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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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是枝裕和。
在心里不停喊“震撼!震撼!”
没有任何视觉特效,没有一点煽情,连故事线都是淡淡的。
如同一幅白描长卷,生活在面前温情地展开,到最后,图穷匕见,露出揪心的残酷,而后,再平静地合上,仍然是温情的模样。
是根据一则社会新闻改编的电影。单亲妈妈带着4个孩子住在出租屋,不能上学,不能让人知道,由长子负责外出购物。妈妈经常很晚回家,或长期离家,只寄生活费。在恶劣的环境下,小女儿惨死家中,12岁的长子悄悄将她埋葬在机场。
这样的故事,要怎样表现?强调孩子们生活的惨苦?怨恨妈妈的不负责任?批判男人的没有人性?谴责社会的不公现象?表达对人生的绝望?
导演用接近纪录片的拍摄手法,表现母子5人的生活。
一开始,母亲带着12岁的儿子阿明去跟新房东打招呼,说自己在百货公司上班,孩子上六年级,父亲在国外工作,家里平时只有两个人住。
搬家工人走后,他们打开两只行李箱,放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又从火车站接回比长子年纪稍大的女孩。一家5口终于团聚了。
晚饭后,妈妈像宣布游戏规则一样对孩子们说:除阿明以外,其他人不能出门,不能到窗口和阳台去,不能吵闹,否则被人知道,大家就不能在一起了。
户外的画面都是用大景别跟拍的,有时仿佛是监视器的记录,有时仿佛是朝阳群众的偷拍,还保留了手持机器的晃动。
而在家里则是大量的特写。
一开始的气氛特别温馨。阿明用买来的习题册努力学习,大女儿做饭,洗衣,小女儿画画,小儿子玩玩具。大女儿保留着弹钢琴的梦想,小女儿喜欢吃巧克力,爱看飞机。
妈妈很晚才回来,大女儿会等在门后,待妈妈把钥匙插进锁孔的一刻把门打开,大家吃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
但是妈妈经常出差,一次比一次时间长。阿明知道,她又交了新的男友。
没有人说想念妈妈的话。
但小女儿画的是穿着裙子、有长长卷发的妈妈。
大女儿手上涂着的指甲油慢慢脱落了。她盯着地板上指甲油的痕迹,那是上次她不小心打翻的,妈妈还批评了她。
孩子们把妈妈的衣服拿出来玩,或者躲在妈妈的衣橱里。
圣诞节过去,妈妈没有如约回来,阿明去买了贺卡,请刚认识的小姐姐写上大家的名字,假装是妈妈给他们寄的,还有礼物。
留的钱不够了,阿明去找妈妈的前男友们化缘,他们能给的不多,一个在问孩子像不像他,一个则说自己每次都戴套的。
由于没有钱,水和电都停了。
家里渐渐凌乱肮脏,之前积极生活的和谐画面没有了,孩子们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表情。
只有阿明的目光隐忍而凌厉。
游戏无法继续,只好打乱规则。孩子们到附近去提水,到超市找店员要过期的寿司,到自动售货机和电话亭捡别人漏下的硬币。
阳光晴好,孩子们在户外,跟同龄小朋友交往,几乎是欢乐的。
阿明也参与了一场自己向往的棒球赛。
悲伤接踵而至,妹妹阿雪从椅子上摔下来,死了。
孩子们找到刚搬来的时候,装阿雪的那只箱子,已经小了。
换了一个大大的LV行李箱,阿明和小姐姐一起去机场,挖坑,埋葬。
那个小姐姐为了帮他们,还去做过援交。第一次把钱给阿明的时候,他拒绝了,一个横移的超长的镜头跟着他,不多的情绪性镜头。
而这个妈妈的今天,未尝不是她的明天。
“埋葬”是最黑暗的一段,在回家的电车上,画外唱起抒情的歌,以为影片结束了。
一段黑场之后,画面再次明亮起来,3个孩子去打水,阳光晴好,他们的身影几乎仍然是欢乐的。
随着信息量慢慢加大,镜头一次比一次显得有穿透力。
天上有飞机飞过。孩子们会想到可能坐飞机回来的妈妈,还是埋在机场的阿雪呢?
如同一枚潜行的炸弹,无声地跌入心灵深处,再缓缓释放出悲伤、愤怒,“真的震撼!”我一次次无声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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