历后,她一下子话变得多起来了,说这个游副政委的老婆太贪了,仗着老游的权力贪得无厌。但她对我并没大包大揽说一定能成功,只是说一定把这封告状信直接交到凌团长手里。当天夜里凌团长就赶回到家中,次日上午即召开了专门研究招生事宜的党委会。据说如果不是有我的告状信,这个会充其量半天就结束了,但这次团党委会竟开了整整一天。会上,凌团长展示并扼要地宣读了我的告状信,苏主任配合又出具了公社敖日布书记的证明信。凌团长责问游副政委,你凭什么就把这样的上学名额改变成ZH,有何依据?此时,另有几位平时对游副政委做法有意见的党委委员也纷纷发言,说有战士和知青揭发游的老婆吃请受贿。在此情况下,游副政委无言以对,只得表示接受批评。最后形成党委会意见,把ZH的华北农业大学录取资格取消,尊重并采纳白音华公社的推荐,确定上学名额给我。

至此,经过这人为的不懈抗争与努力,加之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运气等外部条件,我的大学梦终于实现了。但由于此前所有其他考生的录取学校均已定妥,因此我就只能顶着ZH腾出的这个位置,上了华北农业大学(即北京农业大学)了。

(全文完)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表

文字编辑 | 马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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