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平,1959年11月生于上海。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本科。曾任上海新民晚报社记者,历任该报体育部副主任、《新民体育报》常务副总编辑、评论部常务副主任和主任等职。2000年参与筹建东方网,任东方网副董事长、总编辑。2004年任上海市新闻办副主任兼任上海市网宣办副主任。现任上海东方网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总编辑。
武汉“滞留者”,
同样值得尊敬
他们就是滞留武汉的外地人。网络社区在谈论他们的时候,喜欢用一个字:“悬”。比如说,”悬“在武汉的“滞留者”。”悬“字的意思,比较形象,不上不下、状态不定。1月23日,武汉封城,许多人被迫滞留武汉。他们识大体,顾大局,已艰难地度过了漫长的48天。他们的境遇,主流媒体是很少报道的(澎湃和海河有涉及),只有在网络平台上,我们才能看到他们的真实写照和强烈呼声。网络上最有名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都健康,我们想工作,我们要回家”。武汉封城之后,有位叫邵进的导演,曾经引起关注。他执导的一部电影,《青春创业手册》在武汉开拍,原计划2019年11月启动、2020年2 月杀青。结果,他们碰到了疫情的爆发,被迫滞留。这位扬州籍的上海导演,原本有机会离开,但是,他选择了留下。他说了一句话,无论如何,也要把100多位摄制组的兄弟姐妹平安地带回来。这位导演后来如何了?我到网上找了半天,总算看到了他的踪迹。他还在武汉,依然同他的摄制组在一块,在隔离的状态下,面对极大困难,乐观地坚持着。他把他的摄制组叫做“过命组”,就是过命的兄弟姐妹。他现在每天坚持发一条抖音,不仅仅是为了记录生活,而是在数他们度过了多少天。这位导演感慨地说:第一,觉得健康真的很重要。第二,以后要多和家人在一起,因为在上海工作,一年和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到一个月,疫情过去,一定要多陪陪他们。第三是想写一个关于疫情的剧本,纪录志愿者和医护人员,他们平凡又伟大,看似微不足道,却撑起了国家的脊梁。武汉封城之后,还有七位天津人,他们是焊接设备安装人员,是到武汉干活的。领头的,叫王波(据说是化名)。原计划,他们的工程,23日正式开工,一星期左右即可完工。结果,在武汉的一家小旅馆里,王波他们住到了今天。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家私人经营的快捷宾馆,滞留期间只住着老板一家人和王波等7人。每间每天100元。“除了第一天,在馆子里吃过肉,这些天就没吃过肉,最多炒个菜。”王波说,一直到2月7日,他们才在社区群里买了35块钱的鸡肉。大年三十,他们从一个超市买了几袋速冻饺子,煮熟后每个人尝了几个。“萝卜、白菜、土豆,天天不换样”。王波的理念就是准备好打持久战。他的愿望也同邵进导演一样,就是“把弟兄们平安带回去”。武汉封城之后,一对来自湖北襄阳的农村母女。12月23日,宋琦在女儿张欣的陪伴下到武汉看病。她们经历手术,也经历了病毒,尝到了绝望与希望的交替。“来武汉做手术,花了十几万借款,以为半个月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一待就是两个多月,还感染了病毒。”宋琦在手术后第五天感染,又经历了新冠病毒的折磨。现在,他们母女早已康复,已在武汉呆了78天。武汉封城之后,还是一批回老家探亲的湖北人、武汉人,他们其实早已溶入了各自的所在城市,有单位,也有家(严格说他们也是外地人了)。但是,他们出不来、回不去了。我听一位朋友说,有这么一大批人,他们的生活已经很困难了,积蓄也快花光了,再不回去,工作要没了,家也快没了。对这批人,我有些了解(我们公司就不少),他们都是年轻人,在公司打拚,工资也不高,关键还都是“月光族”。他们真的非常渴望回来工作。武汉封城之后,我们还看到了许多人,走不了,无处去,只能呆在过街地道和地下车库里过夜。那些天,武汉下过雨,也下过雪。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网络上传的。未必是真的。我也听说,当地后来也出台了政策,尽可能地照顾他们。说实话,这些人和事,让人欲哭之后,也徒升敬意。他们正是疫情之下这个庞大的被困人群的缩影。没人统计过,这个群体的人数究竟是多少?有人估计,可能有百万之众。他们都是平凡的人,平凡中折射出伟大。试想,没有他们的牺牲,没有他们的付出,又何来全国抗疫的大好局面。将心比心,换位思考,我们都应该关心他们,至少为他们说说话,给他们以希望。目前,湖北和武汉的疫情,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今天,武汉的确诊病人已降到了两位数(17例),湖北其他地方,也降到了零。因此,现在是应该正视这个群体的存在和他们的呼声了。昨天,我看到了中央指导组陈一新先生的讲话,他说,在集中力量打好歼灭战的同时,提前谋划复工复产、分批分次推动滞留武汉人员离汉等工作。我不知道,大家对这条新闻的感受如何,反正,我很感动,为这个讲话叫好。这说明,党委和政府,已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个群体,不是少数人,更不能视他们为“特殊群体”,他们的难题,应该得到回应和关切。当然,这些人离汉和离鄂,估计还要有些时间,需要评估和一定的程序,总之,一切要听政府的安排,服从全国的大局。我在想,我们对滞留武汉和湖北的人,应该表达敬重,要有同情心,更要有宽大的胸襟,决不能歧视和排斥,病毒不等于武汉,我们应该欢迎他们健康回来。当然,宽容之余,也要警惕,比如,至少做好三件事:第一严密跟踪;第二严格检查;第二严格隔离。“想工作要回家”,是呼声,更是期待。一位滞留武汉的朋友说:“多一点理解和关怀,我们就会很暖心”。也许,这正是这个社会文明的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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