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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矿友因我而死

陈年喜 黄堡书院
2024-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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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王二的死是矿工诗人陈年喜的一块心病。在河南灵宝的一个金矿上,陈年喜打眼时候不小心窜了孔。为了拔出卡住的钎杆,王二塞入过量的炸药。爆炸响起,一米长的钎杆从王二的后背穿过前胸。

老鸹岔是秦岭南坡河南灵宝段的一个山岔子,距华山不远。那天我从老家陕西来矿山,车过华山不久就看到它了。外窄里阔,像一把打开的扇子,一些扇条的顶端接着天际,云蒸雾绕。每条扇肋上都有大小不等的矿洞,白花花的矿渣流出好远,像一排排鼻孔涕泪长流,远远望去,却也好看。

这时候,远远地向山下望去,陈村镇隐隐约约,高的楼,矮的屋,庄稼与树木,分不大清楚,朦朦胧胧一片。唯一分得清的,是时不时的公鸡打鸣声。鸡鸣如一把新刀,从鞘里缓缓拔出来,在风里划一道弧线,那道弧亮而弯,像一支射偏了的箭,又“唰”地落了地。鸡鸣十里,老天安排公鸡报晓是有道理的。狗叫也是听得到的,却远没有鸡鸣明亮、入心。像一盆少油寡盐的炖白菜。

巷道已掘进到了八百米,还不见一丝矿脉的影子,按那发黄的牛皮纸图纸资料,已经过线了,老板有些着急了。昨晚的生产会开到凌晨一点,也没个结果,最后不得不做出的结果是向北六十度急转。

这是我的主意,其实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王二的主意,我替他说出来而已。他对我私下说出的理由是,你听北面炮声每天那么急,一天至少三茬儿炮,显然是见着矿脉了,抢着圈矿呢。我也说,是见脉了。我没有对他说出来的一句话是,见鬼了,岩里头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因为急转,2.6米的钎杆直接用不上了,要打套钎。我喊小渣子把两根1米的短钎杆带上,他答应一声听见了,就去换工作装了。我递一根烟给王二:你要北转,转不出矿咋办?他说不怕,转不出矿能转出活儿也行,收麦还早呢。

王二到底是哪儿的人,我也不大清楚,也用不着清楚,能搭伙就行,也确实,这老小子不错,能吃苦,脾气好,技术也好。这座山的石头硬得要死,掘进面没有十个掏心孔拿不下来。我俩每人抱一台钻机,掏心孔差不多都是他完成的。他每天几乎九十度弓着腰,机器在怀抱里又跳又叫,嘴巴上叼一根烟,目不斜视。一弓就是四五个小时,孔距毫厘不差。麻黑麻黑的段面岩石上,规整有序的钻孔如一朵好看的素绘梅花。

小渣子是四川巴中人,那地方,和陕西隔着一道岭。他十七岁,原先是出渣的,嫌出渣苦,人也机灵,偶然碰到一块下班时,就替我们背着工具包,到宿舍抢着打洗脸水。我和王二就收下他做助手了。第一个班下来,我说,二,小子行,给他开三千,王二说三千五,我说为啥多五百,他说他值多得五百,我想半天,说行。小渣子跟随我们从三百米掘进到八百米,快五个月了。今天,他穿了一套崭新军训迷彩服,领标都在,只是有些肥大,这是他一个月前下山买的,一直没舍得穿过。

我问小渣子带了几颗钻头,他比画八颗。王二点点头,够了。我说今天活儿麻烦,渣子,你把空气压缩机调到八个。他麻利地奔去空压机房。

王二说,这小子机灵,下个月教他手艺。我说你别害人家,挣俩钱还是让他回去读书。王二把扳手一扔,屁,读书能咋的,能挣过咱手艺?说话间,气流就到了。风管像蛇一样跳起来,管头喷出一股白雾,气流吹得石头乱飞,我一把抓了起来,它愤怒得在空中乱舞。

我说今天我来打掏心,再不练练手艺就荒了。王二抓起钻机,先让小渣子开了边眼。按说急转,是要先剥邦的,就是在拐弯处形成一个宽大些的空间,不至于架子车因角度太急而进出困难,但任务紧,为了省事,就免了这套手脚,反正将来车子拐角不够,可以再补。

王二的机器消声罩吐出的气流直冲我的脸,冰碴儿打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只得把帽檐压低。两台机器吐出的雾气让工作面伸手莫辨,我只有把头灯调到最亮,还是看不清钎杆和标杆的间距,在风压的巨大作用下,钎杆甩出一团弧光,如戏台上的飞舞银枪。这样很危险,弄不好就会窜孔,前功尽弃。

打到第六个孔时还是窜孔了,钻头突破了两孔间的隔阂,拐了个弯窜到了另一个孔里。这种情况非常麻烦,边孔和辅助已经完成大半,重新布陶心孔将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收了钻机的腿,扛住机头往外拔,钻机震得我头疼欲裂,钎卡一跳一跳地要脱落,钻杆只是空转,纹丝不动。王二说,把空压机停了,出去拿把洋镐来。小渣子停了机器,出去了。我说恐怕不管用,孔里全是石末子,钻头已经卡死了。王二说管用,递给我一根点着的烟。

小渣子把去了柄的镐反套在窜孔的钎杆疙瘩上,又插上一根钎杆去使劲别着,让镐孔的边沿部分死死地卡住钎疙瘩,王二抡起大锤在镐上向外猛砸,这就形成了巨大的向外拉力。这是我们惯用的方法,非常实用。王二抡着大锤一气儿砸了二百下,汗珠四溅,小渣子被震得龇牙咧嘴,窜孔的钎杆依然纹丝不动,仿佛从岩石里长出来的一棵甘蔗。

王二大概也长不了我几岁,甚至并不长,就是个头比我高好多,接近一米九。这身高干巷道,真是活受罪,也不知道他的手艺是从哪儿开始学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爆破也是一个江湖,他在这个江湖上有些声名。最传奇的一个故事是,他在塔什库尔干时,一人独战五个来抢炸药库的坏人。坏人抢炸药库干什么,长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但坏人有多坏,大家看了王二大腿上的疤都知道了。据说当时一把英吉沙刀刺进了他的大腿。故事原多无考,但刀是真的,刀无槽,银柄,铁波银浪,纹饰美过所有工笔雕版画。王二老是用它下班了削苹果,有时也削厨房的大白萝卜解渴,我用它偷偷削过脚指甲,真的是削甲如泥。

我到老鸦岔的时候,王二已提前到了三个月,他和他的两个伙伴三个月里掘进了三百米巷道,两个伙伴受不了石头的硬,骂骂咧咧地走了。那天王二劈头就问我,你怕不怕石头硬?我说我是石头它老子,不怕。其实我也怕,不怕是假的,我不怕,两只手的虎口怕。

我又从王二手里接过大锤,小渣子显然有些吃不消了,我每扬一下锤,他就“哎哟”一声,那川腔还带着童声的哎哟和大锤碰撞铁镐的声音搅在一起,有一丝说不出的涩苦味。那应该是若干年后一个成人才该有的味道。

我扔了锤,对王二说,不行了,崩了它。王二扔了烟头,也说,崩了它。崩了它,就是在被窜的孔里填上少量的炸药,利用炸药爆炸形成的后坐力,把钎杆拽出来。好处是省力,坏处是一根钎杆报废,这是万不得已的招数。

记得我初到矿山时,一律使用的是TNT炸药,那玩意儿爆炸性大,毒性也大。初开始,我还是架子车工,就是把爆破下来的矿石或毛石用架子车拉出去。滚滚烟尘里,和伙伴们装车、拉车,一趟又一趟,空气又热又呛,常常有人晕倒,倒下了,没倒的人就找来冷水在他头上整桶地泼。泼不醒,就装上架子车拉出洞口,扔在渣坡上让风吹,待一排渣清理完,晕倒的人也醒过来了,喝一大碗白糖水,躺下睡好几天,嘴里不住地骂,狗日的太毒了,太毒了。也有永远没醒过来的,也不知道疼不疼,一声不吭就走了。

小渣子从铁皮箱子里取来了一包炸药、一根雷管和一米导火索。他现在也是材料管理员的角色,腰上挂一串钥匙。只是他还不够资格,材料签收单上用不着他签字,也不用他负责。王二有些不高兴,用小刀割下一段扔向小渣子:一半就够了,真是败家子儿。我低头看了看笔直的巷道,一眼可以看到洞口那拱形的亮光。光并不灿烂,有些弱,洞口对面山坡上,有要开未开的桃花树。旁边别的树叶子已经显绿了。显然,我们已经耽误了很久,我有些内疚起来,虽然这也是常常碰到的情况。

据经验判断,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到了山体的中部,如果直线掘进,再有八百米山体就可以打穿了。现在石头的质地、硬度、含水度也证明了这一点,越是山梁下面,石头硬度越高,同时承受的挤压力也更大,见机变形。否则也不至于钎杆被卡得这么死。

王二一下子填进去了四管炸药,他是担心少了拿不下来。现在矿山普遍使用的是硝铵炸药,它产生的毒气相对小一些,威力却一点儿没有减弱。我再次看看笔直的巷道,隐隐有些担心,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该有多大?沿着枪管一样的巷道,它的杀伤力将延伸到多远?在若干年后使用导气雷管之前,干爆破的我们一直在和导火索的燃烧速度练速度,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比赛跑。赢了,继续干,输了,就回家了。这家,有时在陕西、四川,有时在河北、山东,有时在很遥远的地方。那地方从来都没去过。

王二嗜酒,刀头舔血的人,没有几个不喜欢酒的。我初到的当夜,王二为我接风,三斤猪头肉、二瓶西凤和一包花生米,我俩一下子干到半夜。他用大杯,我用小杯,有点儿欺负他,他也不在意。东一句西一句的交流里,我知道他的历史大致如此:五岁死爹,十岁娘嫁,有一个妹妹已经嫁人,夫妻关系不好,三天两头闹离婚。他喝到脸色发红,我也耳根发热时,他脱下皮袄,用筷子敲打桌沿,给我来了一段:

一见娇儿泪满腮,

点点珠泪洒下来。

沙滩会一场败,

只杀得杨家好不悲哀。

儿大哥长枪来刺坏,

你二哥他短剑下命赴阴台, 

儿三哥马踏如泥块,

我的儿你失落番邦

一十五年载不曾回来,

……

是京剧《四郎探母》。王二嗓音发沙,但音准不错。到悲怆处,突然拔高调门,低处时,似要断绝,越发显出杨门的忠烈和不幸。王二已显秃顶,只有胡子茂盛,一百瓦的白炽灯照耀着他发红的脸,荒山野水粗硬的风,早已削尽了他青春的颜色。他眼里有些悲戚。我知道他已经走了,去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地方遍地狼烟,他正横刀跃马力挽山河,而江山破碎,残阳如血……

我突然无由地想起了另一个人,曲从口来:

三更里英台怨爹娘,

只怨爹娘无主张,

不该将奴许配马家郎。

梁兄待我恩义广,

我待梁兄空一场。

……  

那一天,小渣子还没有来,或者说,我们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个人,会在颇长的时间里,成为我们的一部分。那夜空空的帐篷只有我和王二,杯盘狼藉,最后我们都吐了一地,猪头肉的腥味,让大家多日都不愿进门。

小渣子接了电话,是工程部打来的,问怎么回事,半天不听炮响?他有些生气,把电话筒一扔,电话听筒像一只荡秋千的猴子,不停地荡来荡去,在石壁上碰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一切妥当。王二割导火索用的小刀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他掏出打火机,点了十几下也没点着导火索头。我为他打着灯,看见他握打火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一刻,谁都紧张,谁都怕,不管你干了多少年,点燃过多少导火索。只有初入道的人才会没有恐惧感,那是还不知道怕。

有一年,在克拉玛依的萨尔托海,那是一口竖井,三中段巷道已经打到六百米深,矿很富,矿茬有两米厚,每天提上来的矿石有百十吨,选厂日夜加班也忙不过来。工人常常可以碰到颗粒金,大块的有赤豆大小,金灿烂的,纯度很高,拿到金店,直接能加工成饰品。百十米长的采区,有近二十个溜矿斗,溜矿斗很陡,一开闸“哗”的一下就是一矿车,这一车推走,另一辆马上顶上。矿槽有一个问题,就是老堵,大块的矿石挤在一堆,都要下来,谁也不让谁。工人就用炸药包炸,用一根木棍,包一个炸药包,顶上去,点着,轰的一声,矿石就下来了。

后来矿上有了规定,除了爆破工,别的人不能碰炸药,矿部就让爆破工下井值班。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中午干活儿,下午放假,吃月饼和红烧肉。差几车不够八十车,八个出矿工,不好分账,就让一个姓李的下去顶炸药包。他用打火机点导火索,点了几十下,也没点燃,打火机受不了,不发火了,就打电话上来让放一个打火机下去。打火机才放到井口吊斗上,下面轰的一声。

上面的人下去一看,没见到人,只见汹涌的矿石已把通道堵死了,三班人日夜不停,扒通了巷道,见一个人完完好好地在里头坐着。他是缺氧死的。当时我在另一个矿口,离得不远,经常在一块儿打三带,总赢他的钱。老板赔了十万也不知道为什么炸药包会自爆,其实我懂得,不是自爆,而是导火索内燃了,看着没有起火,其实内部已经燃烧。这是一种次品产品。有经验的人在不能确定导火索燃没燃时,会用手捏一捏,如果某截发热,那就是已经内燃了,得快跑。那是个假货遍地的年月,好多人命送在这类假货上,让你防不胜防。


王二是死在我手上的,也是死在他自己手上,我不该不小心窜了孔,他不该把导火索弄得太短。但死,这是迟早的事儿,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我醒过来时,右耳再也听不见了,从此世上的许多话语,别人只能靠手来说出,我靠眼睛来听。

一米长的钎杆,从王二的后背穿过前胸,没有一滴血。在处理他的后事时,人们怎么也拔不下来,像原本从身体上长出的一只细手。小渣子说,师傅一辈子都在玩这个,是他舍不得,让他带着走吧。就带着去了火化厂。

小渣子一直没有挣到钱,也就没有机会回去复读,他一直还待在老鸹岔。我第二年再返故地时,他已成了一名正式爆破工,嘴唇上一层薄毛,手下带了两个徒弟。原来的矿洞一直打到一千多米,七拐八弯,把山体打成了迷宫,一直没有见矿。老板倾家荡产,在陈村镇上开了一家小饭馆。被欠了工钱的,可以吃饭不要钱。这是小渣子告诉我的。我们在另一个矿口再次结伙,他仍喊我“师傅”。

老鸹岔像一把打开的扇子,扇子的一头常年被云雾罩着,谁也没到过那些最高的地方。据说某个山顶有一座庙,叫狐仙顶,住着狐仙,狐仙有时会下山到陈村镇上购买些脂粉和鸡鱼,只是谁也没有见过。倒是漫山遍野,生长着许多香椿树,得到炸药残末的滋养,有说不出的肥嫩。工人们常常把芽头掰下来,炸面饼吃。为了保存,有时候会满满地窝一罐浆水菜,一直吃到来年花开。


有些事,努力一把才知道成绩,奋斗一下才知道自己的潜能。花淡故雅,水淡故真,人淡故纯。做人需淡,淡而久香。不争、不谄、不艳、不俗。淡中真滋味,淡中有真香。心若无恙,奈我何其;人若不恋,奈你何伤。痛苦缘于比较,烦恼缘于心。淡定,故不伤;淡然,故不恼。欲望是壶里沸腾的水,人心是杯子里的茶,水因为火的热量而沸腾,心因为杯体的清凉而不惊。当欲望遇凉,沉淀于心,便不烦,不恼。不要嘲笑他人的努力,不要轻视他人的成绩。每个人的价值不同,无需对任何人不屑。在你眼中的无用价值,未必真的无用。不轻一人,不废一物。活不是战场,无需一较高下。人与人之间,多一份理解就会少一些误会;心与心之间,多一份包容,就会少一些纷争。不要以自己的眼光和认知去评论一个人,判断一件事的对错。不要苛求别人的观点与你相同,不要期望别人能完全理解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观点。人往往把自己看得过重才会患得患失,觉得别人必须理解自己。其实,人要看轻自己,少一些自我,多一些换位,才能心生快乐。所谓心有多大,快乐就有多少;包容越多,得到越多。而光脑,则是梅克斯博士在研究矩阵模拟系统程序的时候,意外发现灵能晶石的特异之处,不同于光电等任何物质和能量,灵能晶石蕴含的能源本质类似于精神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命一场, 或喜或悲,都是一次洗礼,一次岁月的历练;或浓或淡,都是一抹绽放,一抹美丽的风景。春风得意时,不必张扬骄傲, 淡定从容一些,没有人能永远一帆风顺。一切得与失、隐与显,无非风景与风情。淡看世事,静对春花秋月,即使遭受别人的不看好和挤兑,不必辩解讨好,云淡风轻一笑,用时间来证明自己。何必追慕名车香宴,我只需清茶淡饭,爱相随,情也真。该来的自然来,会走的留不住。不违心,不刻意,不必太在乎,放开执念,随缘是最好的生活。不管这世上会有多少寒凉,依旧会有不一样的烟火。遇山过山,遇雨撑伞,有桥桥渡,无桥自渡,淡若清风,含笑走过。人世喧嚣,名利来往,放下浮躁,心静自安。淡淡的岁月,淡淡的心。人生的味道,淡久生香,安之若素,人淡如菊。淡淡地做人,淡淡地生活,淡淡的日子,每天都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机甲就是驾驶者,驾驶者就是机甲。而光脑的运算能力,也足够负担机甲运行时所需要的全部运算。
   但由于灵能的特质,导致机甲对驾驶者的精神强度要求较高。同时也出现了驾驶机甲的精神强度和精神契合度的问题。精神契合度是天生的,也是几乎恒定的,契合度越高,那么驾驶者与机甲的协调度也就越高。机甲的动作也更快更精准,更接近驾驶者使用自己肉.体的层次。世上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无权吃醋。吃醋也要讲名份,和他相爱的是另一个人,他的醋也就轮不到你吃,自有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吃醋。原来,吃不到的醋才是最酸的。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不得不放弃。曾经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什么事情都会过去,我们是这样活过来的。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精神强度到达一定程度后可以提高驾驶者与机甲的契合度1%—5%,但也仅止于此。                           往日时光,有那么一种情结,经年难解,有那么一件事,想做却没有勇气做,有那么一个人,自己没有笃定的意念追随。历历种种,都成为今天时而感叹的源由。然而,当机会摆在面前,依然会顾虑重重。当那个深恋过的人再次遇见,却一样没有勇气做什么!沧海桑田的变幻,并不是一句:物是人非,可以解释的了的!时过境迁的无奈,也不是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能够诠释的心境!或许,留在光阴深处的,总是最珍贵,念念不忘的,总是最美好吧!我们时常在别人的故事里,一遍遍温习着自己曾经的心境,而所有有关年轻的记忆,都带着迷人的醉意。茫茫大地的影子,似流光拉长的叹息,路旁夭折的情意,洒泪,为祭。太多想做的事、想见的人,没有固执到底,都丢在了旧年的风里;记下那人最初的样子,坚持着最真的自己。不言不语,将一扇往事的门,轻轻关上。人生中经过的每个人,或温暖,或凉薄,都感恩于一场交集的缘分。留一抹绿意在心底,回眸,一个纯粹的微笑,便是一朵盛大的春天。做个不算糊涂的人,明了一些善意的委婉,也会发现流动风景的美丽。时间是一切生命哲学的定理,羁绊与遗憾都将散落尘埃。从未预约的前程,永恒着心上的希望与光明。有生之年,不贪求事事皆如人意,不奢念所有想要的都得以圆满,只希望,生命中的每分每秒,都不曾浪费便好。每一天醒来,做着自己该做且喜欢做的事,每一段空闲,陪着自己该陪且珍爱的人;拈花惹草的心情,侍奉一些爱好情趣,品茶捧书的雅致,供养心灵与思想,如此,便不辜负命运优渥相待的静好时光。光阴旧,覆水难收,再回首,敬往事一杯酒,说好,永不回头。向前走,穿过一段岁月的风烟迷雾,走到山清水秀……      

本文摘自陈年喜首部非虚构故事集《活着就是冲天一喊》,由真故策划出版。

本书记录了陈年喜在大地5000米之下经历的生死。他的很多矿友都像王二一样死于事故,有的在爆炸中跑成一蓬血雾,有的被气浪削成了两半。他相对幸运,只留下颈椎错位,一只失聪的右耳,还有近乎癌症的尘肺病。

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他想把那些难以置信的生死都记录下来,算是对死者的一个交代,于是有了这本《活着就是冲天一喊》。其中很多文字都写于矿洞,没有纸张,就写在炸药箱上。

现在翻开《活着就是冲天一喊》,那些悲怆炽烈的生命逐一呈现在你的面前。

陈年喜说:

 

《活着就是冲天一喊》终于出版面世了,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它是我的第一部非虚构集。若以四季对应生命,我正进入荒烟漫草的深秋季节。2017年春,经人介绍,我到了贵州一家旅游企业做文案策划工作。虽然同样是打工,境况有了很大不同,不同之一,是有了大把无可打发的时间,每天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人生如磨,然往事并不如烟,某一天,我突然觉得该做点什么,做什么呢?于是,就有了《活着就是冲天一喊》中的大部分文字。大半生的漂泊与动荡,山南漠北,地下地上,一个人独对荒野与夕阳,我早成失语之人。然而,没有哪次写作可以像写下书中的这些文字这般欢畅,不需构思,不需琢磨,它们像爆破发生时飞散起来的石头和声波,铺天盖地,完全将我湮没了。往事成尘,当这些尘埃再次升腾弥漫开来时,它已改变了当初的色谱与成分。记忆具有变异性、欺骗性,我需要努力地去把握,去最大程度地识辨和还原,与细节争辩,与时间对峙,如临深渊。这些文字间,少有喧声与跌宕,少有悲喜与歌哭,只有硝烟散去后的沉默、飘荡、无迹。同时,它也打开了另一条通道、另一扇门,有形的、无形的。于我,这些文字,是时间风尘的证词,是对消失的、存在的事物的祭奠,是对卑微之物的重新打量。逝水流远,长忆当歌,献给逝者与生者,献给消失的、到来的无尽命运和岁月。文学不喧泄苦难,但也不回避苦难,对于生命对于世界,苦难是永恒的常态。这本书里我写出了职业生涯的种种细节和人事,他们只是巨大冰山一角。它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地域风物图志,带你去到未达的地方。写下这些时,峡河上的天空一月如刀,河水因白天的山雨而无涯。月色如华,愿照彻天涯匆匆的人。




有些事,努力一把才知道成绩,奋斗一下才知道自己的潜能。花淡故雅,水淡故真,人淡故纯。做人需淡,淡而久香。不争、不谄、不艳、不俗。淡中真滋味,淡中有真香。心若无恙,奈我何其;人若不恋,奈你何伤。痛苦缘于比较,烦恼缘于心。淡定,故不伤;淡然,故不恼。欲望是壶里沸腾的水,人心是杯子里的茶,水因为火的热量而沸腾,心因为杯体的清凉而不惊。当欲望遇凉,沉淀于心,便不烦,不恼。不要嘲笑他人的努力,不要轻视他人的成绩。每个人的价值不同,无需对任何人不屑。在你眼中的无用价值,未必真的无用。不轻一人,不废一物。活不是战场,无需一较高下。人与人之间,多一份理解就会少一些误会;心与心之间,多一份包容,就会少一些纷争。不要以自己的眼光和认知去评论一个人,判断一件事的对错。不要苛求别人的观点与你相同,不要期望别人能完全理解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观点。人往往把自己看得过重才会患得患失,觉得别人必须理解自己。其实,人要看轻自己,少一些自我,多一些换位,才能心生快乐。所谓心有多大,快乐就有多少;包容越多,得到越多。而光脑,则是梅克斯博士在研究矩阵模拟系统程序的时候,意外发现灵能晶石的特异之处,不同于光电等任何物质和能量,灵能晶石蕴含的能源本质类似于精神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
   命一场, 或喜或悲,都是一次洗礼,一次岁月的历练;或浓或淡,都是一抹绽放,一抹美丽的风景。春风得意时,不必张扬骄傲, 淡定从容一些,没有人能永远一帆风顺。一切得与失、隐与显,无非风景与风情。淡看世事,静对春花秋月,即使遭受别人的不看好和挤兑,不必辩解讨好,云淡风轻一笑,用时间来证明自己。何必追慕名车香宴,我只需清茶淡饭,爱相随,情也真。该来的自然来,会走的留不住。不违心,不刻意,不必太在乎,放开执念,随缘是最好的生活。不管这世上会有多少寒凉,依旧会有不一样的烟火。遇山过山,遇雨撑伞,有桥桥渡,无桥自渡,淡若清风,含笑走过。人世喧嚣,名利来往,放下浮躁,心静自安。淡淡的岁月,淡淡的心。人生的味道,淡久生香,安之若素,人淡如菊。淡淡地做人,淡淡地生活,淡淡的日子,每天都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机甲就是驾驶者,驾驶者就是机甲。而光脑的运算能力,也足够负担机甲运行时所需要的全部运算。
   但由于灵能的特质,导致机甲对驾驶者的精神强度要求较高。同时也出现了驾驶机甲的精神强度和精神契合度的问题。精神契合度是天生的,也是几乎恒定的,契合度越高,那么驾驶者与机甲的协调度也就越高。机甲的动作也更快更精准,更接近驾驶者使用自己肉.体的层次。世上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无权吃醋。吃醋也要讲名份,和他相爱的是另一个人,他的醋也就轮不到你吃,自有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吃醋。原来,吃不到的醋才是最酸的。最难过的,莫过于当你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或迟或早,你不得不放弃。曾经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什么事情都会过去,我们是这样活过来的。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儿却绿得发亮,小草儿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在乡下,小路上,石桥边,有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披着蓑戴着笠。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精神强度到达一定程度后可以提高驾驶者与机甲的契合度1%—5%,但也仅止于此。                           往日时光,有那么一种情结,经年难解,有那么一件事,想做却没有勇气做,有那么一个人,自己没有笃定的意念追随。历历种种,都成为今天时而感叹的源由。然而,当机会摆在面前,依然会顾虑重重。当那个深恋过的人再次遇见,却一样没有勇气做什么!沧海桑田的变幻,并不是一句:物是人非,可以解释的了的!时过境迁的无奈,也不是一句:此情可待成追忆,能够诠释的心境!或许,留在光阴深处的,总是最珍贵,念念不忘的,总是最美好吧!我们时常在别人的故事里,一遍遍温习着自己曾经的心境,而所有有关年轻的记忆,都带着迷人的醉意。茫茫大地的影子,似流光拉长的叹息,路旁夭折的情意,洒泪,为祭。太多想做的事、想见的人,没有固执到底,都丢在了旧年的风里;记下那人最初的样子,坚持着最真的自己。不言不语,将一扇往事的门,轻轻关上。人生中经过的每个人,或温暖,或凉薄,都感恩于一场交集的缘分。留一抹绿意在心底,回眸,一个纯粹的微笑,便是一朵盛大的春天。做个不算糊涂的人,明了一些善意的委婉,也会发现流动风景的美丽。时间是一切生命哲学的定理,羁绊与遗憾都将散落尘埃。从未预约的前程,永恒着心上的希望与光明。有生之年,不贪求事事皆如人意,不奢念所有想要的都得以圆满,只希望,生命中的每分每秒,都不曾浪费便好。每一天醒来,做着自己该做且喜欢做的事,每一段空闲,陪着自己该陪且珍爱的人;拈花惹草的心情,侍奉一些爱好情趣,品茶捧书的雅致,供养心灵与思想,如此,便不辜负命运优渥相待的静好时光。光阴旧,覆水难收,再回首,敬往事一杯酒,说好,永不回头。向前走,穿过一段岁月的风烟迷雾,走到山清水秀……

来源:天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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