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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被遗忘的史学大师

老马杂谈 老马杂谈 2022-01-23

1956年顾颉刚先生与弟子童书业夫妇合影


辛亥革命之后的民国三十余年,无疑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个最为独特的历史时期。其间虽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不止,但同时却又是一个文化、艺术、教育及科技真正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且硕果累累的时期(尤其是1927至1937间的十年,后人甚至称其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春秋时期’或‘黄金十年’),其间各色人才辈出,文化耕耘成果叠现,若非万恶日寇侵略所阻扰,中国人的强国之梦没准早就妥妥地实现了。长期读史过程中,发现民国时期的许多精英学人后来却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鲜为人知了,其中就包括笔者曾多次去其女公子家作客却因先生不是在安徽“五·七干校”就是在北京而无缘一睹其尊容的民国史学界大师级人物顾颉刚先生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位被遗忘者。


顾颉刚,名诵坤,字铭坚,号颉刚,小名双庆,笔名有余毅及铭坚等,1893年—1980年,江苏苏州人,中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民俗学家,古史辨学派创始人,现代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的开拓者及奠基人,有人誉其为民国史学界“四大史学家”之一(另外三位为吕思勉、陈垣及钱穆)。

 

顾颉刚4岁起即进私塾习四书古文及民间故事,1906年入读当地公立高等小学,1912年入上海神州大学研习文学;1913年入读北京大学预科习戏剧,本科改学哲学,192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并留校任助教,后历任厦门大学、广州中山大学燕京大学北京大学云南大学、中央大学、兰州大学及复旦大学史学教授及历史系主任等职;1948年被评选为首届中央研究院院士。

1954年起,顾颉刚先后担任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专门校注《资治通鉴》的研究员、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常务理事、《文史资料》编委会副主任、全国政协委员及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委员等职;1971年,身为“反动学术权威”的他曾奉最高领袖之命暂时离开“牛棚”及“五·七干校”,赴京专门负责《二十四史》及《清史稿》的总校注工作。



顾颉刚先生一生中所取得的学术业绩与成就可谓不胜枚举,但他孜孜不倦治学勤勤恳恳治史的赫然奋斗经历却成了民国时期的佳话和足以供今人景仰学习的楷模,回首一瞥顾先生以下永不懈怠的人生路,任何一位后生就不得不引以为敬引以为鉴了:


·  1915年,正就读北京大学预科的他因病休学回家治疗休养,两年中却完成了《清代著述考》20册的编撰;


·  1916年,正在北京大学学习哲学的顾颉刚按日为《北大日刊》编写民间歌谣,在读者中产生了很好的反响,其研究介绍苏南民俗民风的个人著述《吴歌甲集》成了他早期的著名代表作,1924年曾连载于《歌谣周刊》;


·  1918年,顾颉刚作为首批21名会员之一加入了胡适、罗家伦及傅斯年等人创办的“北京大学新潮社”,并积极为会刊《新潮》写稿;同年,他还与著名学者刘半农携手发起了“中国民间歌谣征集运动”;


·  1921—1926年间,顾颉刚先后完成了《吴歌甲集》、《古史辩》第一册(全书共7册)、《汉代学术史略》、《孟姜女故事研究集》、《中国历史地理图集》及《中国疆域沿革史》等多部学术著述(离世之前不计其零星发表的文章,完稿并出版的学术著作就多达24部);


·  1921年刚刚从北大毕业一年留校任教的顾颉刚即开始参与《国学季刊》及《新潮》的编辑;自1929年开始先后或同时创办、主编或编辑了《燕京学报》、《史学集刊》、《文史杂志》、《歌谣周刊》、《救国特刊》、《文讯》、《禹贡半月刊》、《老百姓旬刊》、《责善半月刊》、《边疆周刊》、《大众知识》、《民众周刊》、《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周刊》及《风物志集刊》等多种杂志刊物与专栏;


·  1934年,精力充沛的顾颉刚为了介绍推广他的民间风俗、地方语言文化研究及历史地理新概念,还不惜耗费大量时间不遗余力地奔波于途,并与其大弟子谭其骧创办了“贡禹学会”及会刊,此外还先后创办了三户书社、边疆研究会等学术研究及书籍出版机构;


·  1941年,顾颉刚在陪都重庆中央大学及复旦大学担任教授并兼任中央大学出版部主任期间,还创办并主编了《文史杂志》,后又被选为中国史学会及中国现代历史地理学会常务理事;

穷尽一生治学、不懈著书立说、坚持身体力行并培育提携了傅斯年、罗尔纲、周汝昌、钱穆、唐德刚、季羡林、童书业、吴晗及钱伟长等多位大学者的史学大师顾颉刚先生后来虽然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而被忽略甚至被彻底遗忘了,但他在自己的生前生后毕竟还是受到了许多史学界同仁及仰慕者的高度赞赏,本文列举部分评语如下:


·  亦师亦友的胡适先生曾称顾颉刚的《吴歌甲集》为“独立的吴语文学的第一部。给中国文学史开了一个新纪元。”


·  大学者钱穆对顾颉刚的提携扶助充满感激之情,他后来在其《师友杂忆》一书中发自内心地回顾恩师:"颉刚不介意,既刊余文,又特推荐余至燕京任教。此种胸怀,尤为余特所欣赏。”


·  钟敬文教授评价顾颉刚的《吴歌甲集》“不只是个一般性的歌谣资料集,而是具有较高的科学价值的歌谣学著述。”


·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副所长王震中:“顾颉刚是新文化运动中涌现出的大师,终生治学,孜孜不倦,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他在古史研究、古文献研究、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等领域作出了杰出贡献,国内外学术影响巨大。”


·  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北京大学国学院院长袁行霈:“顾颉刚生前的200册读书笔记(200万余字,笔者注)记载着他的学术历程、学术遗产和治学精神,值得史学界认真继承,同时也值得从事古代文学和古代哲学的研究人士认真继承。” 


人类文明文化的历史是一条永恒在流淌也永远不应该中断的大河,任何一位曾经参与探究、发掘、疏浚与呵护过其河道的前驱者,后人都不应该以任何理由随意地遗忘他,更何况曾经为之做出过杰出贡献的文化大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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