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

晚上微信联系上多年前的老朋友，给我发来近二十年前的视频和照片——那时常会到当地电视台一档直播电视交流节目担任嘉宾，栏目的名称现在看来很有些意思：《有话好好说》。

那阵子我三十来岁，在中级法院做审委会委员、研究室主任兼新闻发言人，面对的媒体基本分两类：一类是做“宣传”的，即将法院的好人好事尽可能地报道出去以树立法院公正司法的高大形象；一类是做“新闻”的，往往是案件当事人从“中央”（我称之为北京）寻来的媒体。那个时候大家是得要充分讲理的，是不可以不让人讲话的，新闻发言人更不可能将谩骂、抵赖当作牛逼与高明甚至能够因此招来喝彩的。那个时候辩护律师与公诉人法庭上常会有激烈冲突但很少出现辩审冲突，直到某次组织法院的电视庭审直播时北京来的律师要求法院全体回避！——看来只要有司法公开就会有律师得瑟哈。那时候要组织一场庭审直播或录播是件特别不容易的事情，不象现在网络技术如此发达。互联网技术确实有力地推进了司法公开，促进社会公正。

如《人民日报》所说：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我从前做法官现在做仲裁员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地让律师讲话。我重新来北京做律师之后，几乎每次开庭都是较受关注的案件，法官素质往往也都比较高，倒也不曾遇见过不让我讲话的时候。当然我自己的表达也素来言简意赅乃至一针见血。——法庭应该让人“有话可以讲”（程序性保障，当事人的诉讼权利、代理律师的执业权利要得到有效尊重和保护)，应该让人“讲了不白讲”（监督性保障，即在尊重司法权威与独立的前提下通过权力体系内部的权力制约以及体系外部的媒体、当事人及其代理律师的监督、裁判者内心的职业信仰与操守，确保录事人及其律师的声音不被蔑视乃至无视）。律师也要学会“有话好好讲”——简洁，准确，专业。

我始终认为：当下是中国数千年来最好的时代，无论是物质丰富程度还是人权保障情况，尤其科技和互联网的进步使中国日渐融入世界大潮。这样伟大的时代，我们理应有信心面对世界和自我，所以我写过“雷X时代”“装X时代”“卫星时代”......等一系列文章反思当下的社会现象，以期能够不断进步。我言语素来温和，从不出极端之语，但却时常因为不歌颂而无端引得各种攻击，我也完全理解。那日与智者交流时提及当下诸多只能歌颂不能提出问题的古怪现象，智者开导我说：良彪，他们只不过习惯于歌颂和服从而已，那背后可能是利益可能是恐惧可能是算计可能是信仰也可能是伪装。心下释然。——网传某人引用这样一句名言即遭禁言我是不相信的，但在引用时仍不免心有余悸：

若XX不自由，则XX无意义！

【北京，2004......】

那时我也挺能忽悠的：当年省里曾组织一次“电视说法大赛”，还专门把小撒请去做主持把今日说法的制片人王新中老师请去做评委之一，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省高院院长、省检察院检察长、省公安厅厅长、安全厅厅长、司法厅厅长悉数出席，大家把第一名让给了我。再后来不久，北京的周泽在井冈山听完我讲司法公正与媒体监督的演讲后直接冲到我面前讲：良彪，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到北京来？！P志强邀请：良彪，你若不嫌弃就来我们华一吧！再后来，我就到了北京重新做律师；再后来，我把周泽也忽悠得独立出来做起了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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