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顾 | 格拉克曼的博士生在读期间发表的一篇核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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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克曼有两个开门弟子，都是1951年入校，1955年毕业。一个是大名鼎鼎的维克多·特纳（Victor Turner），另一个则是名不见经传的阿诺德·伦纳德·“比尔”·爱泼斯坦（Arnold Leonard‘Bill’Epstein）。相比于转向“象征研究”的特纳，爱泼斯坦才是老师从事法律人类学研究的衣钵传人。

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

1924年，爱泼斯坦出生于利物浦的一个波兰裔的犹太家庭。后来举家搬到爱尔兰，他就在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攻读法学专业。据说，有一次他偶然读到马林诺夫斯基的《原始社会的犯罪与习俗》，心情异常激动，于是决定转行去学人类学。

赞比亚铜带地区

1949年，在海军服役后，他获得了殖民地办公室的奖学金，得以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攻读人类学硕士学位。他进行的第一项研究是北罗得西亚（现赞比亚）铜带（Copperbelt）的城市法院。

1951年，爱泼斯坦加入设在卢萨卡的罗兹-利文斯顿研究所，拜入前所长、曼城大学人类学系创始人格拉克曼的门下。同年，他就基于田野调查完成了一篇小论文，名为《北罗得西亚铜带的城市土著法院》（Urban native courts on theNorthern Rhodesian Copperbelt）。后来应殖民政府的要求，他把这篇小论文改写成了一片较长的政策报告——《司法行政与城市非洲》（The Administration ofJustice and the Urban African）。在这篇政策报告里，爱泼斯坦系统地描述了北罗得西亚铜带地区的殖民司法体系。

司法技术与司法程序——非洲习惯法研究

政策报告注重应用，所以不宜做过多的学理分析。因而，意犹未尽的爱泼斯坦在完成了这篇政策报告之后旋即撰写了一篇更具学术性的方法论文章——《司法技术与司法程序——非洲习惯法研究》（Juridical Techniques andThe Judicial Process ——A Study in African Customary Law）。1954年，这篇文章发表于曼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罗兹-利文斯顿论文集”第23卷。如果当时的曼大也有博士生发表要求的话，这篇论文应该能算作“核心”了。

“罗兹-利文斯顿论文集”第23卷（剑桥大学图书馆藏）

文章的题目很有意思，“司法技术”和“司法程序”都是老师格拉克曼从事法律人类学研究的关键词。而老师的大作《北罗得西亚巴罗策人的司法程序》一年以后才正式出版。但考虑到图书的出版周期，“司法过程”这个关键词应该还是老师格拉克曼发明的。

当然，之所以聚焦于“司法”是因为爱泼斯坦的这篇文章采用的就是法律人类学经典的案例研究法（case method）。据爱泼斯坦回忆，在他就读本科时，学院邀请了来自哈佛大学法学院的访问学者。那位访问学者言必称“案例”，还向他们推荐了刚刚出版的由卢埃林和霍贝尔合作完成的《夏延人的方式》。此书也是爱泼斯坦在本科阶段所读过的为数不多的（法律）人类学的作品。该书及其研究方法（案例研究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他自己从事田野研究的时，也完全以案例研究法为基础开展调查。

在这篇20多页的论文中，他一共引用了六个案例，分别是“卡伯维案”“劳伦蒂案”“染病的妻子案”“巴吞案”“烧毁的小屋案”以及“三太太案”。其中，“三太太案”尤为有趣。《格卢克曼之后的人类学——曼彻斯特学派、殖民地和后殖民地转型》的作者理查德·韦伯纳（Richard Werbner）阅读完这个案例之后不由地发出感慨：爱泼斯坦对于案例的叙述甚至比其结论都要重要。

目录

爱泼斯坦在这篇文章中的确引用并讨论了卢埃林和霍贝尔所发明的案例研究法的适用性。这也可能是美国学者所发明的研究方法向英国学界传播的开始。我们要知道，20世纪50年代法律人类学黄金年代的那几部重要的法律民族志都是以案例研究法为基础的。

后来，爱泼斯坦关于案例研究法、情境分析法以及延伸个案方法的持续关注和讨论显然已经在这篇博士阶段所发表的“核心”论文中埋下了伏笔。

参考文献

A. L. Epstein, Juridical Techniquesand the Judicial Process, Rhodes-Livingstone Paper 23, Manchester UniversityPress, 1954.

A. L. Epstein, Urban native courts onthe Northern Rhodesian Copperbelt, Journal of African Administration, Vol. 3,1951, pp.117–24.

A. L. Epstein, The Administration ofJustice and the Urban African, Colonial Research Series, No. 7,HMSO,1953.

A. L. Epstein, ed., The Craft ofSocial Anthropology, Tavistock, 1967.

A. L. Epstein, ‘The case method inthe field of law’, in A. L. Epstein ed., The Craft of Social Anthropology, Tavistock,1967.

Richard Werbner, Anthropology afterGluckman-The Manchester School, Colonial and Postcolonial Transformations, ManchesterUniversity Press,2020.

Michael W. Young, A.L. (‘Bill’)Epstein (1924–1999), The Asia Pacific Journal of Anthropology, Vol. 1,No.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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