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中西医都敬重,其它交付命数,我的亲历 | 二湘空间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无论中医西医,我都敬重
文/青禾
编者按:昨天我们在“二湘的十一维空间”和“二湘的天空之城”推出的俞敏洪和陈行甲对话深受读者好评,这篇有完整链接,真希望我们这个社会有更多这样充满情怀和理想主义色彩的实干家。
关于中西医之辩的文章实在太多,疫情之下,各种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记得武汉疫情初起之时,众人惊慌失措,各路医神药神各显神通。有一名私人诊所的中医,宣称自己用以毒攻毒之法治好几十个染疾者。一位退休副厅长全家感染,却拒绝被接送医院,其理由也是在这家私人诊所治愈。
网上便有很多人心急火燎的呼吁政府关注,我当然也是其中之一。然而,网上闹腾了一阵,终于被国家中医队伍淹没。至今也不知道那个小诊所去到何方,心里却一直难以忘记。
医学当然是最神圣的,因为它关系到生死。但是我认为,医学也应该允许多种探讨方式,包括那个小诊所的意见。
我是实在分辨不清如此高深的学问的,却记得流传几千年的老话,“治得了人的病,治不了人的命。” 这或许是中国传统文化对医者和病者的一种宽慰吧,还能怎样呢?
西医当然更现代,每逢生死关头,则必须是病人或家属签字,好比生死契约,死的后果自然是病家承担。这也很合理,机会与风险并存之时,肯定是弃病人,保医者。毕竟保医者符合社会整体利益,没啥好计较,也符合契约精神。
所以,最根本的,医生不是神,而人终究会死,这才是绝对真理。那么,作为每个都可能生病的人,到底信谁,我个人的经历和认知是,中医西医我都敬重,其它则交付命数。
简单说几件亲身经历,作为佐证吧。
一
第一件,冠心病。
那年六十多岁,在女儿家带外孙,疲劳日渐加重,有点难以支撑的感觉,女儿便带我去看中医。因为在宁波,民间似乎对中医推崇备至医,我们去看的医生又是最有名气的。拿过脉,我啥也没说,医生就告诉我,病有点重。问是啥病,医生不说,只说需要长期服药,注意休息。
可刚服了不到一个月,冠心病急性发作,赶紧到医院急诊,心血管果然堵塞百分之九十多了。做了支架,症状很快改善,西医的效果立竿见影。当与之说到之前的看中医时,西医的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可我心里还是不能完全赞同,毕竟,中医在此之前,其实也已探知一二,无法全然否认。如果不是有现代西医立竿见影的技术,恐怕中医也能用保守治疗慢慢维持。我父亲就是六十多岁得的冠心病,一直保守治疗,现在已经九十有五,所以,他对我做支架颇有微词。
心脏虽然得到救治,但血管介入术后,头一年的抗凝药吃得特别猛,本来一直存在的胃炎日益严重。再找西医,每天输液,服用最好的进口药,依然时好时坏,苦不堪言。不得不再次找中医求助。还是那个最著名的中医,小半年里,坚持不懈的煎药,胃病好转,并逐步稳定下来,七年里基本没再反复。当然,谨遵医嘱,严格饮食。这一次,我感觉到中医中药的力量。
二
第二次经历,肩周炎。
先是右肩,一个姿势久了,突然改变时,就撕裂般疼痛,瞬间人都似乎要晕过去。不过,疼痛虽然剧烈,却时间短暂,能够承受。可发展到左肩时,就没有如此幸运了。加之发病时,九十岁的父亲和五岁的外孙来家里小住一月余,特别劳累,更没有时间去医院。等分别送走老人和孩子,再到医院去时,已经疼痛得彻夜难眠。西医检查的结果是,六条筋腱黏连,整个左臂上下左右前后均动弹不得。
医生痛惜的说,已经太严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静养,让其自愈。我说实在疼得坐立不安,有没有办法缓解。医生开了冷凝膏药,并且特意嘱咐,现在是急性期,千万不能用中医药膏敷贴,因为那是发热散淤的,你这地方本来就是一团火,再加热,等于火上浇油,现在主要应该是消炎镇痛。果然,冷凝药膏贴上去,疼痛缓解到可以承受。
过了急性期,疼痛虽然稍减,但左臂活动困难,生活很不方便,有些甚至要靠别人帮助。而自愈期一般得一年以上,心里不免着急。女儿于是又到处打听中医,找到一家专门治疗关节疼痛的私人诊所。规模比想象中大得多,更令人震惊的是,家传的主治医生诊室里,挤得水泄不通,看那阵势,治疗效果应该是口碑不错。但我特别害怕秩序混乱,竟然瞬间没了耐心。
在走廊里逛了一圈,随便找了个没有病人的诊室进去。医生问了一下病情说,做按摩推拿需要时间比较长,最快的办法是灌油。
我惊呆了,立即联想到齿轮润滑,可这是人的骨肉啊,不是开玩笑吧!但再看医生时,却见他一脸的严肃,没有半点戏谑的意思。连忙收回满脸惊诧,问如何灌进去。医生说,用针注射啊,还能怎么灌。
正犹豫着,一个年级比我大的老妇人进到诊室。医生对我说,你先考虑一下吧,要灌油也不止一次,这婆婆就是来灌第二次的。
我赶紧站起来,满脸狐疑的看着老妇人。她个子矮小,瘦削,腰已经有些佝偻。见我看她,竟一点也没回避。我有些结巴的说,您是来灌油的吗?她说,是啊,灌第二次。
我不敢再往下想,脑袋还是懵的,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把自己的肩关节转换成机器齿轮。
我逃也似的从诊所二楼走下来,连头都不敢回。那是诊所吗,还是……?至今想起来依然惊悚。
灌油把我吓跑了,女儿仍不甘心,又找按摩推拿的医馆。宁波不仅中医堂很多,按摩推拿类的保健馆也随处可见,生意好像也不差。但看到那些或坐或躺,任人揉搓的过程,我还是难以接受。最后选择做了一次艾灸,就彻底放弃了中医治疗。反正西医说了,一年以后会自愈,那就忍耐吧。
大概一年半以后,黏连的筋络果然慢慢打开,左肩恢复了活动自如。这次经历,让我感受到西医诊断的神奇,也感受到人体的奇妙。
三
难以言说的失眠痛苦。
年轻时就断续失眠,一般是即时性客观原因,很快会恢复。六十岁以后,失眠日渐严重,成了持续性的痛苦。最厉害时竟连续三天三夜不能入睡,连瞌睡一下都成了奢望。睡不着就会着急,越着急越无法入睡。数数,听歌曲,数绵羊,啥方法都用过,效果甚微。
找西医,看神经内科,做了一大堆检查,找不到病因。只好让舒缓情绪,再加安眠药。
安眠药吃得小心翼翼,害怕形成依赖。只有到了两天睡不着的时候才敢服用。这样时好时坏的状况实在令人不安。试着在省会城市的顶级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寻找医生。终于在医院的介绍中找到一名擅长治疗失眠,而且评论还比较好的医生。
寄予了很大希望去到医院,排队等候的人也不少,轮到我时,实在有点出人意料。问了一下情况,既不拿脉,也不看舌头啥的,直接开了脑部微循环及脑电图检查。心里便有点纳闷,这不跟西医一样嘛,还是检查在先。
想归想,检查照做,结果当然又是啥都正常。不过还是对名医寄予厚望,连续熬了一个多月的中药。只是,效果却浇灭了我的满腔期待。回忆起与我一起候诊的病友,似乎大都是精神有点异常。如此想来,失眠大概是无药可医的了,或者,找错了医生?
那真是煎熬啊,白天昏昏沉沉,一倒床却无比清醒,天南海北的信息一个紧跟一个的不请自来,杂乱无章,混成一锅粥。西医解释,交感神经兴奋,安定安定,别无选择。以至到后来舒乐安定已经收拾不住这脱缰野马,只能上更厉害的安定。这如何得了,发展下去岂不是要打镇静剂啦?
不行,必须自救。于是,在网络上搜寻。一进这个圈子,这才发现,简直是哀鸿遍野。原来,受失眠折磨的人竟是如此之多,这让我的内心居然有了些许安慰。其中,不乏推荐神药者,电话咨询,加微信,于是被紧紧盯住。被盯的感觉实在不爽,终究放弃。
不过,从各方面汇集起来的信息,都指向中药酸枣仁。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打算到药店买了磨粉长期服用。没想到,药店老板居然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药剂师。她听了我的叙述,笑着说,磨粉多麻烦,而且服用也不规范。说着,拿了一种以酸枣仁为主的中成药给我,简单的三味配方,都为我熟知,如获至宝。
或许真的是运气,又或许是千回百转,绷得过紧的神经自我松弛。总之,药剂师推荐的神药居然遏制住发展势头,耐心服用三个月,基本恢复正常。虽然每个月依然有一两次入睡困难,但再没有通宵失眠了。
以上所述,仅为个人体验,而人的个体差异是很大的,所以又似乎不足为证。有句老话,病急乱投医,作为一个多病的普通人,实在太确切不过了,尤其六十岁以后的疾病多发期。
惟望中西医互相取长补短,而不是相互排斥。毕竟,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还非常有限,只有时刻保持对未知领域的谦恭和探索,对同行的尊重和学习,才是一个正常社会应该有的样子。
青禾,退休7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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