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共计：2223字 ｜ 阅读预计：6分钟作者：Priyanka Pulla
编译：白广灿
－本期编辑：杜文睿 王鑫胜－
莫迪政府的抗疫手段在全世界饱受非议。无论是2020年疫情暴发时强力封城的胡乱作为，还是2021年疫情恶化时“绝不封城”的无所作为，都殊途同归——莫迪两次都使疫情在印度国内迅速蔓延。本轮抗疫失败后，莫迪遭受了巨大政治压力，因此不仅视疫苗为医学灵药，更视其为缓解国内外危机的“政治解药”。然而，在浓厚政治色彩下印本土研发的Covaxin疫苗问题重重，甚至出现了病毒灭活不彻底，“接种疫苗”变“传播病毒”，导致巴西拒用的“国际笑话”。南亚问题研究小组特别编译本文，供各位读者参考。
2021年3月30日，巴西国家卫生监督局(ANVISA)网站发布了令人担忧的报告：印度国产Covaxin疫苗存在严重缺陷。根据该报告，Covaxin疫苗由位于海得拉巴的婆罗多生物科技（BharatBiotech）生产。然而，该公司并不能保证所生产Covaxin疫苗中的 SARS-COV-2病毒被完全杀死——这不仅不会让接种者产生抗体，反而还会导致接种者直接被感染。这一消息在巴西国内引起强烈反响，巴西随后暂停了这笔2000万支 Covaxin 订单，但巴西国内已接种900万支。婆罗多生物科技创始人兼董事长克里希纳•艾拉(KrishnaElla)在接受一家电视台采访时，回避了巴西国家卫生监督局提出的具体安全问题，并将问题归咎于巴西国内政治。艾拉声称，监督局报告被巴西“民族主义” 推动，因此将印度疫苗拒之门外。据悉，这不是Covaxin首次出现问题，去年5月至今，自研发阶段开始该疫苗就问题不断。2020年12月，婆罗多生物科技公司在未证实该疫苗能有效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时便向监管部门申请批准临床试验。一个月后，在疫苗临床试验的最大场所——博帕尔的一家医院里，受试者投诉接种疫苗后饱受痛苦，但该公司坚持认为这些抱怨毫无根据。现在，尽管巴西国家卫生监督局报告已给该疫苗质量打上了大问号，但婆罗多生物科技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消除质疑。与此同时，在疫苗获得印度药品管理局批准使用的四个月后，该公司仍未公布疫苗的有效数据。婆罗多生物科技之所以能将问题重重的Covaxin疫苗投入市场，关键在于莫迪政府对研发过程的推动与施压。印度医学研究委员会（ICMR）本应让Covaxin疫苗临床试验按照最高伦理准则和科学标准进行，但结果不仅没有解决Covaxin在博帕尔临床试验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反而加速了实验进程。2020年7月2日，ICMR总干事巴拉姆·巴吉瓦（Balram Bhargava）在一封信中透露出了原因：婆罗多生物科技和ICMR都面临着来自莫迪政府的压力。当时，婆罗多生物科技已在动物身上测试疫苗，并准备进行一期临床试验。在写给相关工作人员的信中，巴吉瓦提出了几个令人惊讶的要求：1. Covaxin疫苗项目将受到“政府最高层”监控；2. 疫苗将在一个半月后，即2020年8月15日印度独立日时投放市场；3.工作人员须在一周内开始招募受试者，“严肃对待”受试者的任何违规行为。这封信的内容和语气让许多印度科学家感到极为震惊。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如果要求Covaxin疫苗8月15日投入市场，不仅意味着婆罗多生物科技将直接跳过原计划的二期与三期临床试验，还向工作人员发出潜在信号：为追求速度走捷径“可以接受”。虽然各国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普遍允许国内监管机构在公共卫生紧急情况下加快审批进度，但科学家们普遍认为，将没有完成三期临床试验的疫苗投入市场非常危险。2020年8月，俄罗斯政府曾批准未进行三期临床试验的卫星V疫苗投入使用，也引起各国科学家的广泛批评。更令人担忧的是，加快Covaxin临床试验速度，并设置8月15日投入市场的目的，似乎是为莫迪在印度独立日演讲中大谈“印度制造”提供政治献礼素材。韦洛尔基督教医学院社区教授雅各布•约翰（Jacob John）曾在7月公开批评这封信，“我们看到这封信时感到非常愤怒，因为这封信会让人们认为，走捷径是不成文的规定。当你施加压力时，人们会做出不了解潜在危害的选择。”一个由印度科学家组成的“全印人民科学网”（AIPSN）呼吁ICMR公布这一政治层面的“暗箱操作”。该组织说: “在ICMR中，哗众取宠和取悦政客的冲动似乎已超越了科学和伦理准则。AIPSN对印度出现的缩短新冠疫苗研发试验方案的趋势表示遗憾。”这种疫苗安全性由政治人物背书的事例屡见不鲜。比如在2021年1月的采访中，印度药品管理局在尚未结束安全性试验时，就声称Covaxin “110%”安全。又如，印度国家专项委员会、印度新冠疫苗管理专家组成员Vinod k. Paul也发表了类似言论，不仅声称印度批准的所有疫苗都“绝对安全”，而且反复强调，印度国内企业在如此短时间内开发疫苗是创纪录的，他为此感到自豪。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许多人认为Covaxin迅速获得批准，不仅没有提升‘自力更生’计划的声誉，反而适得其反。非盈利组织“德里科学论坛”负责人拉胡南丹（D Raghunandan）表示，“这种做法非常短视，破坏了‘自力更生’计划的宗旨，真正的自力更生不仅体现在自产，更要在质量方面拥有竞争力。”莫迪政府之所以力图用政治力量施压研发过程，与印度国内疫情爆炸、政府组织无力、印国内疫苗技术和产能有限等多方面原因有关。莫迪政府前期对印度暴发新冠肺炎疫情可能性的忽视，导致印国内疫苗研发起步非常晚。印度首例新冠肺炎感染病例发生在2020年1月27日的喀拉拉邦，而印度第一个本土疫苗Covaxin的研发5月2号才刚刚开始。此时，辉瑞等国际大型制药公司研发的新冠疫苗，已陆续进入二期临床阶段。同时，印国内疫苗技术有限，研发种类也较少。在2020年8月15日，莫迪政府宣布的三种在研疫苗只有Covaxin是印度本土研发。截至今日，印度国内或自主研发，或联合研发的候选疫苗仅有六种，且问题众多，尚不成熟。作为印度当前唯一的国产疫苗，Covaxin产能严重受限。Covaxin是传统的灭活疫苗，需要生物安全等级三级（BSL3）设施才能保证生产，而全印最多只有5家公司拥有此类设施，短期内难以满足疫苗生产需求。这意味着疫苗产能扩大到数百万剂十分困难。雪上加霜的是，印国内疫苗生产还遭遇原材料短缺。如Covaxin需要用一种叫β-丙内酯（beta propiolactone）的化学物质使病毒失活。但β-丙内酯、生物反应袋与微载体，都是极为短缺的原材料。在美国限制出口后，印度政府一度无法让美国政府放开此类物资的出口。莫迪政府给科学研发注入‘政治激素’的手法，透露出即想抗疫，又想提升“印度制造”的急迫心理。但这种将政治凌驾于科学之上的做法，不仅不会有助于提升“印度制造”，反而适得其反，进一步降低了“印度制造”的国际声誉。本文编译自《Livemint》2021年5月27日的文章
原标题为How Covaxin became a victim of vaccine triumphalism
本期编辑：杜文睿 王鑫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