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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特辑】
我的一天（三章）
文/《鸿渐风文友》
陪你坐在路边哭
文/月如钩
我一向被朋友们称作“国粹”，唱京剧，玩民乐，画工笔花鸟。在这个被一再延长的春节寒假里，都以为我宅在家里可以尽情地沉浸在自己的爱好里。年迈的老母亲和兄嫂们在天门，那是新冠肺炎死亡率最高的地方。我的小弟弟和侄女们几家都在武汉，很多同学、学生、朋友都在武汉，那是新冠肺炎发病中心。一个只会说几个简单字词的一两岁幼童出现在视频里，他的父母都感染了病毒。小家伙张开双臂对着护士要“抱抱”。护士哭了，我也哭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他一定想不明白父母都到哪儿去了。铺开画稿，在色碟上心不在焉地调，又忍不住再看看手机。打开视频，一个女孩子望着渐渐远去的运尸车，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没有爸爸了，我以后怎么办哪？”
再看手机，父亲因新冠肺炎走了，母亲也因新冠肺炎走了，可怜的孩子追着殡葬车：“妈妈，你等等啊，和爸爸在天堂等着我……”然后，很快，他们一家三口就该在天堂见面了吧。手机上的哭声停止了，我继续哭，止不住的泪水，无声地啜泣。一个女子在一具尸体旁边哭喊：“医生，救救我呀，我也在发烧啊”；一个女子在高高楼层的阳台上，鸣锣呼救；一个露宿在外的男人，头上戴着一只塑料袋，满眼泪水：“我感染了武汉肺炎，不能回家，怕传染给家人；也怕传染给别的人。医院人太多，排队等……”到吃饭时间了，我有热饭菜，不知被隔离的人们有没有？晚上，我边洗漱，边叹气。泡着脚，还是忍不住又打开手机。我所在的地方虽然离武汉很远很远，但我也买不着口罩了，身在日本的同学给我寄来了口罩。拆开快递，忍不住又泪流满面：武汉的人，这么多这么多被困的人，你们还有口罩吗？很早以前，还没有移动电话的时代，我们学校还没有寄宿制，学生早上6:30就要上早读。有一天，同村的两个女生迟迟没有到校，没有电话的时代，我很担心，但也只有干着急。终于，两个女孩一起到学校了。我问情况，一个女孩说自行车坏了，天太早，路上没有一个人，哭着等着，后来一个卖菜的老大爷骑着三轮车经过，帮忙修好了自行车，这才赶到学校。我问另一个女孩：“你呢？”“我们俩一起上学的啊”。我还是没懂：“你又不会修自行车。”女孩低头说：“我陪她坐在路边哭”。冬天的黎明，天还不大亮，我们怎么能撇下同伴，让他们孤独地哭泣？既然帮不上什么，那就陪他们坐在路边哭吧！但是，我也在手机里看到，许多不仅陪着他们哭，还要千方百计逆行去帮忙“修自行车”的人：24岁的甘如意，自行车骑行4天3夜300公里赶到武汉医院上岗……
竟陵熊家巷即景（杏黄拍摄）
武汉封城、天门封城、湖北封城，到今天2月13日为止，巳经有22天的时间了。为了抗击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切断人传人的途径，人们按要求宅居在家，以往的生活规律完全改变，居家无所事事、就只有刷手机看疫情动态，或者随意睡到九、十点钟后再起床，早、中二歺一起吃，原先的一日三歺，也就变成了二歺。这样一来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窝在被子里，与人互报平安。看似平平静静，却是波涛汹涌。内心总是祈盼疫情拐点，社会早日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今天，朋友圈的一条《两个顶尖医学教授，为什么会死？》的信息，映入眼帘，触目惊心！ 我想，自2月7日武汉中心医院眼科医生李文亮在抗疫一线去世，全国舆论一片哗然，国家卫健委组成调查组赴汉调查尚无结果，怎么又有医护人员死去，并且还是两个顶尖医学教授。 2月7日，生命科学院楚天学者红凌因新冠肺炎去世，年仅53岁。2月10日，附属同济医院器官移植科林正斌教授也因新冠肺炎救治无效死亡，享年62岁。 红凌教授主要研究人体重大疾病分子机制及信号转导网络调控，是中国抗癌协会纳米肿瘤学会委员和中国稀有疾病研究联盟全国协调主任。才入院不到4天，即被病魔夺去生命。 林正斌教授病程相对长一些，在年前便已出现中低烧、咳嗽，经CT检查，判断可能得了新冠肺炎，但到1月27日才被安排住院，随后核酸检测确诊为新冠肺炎。不到一周又转入重症监护室，带上呼吸面罩，已经无法说话的时候曾向他的同行、好友宋建新发了一条求救信息。 “宋主任，我上呼吸机了，救救我。””这绝望的呼声，何其凄惨，虽经全力抢救，仍未能挽回其生命，终于2月10日离开人世。11点半左右，又收到一条信息：上海市市长应勇任湖北省委书记，我将这条信息随即转发到同学群.中，随即有人说是“谣传”，还有人说“刚才我找省委组织部有关人员求证，回答是暂未得到通知”， 直到下午1:38左右，有学友发帖称“湖北省、武汉市主要领导调任，中央新闻台已播，是真的”。我才从不快之中醒悟过来，三观不同而已。 这一天，由于浏览信息太多，手机在4点左右就没有电了，得赶快充电，当充了半小时后手机依然没电，一检查，发现充电器坏了，怎么办？老婆的是华为手机，我的是苹果的，不能代用，真是急死人了。在这个非常时期，除了水电气、粮油菜等生活物资不会断供外，其它东西都買不到的，还是准备不充分啊，应该预先买一个以作备胎用。 正在走投无路的焦虑中，老婆从柜里找到了一个旧平板的充电器，一试用，倒还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至于能否用到疫情解封之日，我没有个准。真是小事不小啊，否则会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一夜风狂雨骤。昨晚十一点多，居室外的走廊上，风像野兽般啸叫。老公作势开门去关走廊尽头的窗户，我拦住他，要他仔细听，问他这声音像不像无数冤魂在悲号，他顿了顿收回了伸出的手。我们关严家里所有的窗子和卧室门，好歹安静了些，但仍有不知什么物体被风掼着间歇性咚咚作响，总不消停，躺在床上，这响声闹得我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着后，乱七八糟的梦又做了一堆，醒来回味却什么也记不清。 下雪了，可是一点也没有往年那般望雪欢腾的兴致。网络上，飞雪裹挟新冠病毒，不要徒手接雪、防止感染的善意提醒被转发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是为了给这难熬的雪天增点趣味。
今天一上网，便发现又有“大料”，昨晚一个叫何昊的小子得意忘形，说他爹利用关系派车将他从封锁重重的天门接回荆州，不消说被网友人肉扒了个底朝天。眼看群情激愤，小伙子很快删除了微博内容，但憋坏了的人民群众怎会放过这精彩大戏，纷纷截图保存了“相关证据”。下午看到这二愣子辟谣，说自己是在广州从事服装生意的，支付宝上去年一年两百多万的支出系往来流水，非父亲给予，自己父亲不是什么人物，只是个小科长而已。就冲这麻溜隐逸的速度，生意流水账我是不信的（豪华游怎么自圆其说？），如果这个是伪证，他所谓的科长父亲，就更该详查了——一介小吏，尚且如此阔绰……
没怎么关注疫情，心想总不是人民群众要取得胜利的。但刚刚下午六点多《湖北卫视》播报，武汉又来了两千多援兵，还是把我吓一跳——似乎永远填不满的窟窿，到底有多大一个坑！还有，说是为降低再次感染已向全国调拨多少亿的新币，也着实令人心惊。风雪交加，这两天不少地方还降下了冰雹，真乃屋漏偏遭连夜雨。那些被冷风裹挟着密密麻麻斜飞乱舞的雪片，在我眼里，鬼魅叵测，活着，该有多么艰难呀！ 业主群里，护目镜、鸡蛋水果、蔬菜、面包等各种拼团购“乱花渐欲迷人眼”，嘲讽物业不作为和庇护物业难为的两派人士互不买账吵得好热乎。据说附近这几个毗邻而居的小区，除了我们这三不管军企居民，其他都有社区免费送菜。既不许随意出去，又没配送服务，一句话，生死由命，冷暖自知。 晚饭后给婆母打问安电话，她郎说，今晨零点左右，一笼十几只鸡集体发神经叫唤不停，噪音让他们忍无可忍，爬起来敲打鸡笼，鸡们立马吓得噤了声，但室外用塑料纸覆盖的萝卜皮差点被风吹不见。无地震不发瘟，鸡们也邪神鬼道起来，什么世道。 一波波感人事迹不出意料地再现银屏，我默默引用据说是托马斯·莫顿说的一段话给个评价:“我们的心就像乌鸦，衔来耀眼的东西做窝，才不管那些闪光的东西把窝弄得极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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