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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轩编辑、工圣审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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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刘索拉
原载南方周末
原刊导读:刘索拉以第一人称,讲一个11岁的小女生——我们不妨叫她拉拉——为了加入红卫兵苦练骂人本领的故事。
拉拉出身好,追求进步,积极靠拢组织,可要想加入红卫兵,就得“当着所有的人,说出只有在公共厕所墙上才有的话”。于是,她在家里苦练基本功,练了几天之后,她信心满满地跟一个叫汀汀的女同学来到“八一八”司令部——她们班唯一的红卫兵组织——五年级一班的教室报名。一个五年级的小男孩问她们会不会说“他妈的”,拉拉和汀汀都张不开嘴。男孩又问她们敢不敢打人——敢不敢“用鲜血捍卫红色政权”?她们又都卡了壳。
在考官们的讥笑声中,她们逃到操场上。怎么办?一个字,练!二人来到墙角,汀汀先说,拉拉跟着学,比赛看谁说得好。二人循序渐进:
他妈的——你妈的——你他妈的——你他妈的蛋——你他妈的混蛋——滚你妈了个蛋——你他妈的王八蛋!——
当骂到最高级的时候,汀汀停住了,大笑不止。拉拉催她。汀汀鼓足勇气,小声地:“你妈——BI——!”拉拉跟着学,只说了“你妈”,就说不下去了。汀汀给她做榜样,“两腿叉开,大笑着冲操场运气,像是准备跳水。”“你妈——你妈——你妈——BI——I——。”最后一个字像炸弹一样,把“八一八”司令部的小男生们都吓得伸出脑袋往窗外看。
拉拉不甘落后,回家插上卫生间的门,对着镜子,从“他妈的”练起,一直练到“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敢大声说了。可英雄无用武之地——练了半天,竟不知道应该用在什么地方。终于,在她哥哥烧邮票的时候,她恰当地“操”了一回。哥哥大为赞赏,奖励了她一件茧绸男式军装。
学骂中还伴随着心理和生理的反应:汀汀从小声地说“你妈BI”,到大笑,到冲着操场大声喊。拉拉对着镜子练习骂人时,脸红了,出汗了。
北京中学红代会核心组组长,“四四派”头头,原北京25中66届高中毕业生李冬民,在“文革”发动四十年后,讲了当年小女生们学骂人的事——
我同学的妹妹在女十三中,她们有天在一起说那时候学生不登大雅之堂的语言,比如像“他妈的”。她们就要从语言上,从风格上开始探讨革命,说“他妈的”是革命的口头语。这些挺可爱的、才十几岁的女孩子,也装模作样的,这个“妈的”,那个“操”的,连怎么骂,都骂不利落,但是还要骂。
在她们原有的观念中,骂人是可耻的。但是,革命打倒了旧道德,骂人不再可耻。革命建立了新道德,骂人成了一种资格和光荣。当汀汀大声喊出来“你妈BI”的时候,当拉拉脱口而出“操”的时候,她们没有了羞耻心。
无耻是什么感觉?是一种解放感。它使我们挣脱了道德的枷锁,扔掉了规矩、习俗、舆论合制的紧身衣。因此,她们体会到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品味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这种奇异而美妙的感觉,在叶维丽的回忆中隐约可见——
我还跟别的干部子弟一起唱过那首《革命造反歌》,歌词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要是革命的你就站过来,要是不革命你就滚他妈的蛋!”记得到最后一句,大家都有点儿唱不出口,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后来终于齐声唱出来了那句骂人的话,唱完大家都笑了,好像冲破了一个无形的禁锢。
这个“无形的禁锢”就是人类几千年来形成的道德规范。它来自父母长辈,来自街坊邻居,来自老师课堂。它,点点滴滴,日积月累,在人心中筑成了一道堤坝。使人们有了羞耻心,知道了好坏、美丑、善恶。
史无前例来了,它用与原来相反的道德,摧毁了这个堤坝。于是,解放感油然而生——“我们终于大声唱出脏话,觉得挺好玩,挺痛快。”这是北京著名女子中学一群“祖国的花朵”的感受。
思想革命化,就要拿自己开刀,揭批的重点就是检讨自己身上的小资情调。
最常见的小资情调是多愁善感、温情主义。当年好多中学生为此做检讨,尤以女生为最。北京女八中的马笑冬就有这样的经历:“我记得有个电影叫《党的女儿》,里面有个叛徒叫马家辉,他成为叛徒后良心受到谴责,很痛苦。我一开始还挺同情马家辉的,后来把这个电影批得一塌糊涂,说是美化叛徒,我就马上批自己,要狠下心来,要爱憎分明。要革命就要讲立场,你要么站在这边,要么站在那边,没有中间路线。我脑子里一有点儿柔情的东西,就想是不是有问题了,我常有一些小资产阶级情调,这种情调一冒头,我就使劲批判自己。我老革自己的命,老批判自己。”
这种逻辑早就在延安存在了。新中国成立之初的文艺整风中,好多文艺家都为它挨过批判,做过检查。1951年,喜剧导演吕班就把喜欢“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一类的诗词歌赋,写到检查里,为自己严重的“小资产阶级的倾向”而沉痛万分。
1952年,苏联红旗歌舞团到济南演出,歌唱家尼基丁演唱了陕北民歌《二月里来》,《大众日报》的副刊主编孔孚听了大为动情。写了一首诗《给尼基丁》,其中有一句“我的眼睛湿湿”,受到严厉批判。六位记者联名写文章,斥责他是小资产阶级情调,社里的《业务学习》还专门出了一期批判文章专辑,并由一编委主持召开批判会。“在他们看来,无产阶级是不会流眼泪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眼泪。”
陈毅的儿子陈小鲁有这样两件逸事。“文革”初,他听说,有些干部子女跑到彭真家里去造反,斗彭真,让彭真的夫人张洁清在地上爬。他心里特别难受——“他们都是长辈啊,过去我家和彭真这些人家里的关系也是挺好的,见面都要叫他们叔叔阿姨的。”当他率领“西城纠察队”在北京站维持秩序时,看到一些所谓的“地富反坏右”被扫地出门,遣送回家。他又难受起来:“他们什么也没有,拉家带口的,回去怎么生活呀。”他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感呢?他分析,“可能是那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感觉在里头。”
如果红卫兵们知道陈小鲁如此小资,会不会砸烂他的狗头?如果他们下不去手,他们的狗头是不是也该砸烂?
李书磊在一本谈文化变迁的书中提到这样一件事:“1953年苏联专家普希金在评议中国小学语文课本中《红领巾》一课的观摩教学时,尖锐地批评了语言和文学因素过少而思想政治教育过多的倾向。他认为中国教师常把语文课教成政治课。”郑也夫在摘引了上述文字之后评论道:“苏联专家其实是希望思想政治向语文教学渗透的……但就是这样的专家,批判我们的语文课成了政治课,可见我们的语文教育走到了何种田地。”
然而,很多人对这种田地仍大不满。1957年,江西省长邵式平给周恩来写信,对中学语文教材提出批评:古典文学太多,解放后的作品太少,反映革命传统教育、劳动教育的也太少。这位当年北师大史地系的高材生,忧心忡忡地告诉总理,“柳永的《雨霖铃》、《八声甘州》文辞很美,但内容上却充满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多愁善感的情调。这同我们今天教育青少年要树立社会主义的人生观、自觉的革命纪律性,准备随时响应祖国的号召,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的火热斗争中去的要求相差多么远啊!”因此,他强烈要求将毛主席著作收入教材。
此后的十年中,语言教育成了政治教育的一个分支。多愁善感的古人远离了中学生,远离了天生就心软且温情的女孩子们。
1980年代,有一篇著名的小说《有一个美丽的地方》,作者张蔓菱,写的是她插队的经历。主人公“我”反思道:“人们曾经用一种不美就是美的理论教育我们,我常常无缘无故地反复洗一件新衣服,希望它显得陈旧些……”
循着“工农化”的足迹,我们发现了这样的逻辑链条:工农是无产阶级,知识分子/知青是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要将后者改造成无产阶级,就必须将他们“工农化”。以不美为美的教育,就是“思想革命化”运动中深入人心的。
爱美是资产阶级,不爱美是无产阶级。爱美往往与讲卫生连在一起,讲卫生就要远离肮脏,而工农是不怕脏的,于是怕脏就被纳入小资的“骄娇”二气之中,饱受鞭笞。与此同时,优雅和礼貌也因为不够工农化而被抛弃。于是,讲卫生与优雅礼貌成了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标志,不讲卫生与粗俗、粗野成了无产阶级的光荣。
清华大学毕业的张连起清楚地记得,1964年7月31日,北京高校和中专毕业生五万多人,在体育场聆听周总理和彭真市长的讲话。彭真告诫大学生们,“要会劳动,要和工农兵打成一片。”他还批评知识分子嫌农民不刷牙不讲卫生。“可他们拼命劳动创造世界,也养活讲卫生的知识分子。”
新中国第一位电视播音员吕大渝谈到,在密云“四清”的时候,她最怕上厕所。“房东二嫂家的厕所和猪圈在一起。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既要忍着一团团的绿头苍蝇,更要时时提防着拱上来的小猪。下雨和化雪的日子,满地的屎尿和泥浆混在一起,更是难以下脚。有的厕所虽然挖了坑,但白蛆和屎尿混在一起,也是恶心之极。”但是,四清工作队员绝不能流露出对农村厕所的丝毫畏惧,连身上生了虱子都得说成是长了“革命虫”。
原《人民日报》的女记者刘衡讲过这样一件事,1958年4月8日,她和一百多名右派分子到唐山柏各庄农场劳改。走到四分场的场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场部给他们每人发一个新买的大碗,带他们去吃饭。刘衡发现,那大碗的底上有一层灰尘,她本想洗洗碗再盛饭,转念一想,“这是我脱胎换骨改造的开始呀,不能再资产阶级了,就盛上大米饭,和着灰尘吃起来。”
“文革”中,中央音乐学院第一任院长、音乐家马思聪被打,家被抄,人被关进牛棚。其妻王慕理带着儿女逃到南京的妹妹家躲避。一日,留在北京关照马思聪的厨师贾俊山传来消息,马思聪可能想自杀。王慕理急忙带女儿回北京。在火车上受到红卫兵的盘问,“幸亏女儿马瑞雪做出粗鲁的样子,吃梨不削皮,也不洗就吃,动作粗俗,这才使红卫兵相信她们是劳动者的农村妇女。”
审美观也好,卫生观也罢,都是对社会人生的认识,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习惯于脏服乱发的人,恐怕也不会把“请”“谢谢”挂在嘴边。
原载南方周末 2016-01-06
延伸阅读
作者:老绥远韩氏
文革来了,“破四旧”“砸烂旧世界”的狂潮在全国风起云涌。赤色风暴席卷神州大地,造反作乱成为革命潮流。温文尔雅与革命格格不入、野蛮粗鲁成了革命的标志。自毛林结盟以来,尤其受到“中央文革”无产阶级革命家们的言传身教,无产阶级革命派豪气冲天,以反传统的语言表示他们对传统道德的藐视。
本来是阶级斗争,却演变成了一场全民运动,在这种革命激情冲击之下,红卫兵成为一股力量,“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红卫兵无比狂热的革命热情却变成了破坏的主力。
记得1966年8月刚听到《红卫兵战歌》,“老子反动儿混蛋!”“要是不革命就滚他妈的蛋!”真吓了一跳:呀,原来这就是革命?
紧接着,汉语中一些夸张和感情色彩强烈的词汇,频现于报端,并借助这些形容词或副词以增强声势:
“牛鬼蛇神”“跳梁小丑”“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蠢蠢欲动”“上窜下跳”“丧心病狂”“如丧考妣”“招降纳叛”“结党营私”“欲盖弥彰”“昭然若揭”“猖狂反扑”“狗胆包天”“大肆鼓吹”“混账透顶”“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民间的大字报更直接、更粗俗、更气势汹汹虚张声势:“炮轰”“油炸”“砸烂狗头”“大黑伞”“大黑手”“一小撮”“妄图”“胆敢” “居心何在”“何其毒也”“可以休矣” “混蛋”“王八蛋”“滚他妈的蛋”等等。
文革,舆论把工人阶级的地位提的非常高,鼓吹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粗野一时成了许多人的优势。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更是以大老粗自居,仿佛越粗越光荣。开会一讲话就是:“我是个大老粗,要多粗有多粗,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那时,真正有文化的人倒仿佛没了颜面。问起来,大学本科毕业的报个专科,专科毕业的说个中专,好像只要往下缩一格,就能减轻点过失似的。说起话来,也嗫嗫嚅嚅,总显示出谦卑之态。
文革,要求工程技术人员改造思想,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脱胎换骨。脱胎换骨的结果是,那些平时文质彬彬的人,也学的满嘴脏话,不说脏话不开口,以显示自己的离经叛道。那时,纯净规范的语言已不合时宜,礼貌委婉用语更被视作“资产阶级和封建阶级的臭礼节”,仿佛越粗鄙便越接近工农兵;越没有教养便越显得革命。这种变化,推动文革的大众审美更加趋向粗鄙化。
文革时,我在内蒙古电建公司工作。因为土建工地的工作又脏又累,大多数“走资派”“反动技术权威”都被下放到土建工地劳动改造。他们一天到晚战战兢兢,看着监管人员的脸色行事。因为如果惹恼了那些人,翻毛皮鞋踢上去会皮开肉裂。监管人员对他们从来没有好话,不是骂“老圪泡”就是“老杂毛”“混蛋”“王八蛋”不绝于耳。
这种语言的沉沦,造成了整整一个时代语言的粗鄙化。那些过去根本上不了台面的粗话,都成了文革的常用语汇,斯文彻底扫地了。
那时,就连“不随地吐痰”也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有人在报纸上撰文号召讲文明,不要随地吐痰,很快就有人批驳这是“资产阶级臭讲究”,声称“劳动人民就应该吐”。
吃水果削皮或清洗也成了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即便平常有洁癖的工程技术人员,也仅仅在衣服上擦一下就入口了,这样就会得到工人阶级的赞许。
就连虱子也被人们称之为“革命虫”,似乎此物也是无产阶级的标志。
智者说,贵族要三代才能教养出来。而地主、资本家的子弟经过新中国不断地在经济上的剥夺,到了文革,他们比工人农民多的,也只是一点文化优势,或曰所谓的“文化教养”。其实,从1949年起,我们的官方文件、报纸广播和教科书里,就不再有“教养”二字,和教养有关的只剩下“劳动教养”了。
塞外社会风气差,呼市人粗鲁鄙俗,并非自古如此。相反,有人早年见识过归绥人说话办事彬彬有礼,不管生人熟人,彼此应答都非常尊重对方。家族、邻里、社区和公共场合,和谐占主流。呼市人变得野蛮,还是拜“文革”之賜。
文革种下的道德恶果,现在已经开始收获。时隔多年,粗野、鄙俗仍是当今社会风气的主流。不信你看看各地的城管,并不比“座山雕”的部下更文雅些;人民公仆更犹如色中恶鬼。
今天的汉语为什么越来越下流?眼下,网友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回帖都是谩骂和粗鲁的语言:“屌丝、撕逼、傻逼、尼玛、你妹、卧槽、妈蛋、小婊砸、草泥马、马拉戈壁……”比比皆是。虽然文革结束,但汉语仍朝着“下三路”的方向,一泻千里。
如今,强者越粗,弱者越鄙。下流的语言,宣泄的是弥漫在整个社会中的戾气,展现的是大人物和小人物们共同构成的时代精神的低俗气质。无视现实社会矛盾的泛道德主义,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全民下流”。粗鄙的时代就这样延绵不绝,文革写就了我们这一代人思维和情感的源代码。
季羡林说:“文革是一场最野蛮、最蛮横、最没有人性的,也不是什么革命,是一场闹剧、一场悲剧,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
是什么造成了国人大脑低智、行为失范的呢?多年前我看过一本书,叫《乌合之众》,从这里我找到了答案。书里详细阐述了个体是如何被群体淹没的,领袖是如何在群体中起到绝对作用的。作者认为“群体”是依赖“领袖”而存在的,个人一旦进入群体中,他的个性便被淹没了,群体的思想便占据了统治地位,而群体的行为则表现为无异议、情绪化、极端化——这时候人的低智商就产生了。作者举例说,法国大革命、后来的纳粹、中国的文革等等都把人类思维低下推到了极致。
老一代的思维和情感源代码是文革写就的,杨绛在《一百岁感言》里写道:“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
晚清时,面对危局,主张改良变革的龚自珍曾说:“士皆知有耻,则国家永无耻矣;士不知耻,为国之大耻……农工之人肩荷背负之子无耻,则辱其身而已;富而无耻者,辱其家而已;士无耻,则名之曰辱国;卿大夫无耻,名之曰辱社稷。”
不才也认为:没有比读书人和公卿大夫的失范无耻,对国家社稷伤害更大的了。一正一反间,他们的无耻行为,动摇国本、扰乱社会、引发社会沉沦。龚自珍之语,可谓一语中的,点中了传统社会粗鄙的要穴。
后记:
1、路易十六的王后上绞刑台的时候,踩到了刽子手的脚,她下意识地说一声:“对不起!”我觉得这才是贵族。贵族首先有很好的教养,也应该是一个文明的人。
2、杨振宁说:“中国人耻于谈钱,却是世界上最爱钱的民族;羞于谈性,却制造了第一人口大国;最讲究思想品德,却是世界上最缺德的民族。我在北美生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学生从小学到大学上过一堂品德课,整个社会也没人提所谓的德育。可在社会上大多数人遵守社会最基本的道德,社会秩序井然,这究竟是为什么?”
3、在干支纪年纪月和兵器之外,“干”的主要义项就是触犯。用《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的释义便是:“以非礼相触犯曰干,干冒、干求、干盾、干系;犯则必乱,故相干之干训为乱。”比如干掉他、干他妹、干他娘等等。它和搞、弄等雄性勃发的动词一起,构成特有的暴虐氛围。
然而“干”的动词词义,与革命挂上钩,从贬义冒犯转变为褒义,仅仅是一个世纪以来的事情。粗俗升格为正气、豪气,全凭暴力逻辑的支撑,因而名正言顺地具有了神圣性。从此“干”荣升为一个光荣的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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