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观察｜张成智 王华树：数字人文时代译员搜商调查研究

数字人文时代译员搜商调查研究

张成智  王华树

（河北大学外国语学院  保定市  071000）

（北京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  北京市  100089）

Translators′ SQ in the Era of Digital Humanities // ZHANG Chengzhi and WANG Huashu

引 言
搜商是搜索商数的简称，是人类通过搜索获取新知识的能力。它包含三个层次，一是运用搜索引擎的能力，二是运用物质性工具进行搜索的能力，三是泛指人们所有搜索行为的能力^[1]。在翻译领域，搜商是指译员利用搜索行为解决翻译困难、提升翻译效率的能力。搜索行为是指译者在翻译中具备搜索特征的行为，如利用搜索引擎、电子资源、物质性工具等各种渠道进行查证的行为。译员的搜商包含五大元素：搜索意识、搜索资源、搜索内容、搜索方法以及信息甄别能力。衡量搜商的重要指标是搜索效率。
在数字人文时代，数字化信息已成为海量信息的主要承载方式。这对翻译提出了新的挑战。译员以信息转换为天职，他必须掌握在海量信息中快速获取所需信息的能力，方能应对挑战。搜索是翻译过程中的高频行为，它占据了译员的大量时间。如果通过学习，译员能减少搜索时长，降低搜索频次，提高搜索效率，就可以有效提高翻译速度。学界对网络搜索的方法、技巧，乃至搜索资源进行了较多的有益探讨，但对搜索效率、搜商探索不足。本研究将对比翻译教师、学生译员、职业译员的搜索效率，研究三者的搜商差异。

1 搜索与翻译能力
译者在翻译中通常依赖搜索解决疑难问题。Hvelplund^[2]发现，网络搜索大约占据翻译总时长的1/5左右，如果翻译文本难度较高，网络搜索花费的时间还要更长。Kuznik与 Olalla-Soler^[3]发现，和教师相比，译者花在搜索上的时间更长，使用的搜索资源更多，搜索方法更加多样。许多学者虽然没有明确提出搜索能力的概念，但强调译者在翻译中要善于查、勤于查，要熟练运用各种电子资源，提高译文质量。^[4-7]国内外学者使用了不同的名称来强调搜索的重要性，例如信息检索能力、工具使用能力、工具和研究能力、查证能力、信息挖掘能力、信息查询技巧、IT能力等^[8-12]。王娟^[13]尝试开发了针对学生翻译实践的搜索能力量表。由此可见，搜索能力是翻译能力的重要部分，这一点已日益成为学界同仁的广泛共识。
翻译教学的主要宗旨就是培养翻译能力。^[14]因此，搜索能力理应成为翻译教学的重要内容。如果翻译教学是为了让学生能胜任各种专业文本的翻译工作，那么翻译教学的重点就应当从传授各科专业知识，转变到培养学生的搜索能力上来，因为搜商可帮助学生(译员)应对不同领域的专业知识。可惜，国内高校还缺乏翻译与搜索的系统教学。多数学生没有上过信息检索课，即便有也和翻译实践相距甚远。
综上，众多学者对搜索能力的内涵和搜索的作用进行了较为充分的探讨。然而，关于翻译教师、学生译员和职业译员之间的搜索效率是否存在差距，三者的搜商是否存在差异，还少有学者开展深入探讨。针对这两个问题，本文主要采用调查问卷的方法，利用SPSS对问卷结果进行平均值比较分析。调查对象为翻译教师(高校英汉翻译课程教师)、学生译员(英语笔译在读硕士)、职业译员(中英互译)。其中，翻译教师是翻译教学的主要实施者，学生译员代表高校翻译学科与课程(包含BTI和MTI)的培养对象，职业译员代表高校翻译学科与课程的培养目标。

2 译员搜索效率的比较
搜索效率包含搜索成功率和搜索速度，两者和搜索效率均成正比关系。搜索效率强调既要搜得准，又要搜得快。利用SPSS软件，可知，职业译员、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的搜索成功率平均值依次为4.28、3.81和3.97，搜索速度的平均值分别为3.64、3.13和3.34。无论搜索准确率还是搜索速度，职业译员均优于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由此可见，职业译员的搜索效率明显高于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且学生译员的搜索效率最低。搜索效率和搜商成正比关系。搜商越高，搜索效率就高，反之则反。可知职业译员的搜商要高于翻译教师，而翻译教师的搜商又高于学生译员。鉴于搜商是翻译能力的核心要素。搜商显然是翻译专业学生亟需提高的技能短板。要提高学生的翻译能力，就要提高学生的搜商，而提高学生的搜商，就要先提高翻译教师的搜商，并在现有课程体系中增设翻译搜索的相关内容或课程。

3 译员搜商比较
3.1 搜索意识
所谓搜索意识，是指译员能够意识到搜索对解决翻译障碍的重要作用，并意识到自觉提高搜商的必要性。有信息需求时，译员会把搜索作为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之一，并不断优化路径，解决翻译障碍。搜索意识的强弱直接影响到译者利用搜索解决翻译障碍的积极性。
在问卷调查中，搜索意识设置了四个指标。根据SPSS的平均值分析，职业译员在前三个指标中均位居第一。只在第4个指标上，职业译员和学生译员的得分并列第一。这表明职业译员的搜索意识整体上要高于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翻译教师在所有四个问题中，均位居末席，这表明翻译教师的搜索意识有待提高。学生译员在四个问题中分值均高于翻译教师，显示学生对于搜索的态度更加开放，提升搜商的意愿也更加强烈。
3.2 搜索资源
搜索资源是译者翻译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辅助，包括词典、平行文本、参考资料、相关网站等。搜索资源要解决在哪里搜、用何种工具搜的问题。针对具体翻译疑难的场景，巧妙调用不同的搜索资源，可以有效提高搜索效率。李长栓[15]认为，职业译员的工作是翻译各领域专业文本，但前提条件是译者必须拥有充足的资源，方便译者做各种查证工作。由此可见，搜索资源的积累和合理运用是译员搜商的重要组成部分。职业译员通过长期的翻译实践摸索，掌握了宝贵的搜索资源，可以快捷高效地找到所需信息。这些搜索资源就是译者的重要语言资产。不同语言对不同领域的职业译员所掌握的搜索资源不尽相同。
问卷对搜索资源设置了4个指标。在4个指标中，职业译员、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都各有领先。这表明在翻译资源方面，三者之间的差距并不明显。学生译员的搜索效率最低，其原因不在于搜索资源的掌握，而在于何种场景调用何种搜索资源，及搜索资源的使用方法和技巧，这才是难点所在。职业译员由于翻译经验充分，熟谙相关专业搜索资源的调用策略。学生译员虽然掌握的搜索资源不少，但种类繁杂，专业性稍低，对于搜索资源的调度策略和技巧也缺乏引导，这是导致学生译员搜索效率低下的原因所在。
3.3 搜索内容
准确判断搜索的内容和其本质，可以提高译员的搜索效率。遇到翻译障碍时，译者要分析自己遇到翻译疑难的本质是什么，什么样的信息才能解决这一障碍，这就是搜索内容。在翻译实践中，常见的搜索内容主要有以下几种：背景知识、词语搭配、同族文献、平行文本、术语、图片、新词、专有名词、双语例句等等。当然，根据翻译的需要，翻译内容还有丰富的变化。
搜索内容设置了9个指标问题。职业译员在问题1至7中，其平均值均位居第一，仅在第8、9个问题中，分值低于翻译教师。而学生译员在所有问题中，平均值得分均为最低。这表明职业译员在搜索内容的运用方面整体上要优于翻译教师，而翻译教师又优于学生译员。翻译教师在第8、9两个问题中，即在韵脚、同义词和反义词搜索方面，得分最高。这反映出翻译教师在翻译中更加注重用词，也与老师更多从事文学翻译有关。学生译员的搜索效率最低，与搜索内容的运用不熟练密切相关。因此，提高学生的搜商应当重点培养学生搜索内容的运用技巧。
3.4 搜索方法
搜索方法除了搜索引擎的检索语法、检索词的提炼技巧之外、还包括特定网络资源(如COCA语料库等)的检索语法、通配符、正则表达式等检索语言。搜索方法对检索效果和效率至关重要。掌握检索语言、选择合适的检索语法可对网络信息实现快速筛选，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搜索方法设置了四个问题指标。在前4个问题中，职业译员平均值全部位居第一，学生译员则全部垫底。这表明在搜索方法方面，职业译员要优于翻译教师，翻译教师要优于学生译员。学生译者的搜索效率最低，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检索语法和检索语言的知识欠缺。要提高学生的搜商，重点在于加强检索语法和检索语言培训，并强化搜索方法的实践训练。与此同时，翻译教师的搜索方法也需要加强。当然，搜索方法并不是独立的存在，它需要结合搜索意识、搜索资源、搜索内容等元素，巧妙调度，合纵连横，方能发挥最大效果。
3.5 信息甄别能力
信息甄别能力是指对检索结果的准确性、真实性、权威性和适用性等的判断能力。网络信息来源复杂、良莠不齐，随便搜一个关键词就能获得海量信息。译者的分析和甄别才使得这些信息具有价值。如果不加甄别，译者将处于不利地位。各种信息的甄别并无一定之规，但简单地根据搜索引擎反馈数量来下结论可能会带来较大的风险。译者应该学会去芜存菁，从准确性、权威性和时效性等多方面对网站内容与信息加以甄别，避免盲从盲信，酿成翻译错误。
信息甄别设置了1个问题指标。利用SPSS,可知职业译员、学生译员和翻译教师的平均值依次为4.15、3.85和4.03。可见，在信息甄别方面，职业译员要优于翻译教师，翻译教师要优于学生译员。信息甄别能力和译者的语言基本功以及翻译经验密切相关。译者的语言基本功越强，翻译经验越丰富，信息甄别能力越强。反之亦然。在信息甄别方面，学生译员明显落后。要提高学生的信息甄别能力，除了培训启发之外，更要提高语言基本功，增加翻译经验。

4 结论与建议
综上所述，翻译教师、学生译员与职业译员之间在搜索效率上存在明显差距。在数字人文时代，翻译教师和学生译员都应当补足短板，提升搜索效率。要提升搜索效率，就要首先提高搜商。要提高搜商，学生和教师都应当增强搜索意识，提高搜索内容的变通能力、搜索方法的调用能力和信息甄别能力，此外，还要加强学习搜索资源的应用场景和调用策略。惟其如此，方能应对数字人文时代对译者翻译能力提出的新挑战。
提高搜商是翻译能力培养的重要内容之一。为此，笔者提出以下建议：首先，提高翻译教师的搜商。翻译教师的搜商和职业译员相比存在差距，但他们是影响学生搜商的核心变量。因此，提高其搜商是提升学生搜商的重要途径；其次，在MTI和BTI翻译课程体系中加入翻译与搜商课程。结合翻译实践案例，有针对性地加强搜索资源、搜索内容、搜索方法、信息甄别的教学，增强学生的搜索意识，提升搜索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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