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朴公益基金会骆筱红:规模化、影响力让我非常焦虑 | 年会回顾
2017年11月22日至23日,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17年会在成都川投国际酒店举行。本次年会是中国非公募基金会发展论坛转型升级为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后的首届公益盛会,也是基金会论坛的第九届年会。为期两天的会议,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关心基金会和公益事业发展的571家机构的918名嘉宾与会。其中,基金会197家,有近200名理事长和秘书长莅临现场。
以下为观察者说环节,浙江致朴公益基金会联合发起人、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理事骆筱红的观察与思考。
大家好,我是骆筱红。刚刚听到报幕,大家印象最深的可能是阿里巴巴公益基金会理事。我想请大家把这个身份忘掉,我今天没有这样的底气从阿里巴巴企业的角度观察这个会议,朱卫国主任才是阿里的风格。
这是观察者说的环节。既然是一个观察者,我得清楚我从什么角度观察。其实,我在从事公益前是老师,有20年高中教育的经验,这其中10年做的是校长。2016年8月,我跟我的6个朋友一起发起了一个跟教育相关的基金会。所以我的角色比较混乱,但是有一点很清楚:我希望自己从一个教育的工作者,成为一个教育公益的从业者。
先跟大家说说我为什么要从学校出来,成为一个教育公益的从业者。体制内的教育不是我理想中的教育,跟我理想中的教育差太远,尤其是极致的、公立性的体制内教育。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的孩子在成长的不同阶段是非常具有个性的,而我们的教育往往背道而驰。二十几年的教育生涯让我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可以通过另外一条路去实现我的教育梦想?于是,在特定的一个机会下,我成了一个公益基金会的联合发起人,并且成为这个基金会的执行者,我现在是执行理事长兼秘书长。
这一年多来,从教育者走到教育公益,我发现我是个公益小白,得去学习,比如说基金会怎么治理,我完全不懂。但说实话,这两年我参加各种学习,学院的、论坛的等等,我越学觉得越焦虑——我听到更多的是规模化、影响力,更多的是你有没有模式,你怎么才能覆盖的面越来越广,你怎么样用商业手法,怎么样用科技的方式使你的基金会更大……
这种时候我产生了冲突:我明明是因为嫌体制内的教育太崩裂才来做教育公益,我是希望慢慢做的,可是这些声音为什么让我如此纠结?虽然现在我们还是确定要慢慢做,但是这种纠结一直在我的内心。所以,我来参加这次会议来学习。两天观察下来,我在这里想说的一句话是:在“新生态”下那些必须要随身携带的旧价值。“新”字这两天听得太多,但我一直对“新”很敏感很害怕。当所有的“新”扑面而来的时候,我们原来那些“想慢慢来的”就变得不那么淡定了。
在这个困惑之下,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我们那些“需要慢下来的公益业态”如何安抚好我们自身的焦虑?我知道一定有一些公益业态需要复制很快。但是,在必须慢下来的公益下面,怎么安抚我们这颗焦虑的心?如果在座有跟我一样的焦虑,我就觉得我不孤独了。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这个焦虑里面,最困扰我的就是规模化、影响力、就是模式。的的确确,我听过徐永光老师的课,也听过别的课,我不是说不要规模化(有些是需要规模化的),我的意思是像我们这样“需要慢下来”的定位会让我们产生焦虑感。开心的是我听了一个平行论坛(“超越项目:基金会如何做议题布局”),福特基金会的老师说我们要慢一点,当然也不能太慢。
第二,作为小而美的基金会,我们如何安身立命?我们有6000多家基金会,来参会的不到200家,而且在台上分享的都是大基金会。还有那几千家小基金会们,我们该怎么安身立命呢?在这个生态里,我们在哪里?我们怎么坚持自己?我认为,这些大基金会都是前面的旗帜,但它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不想成为它,但是我们可以跟着它一起往前走。我想,作为生态,“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才是我们最好的生态圈。
我们致朴基金会由6位浙江商人发起的,他们是阿里巴巴6位创始人。他们告诉我们要做小而美的、百年传承的基金会。我想,他们大概被阿里巴巴的“大”怕了。我们想商业也许会错过机会,错过机会也许就不再来,但是公益永远都在,永远都不嫌晚。我们在座跟没有到位的小基金会,我们是不是应该有这样的认同?我们的这个论坛未来是不是可以回应一下,我们这些没有到场的、更多的小而美的基金会,给他们一些发展的信心和力量?
最后,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个我自己的感受。说到价值观和技术手段,大家看过《摔跤吧爸爸》,这个电影的最后一个环节让我特别受刺激。那个女儿进入奥运会决赛之后,他进入半决赛问爸爸技术指导,到第三次决赛的时候,她却问爸爸明天怎么打。那个爸爸告诉她:我没有技术告诉你,我只告诉你,所有的印度女孩在看着你。
这是什么?这是价值观,没有技术。就像有个老师说的,价值观是最好的技术,在你的方法和技术产生不了作用的时候,是价值观决定你怎么走。所以,我希望我们未来的论坛也好,我们所有的公益组织也好,能够有这样的理念坚守我们旧的价值观。
本文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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